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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求壹篇關於漢書的論文

試論《漢書》的文學個性

潘定武

(黃山學院文學院,安徽黃山

245041)

摘要:自歷史散文的進程觀,《漢書》在文學史上與《史記》同樣具有不可取代的價值。《漢書》具有嚴謹有度而

又曲折多變的結構,其語言典則而不乏靈動,情感雖內斂而仍然豐富,其刻畫人物,每於細微處顯精神。《漢書》

在敘事體例、敘事內容及語言錘煉方面更為精當。與《史記》雄放酣暢的風格不同,《漢書》整體上呈現壹種在嚴

格法度之下具有的從容嫻雅之美。

關鍵詞:歷史散文;《漢書》;文學個性

中圖分類號:I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1794(2008)02-0004-03

作者簡介:潘定武(1967-),男,安徽舒城人,講師,博士,黃山學院文學院。

《漢書》作為《史記》之後又壹部傑出的史著,在史

學上的創新之功和文化上的巨大意義有目***睹。自先秦

兩漢歷史散文的進程觀之,《漢書》在文學史上同樣具有

其不可取代的價值。然而,對《漢書》的文學評價在當代

總體顯得低調,文學研究目前仍基本局限於少數名篇,整

體性架構相對缺乏,其根本原因在於對《漢書》的文學成

就尤其是文學個性認識不足。

從《春秋》到《史記》,歷史散文多不同程度地顯示

了各自的文學個性,有著各自不可抹煞的文學價值,《史

記》尤具有無法重復性。因而,恰如詩歌在唐代取得極盛

而宋詩不得不另辟蹊徑壹樣,《漢書》只有以其不同於

《史記》的面目出現方才有其獨立的文學與審美價值。人

們對宋詩的認識在經歷了壹系列曲折之後,以新的眼光

的審視與評判,終於肯定其藝術上雖稍遜於唐詩而仍可

與唐詩雙峰並峙。同樣可以相信,當我們以不同於鑒賞

《史記》的眼光來品評《漢書》時,也會看到《史》、《漢》

在歷史散文上的雙峰並峙。對《漢書》獨特的文學個性,

下面試從六個方面予以概述。

壹、結構於嚴整中見通達

因草創所致,加之司馬遷本人多浪漫情懷,《史記》

基金項目: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07sk308)

