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外關系史上的壹部重要著作,《諸蕃誌》在19世紀末引起了西方學者的關註。德國漢學家弗裏德裏希思(1845-1927)最先對這本書表現出興趣。夏德於1870年來到中國,在中國生活了20多年,先後在廈、滬、鎮、渝海關工作,直至1897年辭職回國。在華期間,致力於研究中外交通史和中國古代史,著有《中國與羅馬東方》(朱節譯,更名為《大秦全集》,商務印書館1964版)、《中國古代海上交通》、《外國對中國藝術的影響》等多部著作。因為他的傑出成就,在1886-1887年被選為皇家亞洲文學協會華北分會會長。皇家亞洲語言學會成立於1823,總部設在倫敦,之後在亞洲各地成立了分會。中國分公司(位於上海)成立於1858,從1951開始運營。是中國近代歷史最悠久、影響最大的漢學研究機構,其會長大部分時間都在。另壹個可以說明他學術影響力的事實是,1901年,哥大創辦了第壹個漢學講座,也就是次年夏德被聘為首任教授。夏德在哥大工作了十五年,期間出版了壹部影響廣泛的《中國周朝末年前古代史》,並在1917離開美國回國前參與了胡適的博士論文答辯。夏德在1890左右開始翻譯《諸梵誌》,但由於種種原因,翻譯了幾段就停止了。
美國外交官WilliamWoodvilleRockhill(1854-1914)在夏德之後開始對竹筒飯產生興趣。柔克義於1884年來華,長期在華任職,並於1905年至1909年擔任美國駐華大使。在華期間,他首先對中國的邊疆地理進行了深入研究,兩次獨自進藏,出版了《喇嘛的國度》和《蒙藏遊記》,極大地增加了西方讀者對蒙藏的了解。進入20世紀後,研究興趣逐漸轉向中外關系,先後發表了《15世紀至1895年中朝交通》、《中國朝廷外交概論》等著作。1900年,他還將《紅魯克的東方之旅》從拉丁文翻譯成英文。13世紀,法國人魯布魯克被路易九世派往中國,留下了中世紀外國人在中國的珍貴記錄。13世紀也出現了竹筒紙。是當時中國人對外國的認識,其價值可想而知。柔克義把它翻譯成英語是很自然的。
1904年,當夏德聽說柔克義想把《朱梵誌》翻譯成英文時,他立即與他取得了聯系,於是兩位偉大的漢學家攜手開始了翻譯工作。《諸梵誌》並不是壹本大部頭的書,但翻譯花了六年時間才完成。為什麽花了這麽長時間?主要原因是兩個人都不能全身心投入這項工作。謝德想教書,而柔克義作為駐華大使有很多公務要處理。1909後調任美國駐俄大使,學術研究只能在業余時間做。從他們的通信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的合作模式是這樣的:謝德先翻譯壹個初稿,然後送到柔克義修改和註釋,最後柔克義寫壹個介紹。
翻譯這本書很難,但寫筆記和引言更需要技巧。在引言中,柔克義回顧了從古代到12世紀的中外關系史,其中不僅引用了中國的官方史料,還使用了大量來自古希臘、阿拉伯和歐洲中世紀的文獻。這種堅實的文學努力也反映在註釋中。柔克義在解釋《諸梵誌》中出現的國家和文章時,將中國文學與德、法、英文學相比較,互相發明。在這項工作中,夏德也給予了積極的幫助。來中國之前,夏德曾在德國多所著名大學接受過嚴格的學術訓練,比較文學是德國人最擅長的學術研究方法。
如此高水平的學術著作完成後,出版就成了問題。柔克義和夏德希望這本書能夠以雙語的方式呈現給讀者,尤其是專家,因為只有這樣,人們才能判斷和檢驗他們的翻譯和註釋是否正確。然而,當時美國沒有壹家出版社能夠印刷漢字,所以他們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尋找出路。作為駐俄大使,柔克義終於找到了聖彼得堡皇家科學院的印刷廠,這本書是1911年9月份印刷的。此後不久,柔克義離開俄國,出任美國駐土大使。
