顧春所著《天遊閣集》五卷,有宣統二年(1910)神州國光社排印本,刊入《風雨樓叢書》;《東海漁歌》四卷,有1914年西泠印社活字本,但缺第二卷。三十年代,詞學家龍榆生曾輯顧春佚詞若幹充為第二卷,刊於《詞學季刊》。日本鈴木虎雄所見鈔本比國內刻本多壹百四十七闋,可見太清詞在國內亦不全。 日藏抄本《天遊閣集》,凡十三卷,西林春詩詞合集的較為齊全的抄本,內含詩(無名稱)七卷、詞《東海漁歌》六卷。光緒二十六年庚子(1900),義和團發展迅猛,京師大亂,這部抄本即在八國聯軍的入侵戰火中流失域外。從此,國內只有不全的西林春詩詞刻本流傳,如宣統間上海神州國光社鉛印本、徐乃昌校刻本、西泠印社木活字本、竹西館鉛印本等是,詩集卷數或標五卷,實則四卷;詞集卷數或標四卷,實則三卷。上世紀初,當時的詞學大家況周頤函致東瀛尋覓西林春詩詞全帙,竟杳如黃鶴,沒有下文,可見是抄本重歸神州之難。《清史稿·藝文誌》著錄《天遊閣集》五卷,註雲“貝勒奕繪側室顧太清撰”。王紹曾主編《清史稿藝文誌拾遺》著錄西林春詞集兩種:“《天遊閣詞選》不分卷,顧太清撰,稿本。”“《東海漁歌》四卷,顧太清撰,民國三年西泠印社排印本。”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卷二〇著錄《天遊閣集》五卷雲:
(清)顧太清撰。《清史稿·藝文誌》、《正始集》著錄(見)。太清,字子春,漢軍人,本鄂文端曾孫女,西林覺羅氏。幼經變故,養於顧氏,被選為貝勒奕繪妾。是書宣統庚戌(1910)神州國光社據如臯冒氏抄本排印,刊入《風雨樓叢書》。凡詩五卷,原闕第四卷,此從第五卷析為二卷,以符原數。末附詩補,錄自《正始集》,凡詩六首。又附蘭雪《菱寢樓筆記》壹則、《浪淘沙》詞四首。此為鈍宧(即冒廣生,字鶴亭,號鈍宧,又號疚齋,1873—1959——筆者)校印,集中有鈍宧按語。 是書民國二年癸醜(1913)桂林況周頤據抄本委托西泠印社排印。原闕第二卷。以沈善寶《名媛詩話》有太清詞五闋,錄為補遺。前有況周頤序。又民國三十年辛巳(1941)王佳壽森竹西館排印本,前有王佳壽森序、況周頤序,太清軼事六葉,徐德培、慶珍、伊既明、張潤普、梁啟勛題詞。卷壹、卷三、卷四,據況氏排印本;卷二,據朱強村抄本《漁歌》壹卷補入。末附補遺五首,是據錢塘沈湘佩女史《名媛詞話》錄出。
從上所引錄可知,西林春詩詞作品於其身後散佚不少,幸有眾多學者與出版家為之搜輯付梓,即吉光片羽,亦彌足珍貴,正可見西林春填詞成就之大。2002年北京古籍出版社出版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是書卷四二著錄《天遊閣集》九卷,內雲:“所撰《天遊閣集》,今存寫本二種:壹為《天遊閣集》,稿本,內詩五卷、《東海漁歌》詞四卷,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前有宣統元年冒廣生所題六絕句。同年甘(吳昌綬)跋詩集,稱此集‘皆當日手訂原稿,凡詩五卷,中闕第四卷,多有割裂,蓋未定之本也’。吳氏題詞集謂:‘《東海漁歌》者,舊凡四卷,中闕其壹,而首卷篇葉特多,因析之,以足四卷之數。’中多塗抹,訂正之處甚多,實為改定之本。壹為《天遊閣集》二卷,徐乃昌積學齋抄本,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藏……”是書所著錄之稿本或抄本,與上述之刊印本當有淵源關系,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所藏稿本《天遊閣集》九卷,當即《歷代婦女著作考》所著錄之神州國光社《天遊閣集》五卷排印本與西泠印社《東海漁歌》四卷排印本之祖本,但皆非全帙。
上世紀80年代初,為編纂《全清詞》的需要,我國學者始輾轉從日本得到日藏抄本《天遊閣集》的靜電復印件,但限於雙方約定,難以單獨出版印行,是以詞學界眾多學人仍難見其廬山真面。199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張璋編校之《顧太清奕繪詩詞合集》,據其《前言》可知,《天遊閣集》詩集部分與詞集部分或以日藏抄本為底本,並皆於日藏抄本外又補得西林春作品若幹,堪稱較為完備,但所據日藏抄本之影印復制件系輾轉得來,略有缺失,正文亦間有誤植處,可謂美中不足。2001年遼寧民族出版社影印出版日藏抄本《天遊閣集》,署金啟、烏拉熙春編校,僅印300冊,版權頁有“本書經武田科學振興財團特許,與日本杏雨書屋訂有合同,禁止翻印”字樣。這部影印本的正式出版,終於使我們有機會得窺全豹,惜乎合同所限,印數太少,流傳不廣,見者無多。 晚年又曾續小說《紅樓夢》為《紅樓夢影》二十四回,署“雲槎外史新編”,有光緒丁醜(1877)聚珍堂書坊刊本。1988年北京大學出版社作為《紅樓夢資料叢書·續書》之壹種,據以出版點校本。
《紅樓夢影》是《紅樓夢》問世以來的三十余種續書之壹,清朝有13部紅樓夢續書(不算高鶚的續本),《紅樓夢影》和《紅樓夢補》算是較好的兩本。小說寫寶玉離家出走,賈政四出尋找,後在毗陵驛將其從壹僧壹道手中領回,即壹改往日倚紅偎翠之習,入為翰林,進了衙門當差。不久,與寶釵生有壹子。第十回寫當了父親的寶玉盡享天倫之樂,他喜歡“抱著芝哥站在欄桿前看牡丹”,還把那塊通靈玉掛在兒子身上辟邪。但他本性終究難改,兒女私情依舊,小說讓寶玉在林黛玉20歲冥壽時前去瀟湘館祭奠,二人在夢中相見,夢醒後方知此番生死之戀如鏡月水花之不可及,不禁悵然。此書又寫賈政為“最能容人容物之長者”,他痛恨官場營私而魚肉百姓,為此自奉清廉,由吏部尚書到相國,最後年邁告退。小說對賈府怡紅園生活如看燈、賞花、填詞、猜謎、品茗、飲酒、聽戲、奏笛等的描寫,無壹不惟妙惟肖,反映出燕京的民俗風味。在寫到的詩社活動中,不少詩作都可在顧氏的《天遊閣集》中找到。小說的語言純熟精煉,當時與顧有著30年交往的江南著名作家沈湘佩在續書未完時,即取去閱讀,對小說十分贊賞,曾囑早日寫成,並提前寫了序言。小說壹改其他繼書大團圓濫俗模式,以壹夢為了結,構思新穎。光緒三年(1877),此書與文康《兒女英雄傳》先後由北京隆福寺壹書坊印行出版,成為眾多《紅樓夢》續書中較受歡迎的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