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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李清照的金石錄?能否把裏面的好內容寫壹些?謝啦!

金石錄  《金石錄》三十卷,宋趙明誠撰。趙明誠,字德甫,山東諸城人,對考古、金石、書畫研究甚深。《金石錄》壹書,著錄其所見從上古三代至隋唐五代以來,鐘鼎彜器的銘文款識和碑銘墓誌等石刻文字,是中國最早的金石目錄和研究專著之壹。全書***三十卷,前為目錄十卷,後為跋尾二十卷,考訂精核,評論獨具卓識。

趙明誠之妻李清照,號易安居士,宋代著名詞人,對金石書畫也有相當高的造詣,《金石錄》壹書,實際是夫婦二人的合著。李清照在《金石錄後序》寫到,“趙、李族寒,素貧儉,每朔望謁告出,質衣取半千錢,步入相國寺,市碑文果實歸,相對展玩咀嚼,自謂葛天氏之民也”,這是他們新婚貧困時搜求書畫的寫照。趙明誠出仕後,生活好轉,夫婦二人節衣縮食,有“窮遐方絕域,盡天下古文奇字之誌”,“每獲壹書,即同***勘校,整集簽題;得書畫彜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他們壹起搜集金石書畫,壹起研究把玩,其樂融融,令人神往。不幸的是,北宋末年金人占領汴京,河北、山東相繼淪陷,趙明誠夫婦逃避到江南,所藏金石書畫在輾轉過程中損失殆盡,趙明誠也在流亡中病故。數年後,當李清照重新翻閱《金石錄》,遙憶當年趙明誠“每日晚吏散,輒校勘二卷,跋題壹卷”,而今“手澤如新而墓木已拱”,壹時間百感交集。她寫下了千古奇文《金石錄後序》,備述壹生遭際和文物聚散,讓人扼腕嘆息。

《金石錄》在南宋時有龍舒郡齋刻本及開禧元年俊儀趙不譾刻本,皆不顯於世,元明兩代未見重刊,明代惟有抄本流傳。清初,馮文昌曾藏有十卷宋刻《金石錄》,因而特地刻了壹方“金石錄十卷人家”的圖章,壹時傳為佳話。當時由於此書是《金石錄》僅傳的宋刻本,雖屬殘卷,卻公認是宋版書無上珍品。此本今藏上海圖書館。

十卷不全的宋刻《金石錄》,前人已稱頌備至,豈知三十卷全本的《金石錄》,尚存天壤之間。建國初,趙世暹在南京購得宋本《金石錄》,三十卷完好無缺。此本舊藏金陵甘氏津逮樓。甘氏藏書,在清代嘉道間享有盛名。甘國棟,字遴士,藏書有十余萬卷。子福,字德基,號夢六,生平好學,也喜歡蓄書。世傳甘氏《津逮樓書目》有十八卷之多,但甘氏所藏宋刻《金石錄》,卻不載於書目,豈其矜秘不肯示人歟?此書半葉十行行二十壹字白口左右雙邊字體勁秀,筆畫嚴整,紙質勻凈。前有趙明誠序,而無易安後序。洪邁《容齋四筆》稱:“趙德甫金石錄三十篇,其妻李易安作後序。今龍舒郡庫刻其書,而此序不見取。”此本版心下鐫刻工姓名,刻工中胡玨、徐亮、胡剛等,曾刻舒州公使庫本《大易粹言》。《大易粹言》刻於淳熙三年,此書中宋諱缺筆至慎字,敦字不缺筆,證以刻工,及《容齋四筆》所記,均相符合,因推知此本是淳熙前後(公元1174—1189年)龍舒郡齋刻本,也就是前人所稱的“龍舒初版”。

趙世暹收得龍舒宋刻《金石錄》之後,不欲私為己有,隨即捐獻國家。此書今藏國家圖書館,在5月26日-6月25日國家圖書館“文明的守望——中華古籍特藏珍品暨保護成果展”上,可供觀眾壹飽眼福。

金石錄後續(李清照)

右《金石錄》三十卷者何?趙侯德父所著書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鐘、鼎、甗、鬲、盤、匜、尊、敦之款識,豐碑大碣、顯人晦士之事跡,凡見於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訛謬,去取褒貶,上足以合聖人之道,下足以訂史氏之失者皆載之,可謂多矣。嗚呼!自王播、元載之禍,書畫與胡椒無異;長輿、元凱之病,錢癖與傳癖何殊?名雖不同,其惑壹也。

余建中辛巳,始歸趙氏。時先君作禮部員外郎,丞相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壹,在太學作學生。趙、李族寒,素貧儉,每朔望謁告出,質衣取半千錢,步入相國寺,市碑文果實歸,相對展玩咀嚼,自謂葛天氏之民也。後二年,出仕宦,便有飯蔬衣綀,窮遐方絕域,盡天下古文奇字之誌。日就月將,漸益堆積。丞相居政府,親舊或在館閣,多有亡詩、逸史,魯壁、汲冢所未見之書,遂盡力傳寫,浸覺有味,不能自己。後或見古今名人書畫,壹代奇器,亦復脫衣市易。嘗記崇寧間,有人持徐熙《牡丹圖》求錢二十萬。當時雖貴家子弟,求二十萬錢豈易得耶?留信宿,計無所出而還之。夫婦相向惋悵者數日。