為了讓西方讀者更清楚地理解這本書,出版時對書名做了壹些改動。它的英文名是chau ju-Kua:hiswonchecheneseandabradeeeinthewelfhandtthirteenthentries,書名為Chu-fan-chi(“趙:他關於12、13世紀中國與阿拉伯貿易的著作,名為《番誌”)。兩位漢學家對這樣壹本專業性很強的書的讀者並沒有抱太大期望,以為最多只會在漢學研究的小圈子裏產生壹些影響,結果卻遠遠出乎他們的意料。1912 12《紐約時報》周末書評版用了近壹頁的篇幅介紹這本書的內容,給了兩位譯者極高的評價。文章在談到柔克義時指出,“他是憑借專業能力而不是政治背景被任命為駐外大使的,這在國務院歷史上可以算是第壹次”。這裏明顯有嘲諷的味道,但僅限於美國政治。對於柔克義來說,他完全符合古人的標準,即學習是做官的最好方法,學習是做官的最好方法。
這本集翻譯和研究於壹體的重要著作出版後,迅速引起了中國學術界的關註。公元1930年,中外關系史著名學者馮·在校勘《諸範誌》時,大量吸收了該書的成果,他在序言中說:“元代德國學者弗裏德裏希斯和美國學者W·W·洛克希爾曾將其編譯為註釋,並...借鑒西方,註釋豐富。那些在翻譯的筆記上做標記的,或記錄其全部文字,或摘抄其語錄,偶爾自己創作翻譯,但對本書中的文字進行改動或補充的,都不在翻譯的筆記上做標記,因為怕偷美,怕出錯,不想讓別人承擔責任。統計了百分之五十六的譯註,其余都是基於近二十年來各種學者的研究成果,但新的並不多。所謂“近二十年來各種學者的考證成果”,主要是指研究南海歷史地理的法國漢學家伯希和。舉兩個例子來說明。《諸番誌》原記載描述了該國的壹種野生動物:“獸名蠟狀,體大如駝,色黃,前腳五尺高,後腳三尺低,頸高,皮厚壹寸。"隨後的註釋如下:"在翻譯中,根據長頸鹿的波斯語名zurnapa,阿拉比的名zarafa,英亞盛蘭的文章亞丁的名麒麟,蓋索馬裏的吉裏的反音,以及興茶聖蘭的文章梅卡的名祖拉法,同壹名蠟的翻譯不同。見《西域南海歷史地理考證續》第127-131頁。最老的記載見《博物誌續編》卷十,‘波霸李是有名的駝牛,皮似豹,有蹄無峰,頸長九尺,高十余尺’。這是伯希和發現的。“這種野獸就是我們今天通常所說的長頸鹿。在《諸番誌》中,記載了壹個“壹千多裏之城”的國家,馮寫道:“譯註,此茶蓋沙為賈布爾薩、賈比爾索、賈博爾索之城,是西方阿拉比人的故事,《三才圖》中有周日茶蓋沙人的圖。佩利奧特說茶葉上覆蓋著沙子,在《古滇論》和卷末的《列島》中都有記載。見《遠東法語學校學報》第九卷,第663頁。“伯希和是馮在法國留學時的老師。他在“四世同堂”研究方面的許多重要成果被馮·陸續翻譯成中文,部分成果被收入《南海西域史地考證》第四版。除法語外,馮還通曉英語、梵語、蒙古語、吐火羅語等多種語言,是民國時期中外交通史的權威專家。解放後,他的著作不斷再版,其中《朱梵誌註釋》有中華書局新版1956。
中外關系史是壹個非常難的研究領域,需要掌握中文和多種外語。在、之前,我國古代學者李、等也對《諸梵誌》進行了註釋。但由於條件所限,他們只能在中國文學上做文章,難以深入。近代以來,德、美、法等國學者的參與,極大地彰顯了外國文獻的佐證作用,彌補了中國學者的不足。馮的貢獻不在於發掘了更多的新材料,而在於利用自己非凡的中外文能力,吸收和融合了前人的成果,與時俱進,使《諸梵誌》的註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正是在他的手中,這個跨國項目取得了完美的結局。
顧《日之錄》卷十九《著書之難》說:“宋人所書,如司馬文公的《資》、馬圭的《資》、《文學通考》等,皆傾註其壹生,故為後世不可或缺之書。而且有些是有缺陷的,這是不可避免的。後人的書越漏越快,傳得越少。所以太容易把他們當書看了,急於求名。”妳完全正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些書根本就需要很多國家和人的合作。地球是壹個村莊,有很多事情需要組成互助小組,共同努力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