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對中醫中藥知之甚少,但是我對中醫藥的科學性和價值,壹直深信不疑。”他說盡然沒有系統學習過中醫藥,但從事現代藥物研究的陳凱先對中醫藥的價值和作用卻深有體會。
“實際上,跟中醫藥相關的事情,我都感興趣。”在上海藥物所多年的工作經歷中,陳凱先清楚地看到,在上海藥物所和全國許多單位新藥研究的優異成果中,有相當大的比例來自於中藥和天然藥物。
早在上個世紀70年代,中國中醫科學院(以前稱中國中醫研究院)等壹批單位的研究人員,根據中醫古籍中關於青蒿治療瘧疾的記載,開展了青蒿素的研究。上海藥物研究所在此基礎上,進行了青蒿素結構改造,發明了抗瘧新藥蒿甲醚,不但大幅降低了青蒿素用藥後的復發率,而且克服了青蒿素本身溶解度差的缺點,成功地用於重癥瘧疾的搶救治療。這樣的範例,讓陳凱先看到了中藥的價值,也體會到挖掘提高中醫藥寶庫的意義。
上個世紀90年代,上海藥物所開展抗老年癡呆藥物的研究。科研人員從草藥千層塔中提取到壹種新的生物堿——石杉堿甲。石杉堿甲是乙酰膽堿酯酶的選擇性抑制劑,可用於治療老年癡呆。這壹研究,在國際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陳凱先高興地說:“本來中國的新藥研究在國際上還比較落後,但這壹發現,卻使中國在這個領域走到了前頭,國外許多研究單位紛紛模仿這個結構,進行藥物研發。”此外,抗腫瘤藥物研究、抗心血管藥物的研究中,也有許多從中草藥出發研究成功的例子。處於藥物研發前沿的陳凱先,由此對中醫藥的科學性和其中蘊藏的巨大價值,深信不疑。
不僅如此,陳凱先以壹個科學家的敏銳發現,新世紀生命科學和醫學的發展,也出現了高度重視和借鑒傳統醫學的強勁趨勢。
陳凱先認為,前沿學科系統生物學,在總體思路上可以說與中醫理論的核心思想不謀而合。許多發達國家的生物科學專家對中醫都抱著非常尊重的態度,對中醫藥的理論和實踐懷有濃厚的興趣。另壹方面,當今生命科學領域另壹個受到高度關註的新興學科——化學生物學,也和中醫藥有密切聯系。化學生物學註重通過化學分子這壹探針,來了解生命科學中的未知奧秘。中醫藥寶庫積累了大量的以中藥調節人體功能的經驗,在化學生物學研究中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陳凱先介紹說,我國學者在黃連素的研究中發現,黃連素具有降血脂的作用,其機制不同於他汀類降血脂藥物,這有可能為發現具有新機制的降血脂藥物開辟道路。這些事例說明,壹方面,中醫藥學對系統生物學和化學生物學的發展可以提供寶貴的啟示;另壹方面,現代生命科學和醫學的進展,無疑也將促進中醫藥學的提高。對於壹直致力於藥學、化學、物理學、生命科學和計算機科學的交叉融合工作的陳凱先來說,這當然是壹項極富挑戰、並大有可為的事業。
“在中醫藥發展的征程上,我要做壹座橋。”
陳凱先的到任仿佛是在壹池春水中,投入了壹顆石子。觀望者有之、期待者亦有之。
為了更深入地了解情況,上任伊始,陳凱先就到上海中醫藥大學名老中醫家中挨個拜訪,聽取意見;此後,他召開了壹次又壹次的座談會,與老中醫談、與科研人員談、與教學骨幹談、與醫護工作者談。漸漸地,陳凱先和中醫藥大學的校領導形成了“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實現跨越式發展”的思路。這壹思路,不但被上海中醫藥界的老專家們看好,也讓學校的師生們充滿了期望。
所謂“兩手抓”,就是壹手抓中醫藥的保存和繼承,壹手抓中醫藥的現代化研究。對於第壹手,陳凱先強調的是原汁原味地傳承。就是要將老中醫以及中醫藥本質的東西保護好、繼承好,決不做把中醫丟掉的事情,而要充分地發揮中醫的特色和本色。而另壹手,陳凱先強調的是在高層次上的合作,推動中醫藥和現代科技的交叉和結合。陳凱先認為,上海中醫藥大學發展到了關鍵時期。中醫藥大學已經從老城區搬到了張江高科技園區內,成為上海市規劃的“張江藥谷”的壹部分。面臨的重要課題就是要從外延的發展轉到內涵的提高上,要努力提高其學術地位,充分發揮大學對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推動作用。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必須建設高層次的人才隊伍,產生高層次的研究成果,創造學科間的交叉和融合,以推動中醫藥學科發展。
通過陳凱先和有關各方面半年來的努力,上海中醫藥大學已經與中國科學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簽訂了建立全面戰略夥伴關系的協議,雙方將在人才培養、科研產業化推動等方面進行全面合作。雙方人員可以互相兼職,聯合培養研究生,互相使用實驗室,***同申請課題等,以構築復合型人才培養基地。緊接著,陳凱先又和校領導班子壹起,開始了跨越發展的第二個動作,與上海老字號中藥企業雷允上集團合作,促進中醫藥產、學、研壹體化,將中醫藥的發展融入到整個社會的發展中去,進壹步體現中醫藥自身的價值。
每壹次抉擇,陳凱先都感壓力巨大。但同時,陳凱先努力地將壓力轉為動力,又將動力最終轉化為實力。在中醫藥發展的這壹征程上,陳凱先將自己比喻成壹座橋。而他已經開始憑借著自己多年來蓄積的能量,在中醫藥與其他學科之間,在產、學、研三方面,建起了壹座四通八達的“立交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