收稿日期:2007-03-05-4

結構雖宏偉而史體時有疏漏。班固經過精心調理,使《漢

書》的形式更加整齊,體制更加嚴密。當然,這也正是《漢

書》被人批評為謹固以至板滯的原因。其實,《漢書》的整

體結構是嚴整有度而又通達圓融。

《漢書》以高祖創漢始,以王莽覆漢終,且《高祖紀》

和《王莽傳》無疑正是班固最為著力的兩篇。《高帝紀》

寫得嚴正雍穆,最能體現天漢氣象;《王莽傳》則“為全書

中第壹巨篇,亦為全書中第壹變體”[1](《漢書評議》,P258),其體例

集本紀與列傳為壹身,結構宏大而脈絡清晰,傳末結以

“天下悉歸漢”壹語壹錘定音,不但為壹傳總結,而且也

使全書首尾圓融。通觀全書,結構上整飭有度而又不乏通

達變化。就單篇來看,《王莽傳》洋洋四萬言,而以“以詐

立心”貫串始終,分言之,又以“外交英俊”、“內事諸

父”、“匿情求名”三方面寫其“詐”;—自欺

以“欺人——

欺人—

———自欺”壹脈承之,全文結構收放自如。《漢書》

中,如《王莽傳》壹樣結構既謹嚴明晰而又曲折有致者並

不少見。《東方朔傳》曾被劉知幾批評為“委瑣煩碎,不類

諸篇”[2](卷

16《雜說上》),然東方朔實為西漢“滑稽之雄”,班固

此文也別具風韻。傳中所敘諸事,無不理正而語諧,作者

將東方朔左右聖主、吞吐古今的滑稽才能置於武帝政治

的大背景中多方刻畫,無疑具有獨特的歷史意義,而絕無

委瑣煩碎之嫌。通篇結構行文奇正相生,堪稱《漢書》人

物傳記之別調。

二、敘事於平實中生姿

與司馬遷相比,班固更具有嚴謹篤實的個性,創作上

追求壹種穩重平實的風格。《漢書》敘事追求的是壹種典

正無華的風格,無論寫人述事,都不以鋪張揚厲、跌宕雄

肆見長,然而,班固的文學才華仍能充分地表現於創作之

中,與《史記》相比,《漢書》敘事雖總體平實而仍不乏多

姿多彩。

《張禹傳》只是閑閑道來,但因精選材料,善用白描

對比,無限意蘊寓於平淡之中。尤其是張禹分別接待彭

宣、戴崇及為幼子求官二節,前壹節寥寥數語就典型地刻

畫出壹個官場兩面人的形象,而補綴以“及兩人聞知,各

自得也”,意味更加深長。後壹節寫張禹趁成帝前來問病

之機為其幼子求官,僅“禹數視其小子”壹語,就將其身

居高位而心底齷齪的實質揭露無疑。《孫寶傳》則善於在

復雜矛盾中刻畫人物,特別是寫侯文壹段,於極復雜的人

情關系之中,將孫寶、侯文、杜稚季均刻畫得有聲有色。

三、寫人於細微處見風神

《漢書》重點描寫人物在百人以上,其中多數個性較

為鮮明,不少已成為典型的人物形象。班固同樣註意以代

表性的事件、在復雜矛盾中表現人物個性,然與《史記》

相比,《漢書》敘事不但風格平實,而且更善於敘寫瑣碎

之事,往往捕捉看似微不足道的細事。《漢書》細膩的筆

觸往往直達人物的靈魂深處,具有傳神入畫之功。

《孔光傳》寫有人向孔光探問宮中樹木如何,而孔光

竟以他語答之。表現孔光守法不泄,可謂即小見大,平中

見奇。《霍光傳》寫霍光為人,僅寫其日常行止,見之以細

微之事,且只有“止進有常處”、“不失尺寸”數字,然而,

霍光的端正不茍已有充分表現;又寫霍光謁見宣帝,僅以

“上內嚴憚之,若有芒刺在背”壹語,就盡現宣帝對霍光

的畏忌之深,也為霍氏家族的誅夷作了暗伏。《王莽傳》

寫王莽成名前的曲己邀譽,也是通過其妻布衣迎客這件

小事來展現的。尤為精彩的是《外戚傳》敘寫史皇孫王夫

人外家母女相失復相得之經過,將瑣瑣小事敘述得歷歷

如畫,而小人物命運之淒慘與作者無言的感慨也就蘊含

其中。

四、語言之亦雅亦俗

對《漢書》語言工雅精練的特點,古人頗多稱道,如

劉知幾贊其“言皆精煉,事甚該密”

[2](卷

1《六家》);劉熙載則

許其“爾雅深厚”

[3](《文概》,P15)。現當代以來,多數學者則評

價較低,甚至完全否定其語言成就。或認為

“《漢書》喜用

古字,崇尚藻飾,傾於排偶,文辭艱深”

[4](P162),或稱“在語

言上,《漢書》也不如《史記》自然流利,駢化和雕琢的辭

句很多,風格陷於平板沈滯”

