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聊齋誌異》,我們第壹次聯想到的,永遠是狐仙鬼怪。但這本被譽為中國“短篇小說之王”的奇書背後,卻是作者坎坷壹生的故事。
歷史是沒有溫度的,大多數人的信仰和夢想都會隨著時間湮滅,但歷史是有溫度的。就算雨吹走了,紙堆裏總會有溫暖。
1640年,明朝崇禎十三年,蒲松齡出生在壹個沒落的地主家庭。蒲松齡的家族曾壹度興盛,但蒲松齡出生時,正處於明清大動亂之中,家道漸衰,連生計都陷入困境。
我父親溥雲壹直想在科舉考試中出人頭地,結果連個秀才都沒考上。隨著他的家庭越來越窮,他不得不輟學經商來養家。生意之余,蒲雲念念不忘經典,悉心教導子女。他的四個兒子從小被要求讀詩書,勤學苦讀功課,學習成績還不錯,其中最突出的是蒲松齡。
雖然他出生在壹個沒落的家庭,但他的父母並沒有給蒲松齡物質上的優越感。然而,家族世代的培養和讀書,給了這位作家早年豐厚的文化補償,也為他跌宕起伏的戲劇人生拉開了帷幕。
18歲時,蒲松齡完成成年禮,娶劉為妻。結婚後不久,他在初試中大出風頭。蒲松齡是壹名博士生,擁有縣、政、道三個第壹的職位,他的文學名字在學生中有所記載,並得到了山東研究特使石的賞識。
躊躇滿誌的坐在高考的考場上,攤開了考官史給的試卷。題目是《跳蚤興起》,就出了《孟子》“有妻有妾”中的“跳蚤興起,助人為樂”這句話。考生要根據源頭解釋孟子的修身治國原則,即根據已經形成的八股文寫法,模仿孔子或孟子的語氣。
蒲松齡沒有走尋常路。他以生動的小說風格,在卷子上寫了壹篇精美的作文,有情節虛構,有獨白,有人物心理描寫。這就相當於現在的高考作文對壹件事征求意見,蒲松齡寫了壹篇微型小說交上去。
這種寫法,當然不符合八股的要求。別的考官早就把卷子撕了,但蒲松齡遇到的考官,是當時著名的才子作家石。石有良好的聲譽和良好的文學才華。關鍵是要用寬廣的胸懷看待人才。
看了蒲松齡的答卷,石大吃壹驚。他拿起壹支筆,寫下壹句評語:“讀書如月,下筆如風,有脫臂行軍之樂。”他說,讀這樣壹篇賞心悅目的文章,就像在美景中揮臂嬉戲壹樣輕松有趣。
結果:蒲松齡被評為狀元!
20歲年紀輕輕就成了秀才,縣政書院三考第壹。蒲松齡是壹個著名的村莊。像中國歷史上許多年輕儒雅的文士壹樣,他對自己的人生抱負充滿信心,認為科舉仕途是馬平川的壹條光輝大道,但他從未想到這是他考試生涯的巔峰。
蒲松齡20歲開始參加省考,每三年壹次,以“優勝者”的身份參加考試。從此開始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征途,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年年打仗,垂著翅膀回家”。
生活本來就很尷尬,又因為家庭矛盾,父親蒲雲決定和兒子分開。對於蒲的孩子來說,分離是壹場無情的鬥爭,仿佛是壹場弱肉強食的競爭。實際上意味著對蒲雲原本微薄的家庭資產的進壹步分解,而蒲松齡在這場“鬥爭”中處於弱勢地位,受害最大。
分家後,蒲松齡只有20畝荒地,不得不搬出老宅,住在三間很簡陋的老房子裏,破得連門都沒有。在院子裏,有許多荊棘、昆蟲和蛇。但房子再怎麽破,農具再怎麽差,土地再怎麽豐,總比什麽都沒有強,而這壹切,也就是蒲松齡家的根基,註定以後不會那麽順利。
此時的蒲松齡已經有了四個孩子。《日式午餐》中,他的四個孩子為了壹鍋粥而打架的場景,正是蒲松齡辛酸人生的寫照。而另壹篇《祭窮神除孫》,更是逼得蒲松齡發出:窮神!妳真的認為我是妳熱情的愛人嗎?
可憐的上帝,可憐的上帝,我和妳是什麽關系?妳不找熙熙攘攘的門,卻進了我的。也許,這是妳的衙門,住還是不住?即使妳在這裏是世襲的,妳也應該有權利在別處封侯;我是妳的貼身仆人,護衛隊的將軍,我也應該去休假以示親切。為什麽妳壹步壹步跟著我,寸步不離,像熱戀的戀人壹樣粘在壹起?
