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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學的西方研究

種種跡象表明,近代之前“《易》學”及與《易經》的思想闡釋和實際應用而形成的各類學術和實用知識,就已經傳入西方世界,但這種傳播基本屬於文化影響史的範疇。外來的文化影響,對於學術思想的發展當然有潛移默化的作用,不過還不能看作是嚴格的學術交流。西方人直到16世紀以後才對《易經》展開直接而系統的研究,最初的壹批研究者就是來華傳教的歐洲耶穌會士。這壹研究始於對《易經》原典和中國當時某些具有權威性的註釋本的深入的研讀,結果就形成壹批由耶穌會士直接用漢文字寫作的《易》著。這確實是中西文化史上壹種令人驚異的現象。與此同時,為了使西方人更好地理解中國思想及其古老的傳統,壹些耶穌會士開始翻譯《易經》,法國耶穌會金尼閣的拉丁文譯本《易經》是迄今所知最早的《易經》西語譯本,已佚失。隨後耶穌會士中宋君榮、雷孝思、顧賽芬都曾從事《易經》的翻譯,而以雷孝思的拉丁文譯本影響最大。將這壹經典完整地介紹給西方世界,從此開始了《易經》傳入西方和西方《易經》研究的近代時期。 16至19世紀期間,在華傳教的耶穌會士留下的易學著述,其數量相當可觀。除了拉丁文翻譯和研究著作,17世紀耶穌會士還留下了壹批直接用漢語寫的《易》著,這批著作基本完好地保存在梵蒂岡圖書館和巴黎圖書館。他們在許多宗教、哲學和科學著作中,也不時對《易》及與易學相關的問題作出闡述。

傳教士白晉於1698年自法國返回中國,此後半生皆致力於對中國典籍中的象征作深入的探討。白晉在其壹系列著作諸如《古今敬天鑒》(DeCultuCelestiSinarumVeterumetModernorum)、《易經大意》(IdeaGeneralisDoctrinaelibriYeKin)和壹系列通信中表述了他的形象主義理論。這種理論可以大致歸納為兩個方面:

白晉認為《易經》及中國古史以“先知預言”方式表達了基督教教義。他在1700年11月8日致萊布尼茨的信中不無得意地宣稱:“今年我曾經應用同樣的方法繼續對中國古籍進行研究,幸而有些新的發現。……幾乎完整的壹套聖教體系,即在其中……。極大的神秘,如聖子的降生,救世主的身世與受死,以及他宣教的聖工(對世人)所起的重大作用,這類似預言性的表現,在珍貴的古代中國哲學巨著中,亦隱約有跡可尋。當妳看到這無非是聯篇累牘的虛無與象征的詞語,或者真理新定律的讖語時,妳的驚奇程度當不在我下。”

白晉試圖通過揭示“數學中的神秘”的方式來證明《易經》為以色列祖先所遺留下來的聖典。他說:“《易經》數字的神秘,似與畢達哥拉斯、柏拉圖、埃及猶太哲學中的神秘數學相呼應,此秘密是由第壹個祖先給其後代的,雖然後來消失了,但必然是來自造物主之神秘啟示。”由此他得出結論“在八卦中可以看出創世及三位壹體之奧秘”。

傅聖澤作為白晉的合作者,對形象理論亦加以發揮。他於1711年來到北京,協助白晉編寫《易經稿》等易著。傅聖澤未到北京之前,就已加入形象學派。傅聖澤通過《易經》等典籍來了解中國古史。他認為,在中國文字中亦含有很多的象征意義,其來源為以色列十二支派及其基本的基督教義。他將《周易》之“周”解釋為宇宙,可衍申為洪水後保存於諾厄方舟中最早世界記錄及普世教訓的寶庫;而將“儒”解釋為“人”、“需”兩字合成,需原意為期待;又解釋《易》之需卦,謂需乃從天而降之雲彩,此乃符合《聖經》所載神乘著雲彩從天降下;孔丘之“丘”字則被解釋為“亞當厄娃的象征”。厄娃,今譯夏娃。

劉應,字聲聞。他於1687年同白晉壹起抵華。先後在北京、南京、廣州、陜西等地傳教。劉應精通漢語,涉獵了許多中國古籍,對《易經》作了深入的研究。他與康熙太子相善,據說有壹次皇太子翻開《書經》的壹章,劉應即取讀之,並解釋其義,毫不費力。太子奇甚,連聲說“大懂”,並贈給題上贊語的絹本《書經》。劉應是最早對《易經》進行註釋的耶穌會士之壹,他對《易經》所作的註釋被附在宋君榮《書經譯本》之後,並被輯入《東方聖經》(livresSacresdeI’orient)。在對《易經》的理解上,劉應在許多地方與白晉的觀點相異。由於在“禮儀”問題上,他與同會其他教士意見相反,支持了教皇的主張,他的著作也由此而得到羅馬教廷的賞識。劉應對卦作了不同於白晉的解釋,認為卦象符號是伏羲創造的,過去許多書之所以對卦的符號作不同解釋,是因為時代和作者不同。

16世紀後期到18世紀末二百余年間,在華傳教的耶穌會士留下的《易》著及與易學相關的著作,其數量相當可觀,並就與易學相關的宗教、哲學和科學問題展開闡述。從易學史的觀點看,明、清之際在華耶穌會士的易說,無疑是中國本土易學演進的壹個相當獨特的組成部分,構成該時期多元化易學的壹個不容忽視的重要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