[5](P162)。

誠然,《漢書》語言不及《史記》口語化,但絕非壹味

雕琢與追求雅化。受時代風氣和作者個性影響的《漢

書》,風格嚴謹醇厚,寫人敘事往往以白描見長,語言爾雅

而不艱深,句式多整散結合,且大量引用俗語民諺等口語

材料,以增加其語言的生動風趣性,整體上可謂雅俗兼

得,而很少有板滯之嫌。

五、情感之內斂而豐富

班固在作史時也是伴隨著復雜的情感以至矛盾的心

態的,由於政治的高壓和班固自身個性的醇謹,形成了

《漢書》特殊的情感表達方式,除了個別篇章,如《王莽

傳》情感表露直接鮮明外,總體而言,顯得相對平和內斂,

與《史記》的激烈外揚形成了鮮明的對照。論者因此批評

班固在著史時不甚動情,甚至貶《漢書》為歷史的帳單,

這無疑是極為片面的觀點。在《漢書》之中,班固內斂而

豐富的情感可謂充溢各篇,幾乎表現於每個重要的歷史

人物身上。

對於蘇武,班固懷有極大的崇揚心情,但《蘇武傳》

中,除末尾論贊引孔子“誌士仁人,有殺身以成仁,無求生

以害仁”之語以直接贊頌外,其余均是通過對蘇武自身言

行的刻寫和與衛律、張勝、李陵等的對比中表現人物並將

豐富的情感寓於其中的。通讀《蘇武傳》,使我們不但感

受到蘇武人格的偉大,而且也感受到作者對愛國主義精

神的頌揚以及班固自身的愛國思想。而與蘇武形成對照

的李陵,班固對其抱則有相當復雜的感情,《李陵傳》中,

作者既通過客觀的敘述,將李陵與匈奴之戰的險惡環境

以及李陵抗敵的壯烈生動展現出來,又對其兵敗而未能

殺身成仁表示了極大的遺憾,然而,無論是作者對李陵的

同情,還是對他的批判,在傳記中都沒有直接的流露,只

是《漢書》這種內斂的情感表達方式絲毫也不影響我們

對其豐富含義的理解。

六、嫻雅蘊藉的美學風格

與雄肆豪放的《史記》相比,《漢書》的美學風格則

是嫻雅蘊藉,同時在典重之中又不乏靈動之美。

《漢書》典重含蓄的特點是與時代風氣以及班固嚴

謹的作史態度密切相關的,東漢前期士風儒雅厚重,影響

到文風也以醇厚相尚。作為嚴肅的史家,班固更是本著切

於世用的原則,努力客觀地展示西漢壹代興衰成敗的歷

史畫卷,以垂鑒當世。《漢書》對《史記》文字的改造盡管

受到種種批評,但從史學角度觀之,不能不說要較《史

記》更加嚴謹。其語言較《史記》為雅潔,其情感較《史

記》為含蓄,特有壹種文質彬彬之美。如果說《史記》以奪

人的氣勢勝,《漢書》則以沈穩的風度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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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在典則之中不時散發出靈動的韻味,自臻其

特殊的妙境。林紓曾評論

“《漢書》敘事,較《史記》稍見

繁細,然其風趣之妙,悉本天然”,又稱

“《漢書》中之情

韻,雖偶然涉筆,亦斷非他史所及”

[6](《應知八則》),並非虛譽。

無可否認,《史記》以其巨大的文學成就而令後世歷

史散文難以追模,更無法超越,就總體文學成就而言,《漢

書》實遜於《史記》。然而,《漢書》獨到的文學價值不在

對《史記》的模仿與步趨,而在體現時代(下轉第

14頁)

(上接第

5頁)與個性特色的創新。文學發展與時代風氣

實不可分,時運交移,文學風貌也會隨之而變。對於“壹代

有壹代之文學”的論斷,人們往往只對其作宏觀方面的理

解,其實,從相對微觀的角度來看,也應當如此。如以漢代

文學為例,西漢後期文學不同於西漢前期,東漢晚期文學

也不同於東漢早期。評判不同時期的文學,應當有歷史、

辨證的眼光,而不便揆之以簡單劃壹的標準。就總體風貌

觀,《史記》如浪漫熱情之少年,《漢書》如成熟有味之中

年;《史記》如揮毫潑墨之寫意,《漢書》如精雕細刻之工

筆。《史記》如龍門黃河,恣肆騰躍,束縛不住;《漢書》如

石雕臥虎,內斂沈靜,活力深藏。二書可謂各逞其能,各具

特色,各臻其妙,相對於《史記》的縱橫疏宕與浪漫奔放,

《漢書》最突出的文學個性則是典雅雍容、平整精密,同

時又不乏多樣的風格。內斂而不滯重,沈靜而有活力,謹

嚴之法度凸現,感情之波瀾深藏,《漢書》可以當之。而

《漢書》文學成就的取得是在東漢經術與讖緯籠罩的氛

圍之中,在嚴格的法度制約之下,較之《史記》,更加難能

可貴。歷來雖註意到《史》、《漢》創作背景及馬、班個人

等因素的不同,卻又往往無視《漢書》歷史散文的獨立

性,這無疑是研究《漢書》文學的最大誤區。撇開這壹誤

區的幹擾,我們就會看到《漢書》之中自有壹片獨具特色

的文學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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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稿:江文貴;責編:曹小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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