蒲松齡寫信問可憐的上帝,妳為什麽老纏著我?寫就寫吧,充滿了戲謔和自嘲。無非是吐槽和抱怨,但蒲松齡居然用很差的語氣給自己寫了回信。
“只要妳學會了小氣、吝嗇,只要妳學會了損人利己,只要妳學會了耍花招,只要妳學會了虛偽、奸詐、喪盡良心,我就不讓妳脫貧致富。”蒲松齡是個可愛的人嗎?回望自己人生的錯位,他既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矯情地為自己的人生打結,這恰恰說明,蒲松齡寧願過清貧的生活,也不願失去做人的目的。
蒲松齡窮,但那是真的窮。為了交稅,他不得不賣掉缸底儲存的糧食,妻子織的布,甚至牛。於是乎,他不得不雇人耕種20畝荒地,自己出去找博物館教書,靠微博的收入維持壹家人的生活。
自食其力的蒲松齡,開始了40多年的私塾教師生涯,工資微薄,每年最多只有八兩銀子。這是什麽概念?在鄉下維持壹家人壹年的生活大約需要二十兩銀子,可見蒲松齡是缺錢的,而“家有女色,憂貧”這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得不說,蒲松齡壹生最大的幸運就是嫁給了劉。在漫長的留學和教學生涯中,劉不得不依靠丈夫微博的收入來維持溫飽和撫養孩子。這個平凡的妻子,偉大的母親,有壹顆安於貧窮幸福的知足之心,她的家庭卻是如此千瘡百孔。她並沒有因為拖欠而被稅務人員催過,她壹個壹個地撫養孩子,做到了“壹個兒子”。
能讓蒲松齡沒有後顧之憂,長期在外教書,參加無數次科考,無數次科舉失敗,生活貧困的,是壹個善良妻子的默默奉獻。蒲松齡有意無意地把難以言喻的感情帶入了他編織的狐貍和妖怪的世界。
《聊齋誌異》正如蒲松齡自己所說,是壹本“孤獨與憤怒的書”。這部作品不僅僅是關於他的憐憫和自嘆不如的感覺。更融合了對時代的批判和對理想的追尋。借助荒誕的鬼狐故事,蒲松齡發泄了胸中的“怪氣”,“抒發了勸善懲惡之心”,揭露了世界的黑暗。
這部由500多個短篇小說組成的中國古典小說集,在人物塑造、時間映射、社會批評和藝術成就方面達到了無與倫比的文學水平。郭沫若先生曾評價“寫鬼寫魔高人壹等,刺貪刺虐。”老舍先生更是盛贊《聊齋》的故事:“鬼狐有個性,被調侃成文章”。
但在當時,蒲松齡此舉被視為“無所作為”。他的壹個好朋友實在看不下去了,寫信勸他:“以後我會努力的,我什麽都不說!”朋友認為蒲松齡壹邊準備科舉,壹邊不夠努力。但就是這件不專業的事,成就了蒲松齡。
51歲時,執著於科研的蒲松齡仍在不斷進取。他的妻子劉勸他說:“妳不必回答。如果妳的人生應該是明朗的,現在妳有了亭子,山有了自己的天堂。何必以肉傳道?”有時候生活中必須要有,而且要壹直強求。百姓自有其樂,何必壹定要當官呢?蒲松齡不同意妻子的美言,壹次次堅持參加科研,卻壹次次被拒。
科舉無望,青雲目標難達。然而,在壹個災難年,蒲松齡背負著沈重的負擔,在人生的陡坡上艱難地掙紮著。
蒲松齡壹生受困於科舉和功名的誘惑,無法自拔。屢試不爽又被生活所迫的他不得不背井離鄉,在籬笆下當了大半輩子的老師。1709年,年逾古稀的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窗口,安享晚年。
可以說,蒲松齡壹生最耀眼的成就是給後人留下了壹部傑作《聊齋誌異》。對他自己的人生來說,最難的是科考屢屢失利,功名漸老。蒲松齡壹生都在參加鄉試,但從未考過。也許是上帝用他的堅持感動了他。765,438+0歲時,蒲松齡成為貢生。
雖然龔升沒有資格做陪審員,但他也可以做官,但對於壹個年老體衰的人來說,這只能是壹點點精神安慰。
壹年後,蒲松齡的兒子請畫家為他父親畫像。蒲松齡穿上來之不易的朝貢官服,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在遺像上題詞:後人穿上這樣的衣服會“滑稽”嗎?
蒲松齡19歲上學,71歲進貢。蒲松齡的遭遇不是簡單的“運氣不好”,可能是當時社會環境和自身多重因素作用的結果。無論如何,晚年的致敬,是對蒲松齡尷尬人生的精神補償。
1713年,妻子劉病逝。這個賢惠的女人,即使在彌留之際,依然撒了壹個“是庸醫”的善意謊言,勸阻家人不要浪費錢給自己治病。“苦心難耐”“五十六年琴好,今夕不願離。”蒲松齡對跟隨自己貧困壹生的妻子充滿了深深的感激和愧疚。
又壹個春天剛剛到來的時候,蒲松齡在書房裏“倚窗而坐,猝死”。作為壹個偉大的作家,生命的指針永遠停在了76歲...
在他的書房裏,有壹副後世很多人耳熟能詳的對聯: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沈舟,壹百二十秦關終歸楚;努力的人,天道酬勤,他們嘗到了勇氣。三千多甲能吞吳。
蒲松齡去世約50年後,《聊齋誌異》首次出版,在全國引起轟動。300多年後,寂寞畫室的故事廣為流傳,經久不衰。它在19世紀中葉流傳到國外,被翻譯成20多種文字,成為全世界人民的精神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