後屏居鄉裏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餘。連守兩郡,竭其俸入以事鉛槧。每獲壹書,即同***勘校,整集簽題。得書畫彜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盡壹燭為率。故能紙劄精致,字畫完整,冠諸收書家。余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葉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甘心老是鄉矣!故雖處憂患困窮,而誌不屈。

收書既成,歸來堂起書庫大櫥,簿甲乙,置書冊。如要講讀,即請鑰上簿,關出卷帙。或少損汙,必懲責揩完塗改,不復向時之坦夷也。是欲求適意而反取憀栗。余性不耐,始謀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無明珠翡翠之飾,室無塗金刺繡之具,遇書史百家字不刓闕、本不訛謬者,輒市之,儲作副本。自來家傳周易、左氏傳,故兩家者流,文字最備。於是幾案羅列,枕席枕藉,意會心謀,目往神授,樂在聲色狗馬之上。

至靖康丙午歲,侯守淄川。聞金人犯京師。四顧茫然,盈箱溢篋,且戀戀,且悵悵,知其必不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喪南來。既長物不能盡載,乃先去書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畫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無款識者,後又去書之監本者,畫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屢減去,尚載書十五車。至東海,連艫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鎖書冊什物,用屋十餘間,期明年春再具舟載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謂十餘屋者,已皆為煨燼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復,知建康府。己酉春三月罷,具舟上蕪湖,入姑孰,將蔔居贛水上。夏五月,至池陽,被旨知湖州,過闕上殿。遂駐家池陽,獨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負擔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爛爛射人,望舟中告別。余意甚惡,呼曰:“如傳聞城中緩急,奈何?”戟手遙應曰:“從眾。必不得已,先去輜重,次衣被,次書冊卷軸,次古器。獨所謂宗器者,可自負抱,與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馳馬去。途中奔馳,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書報臥病。余驚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熱,必服寒藥,疾可憂。遂解舟下,壹日夜行三百裏。比至,果大服柴胡、黃芩藥,瘧且痢,病危在膏盲。余悲泣,倉皇不忍問後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筆作詩,絕筆而終,殊無分香賣履之意。

葬畢,余無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宮,又傳江當禁渡。時猶有書二萬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長物稱是。余又大病,僅存喘息,事勢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從衛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人陷洪州,遂盡委棄。所謂連艫渡江之書,又散為雲煙矣。獨餘少輕小卷軸、書帖,寫本李、杜、韓、柳集,世說,鹽鐵論,漢唐石刻副本數十軸,三代鼎鼐十數事,南唐寫本書數篋,偶病中把玩,搬在臥內者,巋然獨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虜勢叵測。有弟迒,任敕局刪定官,遂往倚之。到臺,臺守已遁,之剡。出陸,又棄衣被走黃巖,雇舟入海奔行朝。時駐蹕章安,從禦舟海道之溫,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方散百官,遂之衢。紹興辛亥春三月,復赴越。壬子,又赴杭。先侯疾亟時,有張飛卿學士,攜玉壺過視侯,便攜去,其實瑉也。不知何人傳道,遂妄言有頒金之語,或傳亦有密論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盡將家中所有銅器等物,欲赴外廷投進。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並寫本書寄剡。後官軍收叛卒,取去,聞盡入故李將軍家。所謂巋然獨存者,無慮十去五六矣。惟有書畫硯墨可五七簏,更不忍置他所,常在臥榻下,手自開闔。在會稽,蔔居土民鐘氏舍,忽壹夕,穴壁負五簏去。余悲慟不已,重立賞收贖。後二日,鄰人鐘復皓出十八軸求賞,故知其盜不遠矣。萬計求之,其余遂勞不可出。今知盡為吳說運使賤價得之。所謂巋然獨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壹二殘零不成部帙書冊,三數種平平書帖,猶復愛惜如護頭目,何愚也邪!

今日忽閱此書,如見故人。因憶侯在東萊靜治堂,裝卷初就,蕓簽縹帶,束十卷作壹帙。每日晚吏散,輒校勘二卷,跋題壹卷。此二千卷,有題跋者五百二十卷耳。今手澤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蕭繹江陵陷沒,不惜國亡而毀裂書畫;楊廣江都傾覆,不悲身死而復取圖書。豈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歟?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猶斤斤愛惜,不肯留在人間耶?何得之艱而失之易也?嗚呼!余自少陸機作賦之二年,至過蘧瑗知非之兩歲,三十四年之間,憂患得失,何其多也!然有有必有無,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區區記其終始者,亦欲為後世好古博雅者之戒雲。

紹興二年玄黓歲壯月朔甲寅,易安室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