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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研究的歷史與現狀

《聊齋誌異》研究興起於20世紀80年代,至今已走過近30年的歷程,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筆者試圖從校勘考證、評點的思想價值、小說的理論價值、評點家、評點史等方面對近30年來的成就作出客觀的評價,並提出當前研究中的不足和需要解決的問題,希望對《聊齋誌異》評點研究有所促進。

在古代,文人常常在壹本書的字裏行間、開頭和結尾作簡短的評論或畫黃色的圓圈,以表達他們的感情。人們把這種形式稱為“議論”或“評論”,這是中國特有的文學批評形式之壹。由於其支離破碎和無系統的表現形式,它已被遺忘在歷史的塵埃中。直到20世紀80年代,隨著思想的解放和認識的深入,以及“如何處理傳統文化與現代化的關系”討論的深入,人們才把目光轉向批評這壹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學批評。《聊齋誌異》評點研究就是在這種思潮下出現的壹個新的學術課題。

常見的是把與作品融為壹體的批評稱為“評論”,其形式有序跋、讀書、眉評、旁評、夾評、總評、標點[1] (P6)。可見,與文本緊密結合的批評是評論的主體。鑒於此,只以單壹形式獨立存在,沒有與之對應的序跋的研究文章,暫不納入本文。本文從評點文本的整理與考證、評點的思想價值、評點小說的理論價值、評點家、評點的歷史、評點的形式等方面進行了論述。對近30年來《聊齋誌異》評點的研究現狀進行了梳理,並做出了客觀的評價,提出了當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和需要解決的問題,希望能夠推動《聊齋誌異》評點的研究。

壹,

在古代,小說的地位無法與正統詩歌相提並論,因此依附於其“小說批評”,其處境可想而知。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有壹大批實名不詳的小說批評家。畢竟能和原著壹起印刷傳播的批判性書籍也就那麽幾本。連未被發現的評點書都忽略了,即使是公認的《聊齋誌異》評點家馮振鸞、單明倫的相關資料也十分有限。因此,對評書的收集、整理和考察是非常重要的。[2] (P1-12)、[3](P75-92);[4] (P78-87)雖然王漁洋在《聊齋誌異》的傳播和評點史上發揮了重要作用,但由於該小說原版本的復雜性和抄寫過程中的偏差,王漁洋評點中也出現了不同的雜文。比如萬隆[5] (P85-93)認為王漁洋的批語是32,而王清平[6](p 111-115)堅持36。後者因為論據翔實,論據有力,可信度更高。王《聊齋誌異》評點考辨[7] (P13-19)對評點的寫作時間和蒲松齡抄襲王評點的形式進行了考辨。以上三篇無疑對我們了解王世貞評點的原貌有著重要的作用。此外,張菊如對王丕《聊齋誌異》的評價[8] (P120-128)發現,正書公司出版的原增批《聊齋誌異》印刷本為王丕《聊齋誌異》,但有增、刪、改。楊海如[9] (P136-155)也對“有原作”提出質疑,認為原作並非蒲竹的原貌,而是書商篡改的。這兩篇文章是經過認真考察和分析得出的結論,對正確理解《遊本》的發展演變具有指導意義。

總的來說,註釋書的校勘和考證取得了壹定的成績,但這只是冰山壹角,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需要學者和同仁的不斷努力。

第二,

將這些評論放在單明倫所處的歷史環境中考察其價值,無疑是有新意的。王清媛對方《聊齋誌異》的評點[12] (P85-98)認為方的評點多取材於時事。他用強烈的愛與恨贊美具有反叛精神的人,批判封建統治勢力和封建知識分子的軟弱,普通公民的虛榮及其封建道德觀念。由此可見,方的批評力度之大,範圍之廣,超過了其他學者。本文中肯嚴謹,具有參考價值和認知價值。

雖然21世紀以來關於思想的學術成果不多,但研究視角有所拓展。比如張密對馮振鸞、單明倫《聊齋誌異》思想內容的評論[13] (P75-83),認為單明倫、馮振鸞的評論比金聖嘆更註重作品思想內涵的挖掘。他們評論的基礎是儒家倫理,評論的內容涉及作者意圖、人物言行心理、作品中的社會現象等多個方面。在陳昌茂、毛翔的文章《論《聊齋誌異》註釋中的孝思想及其現代價值》[14] (P72-77)中,從對單明倫名字的解釋入手,對“孝”和“孝”進行了分類和評述。文章的價值在於作者試圖探索丹明倫“孝”思想的現代意義。此外,何、董玉紅、張文、張思妮等人的專著中也偶有涉及,此處不再贅述。

第三,

從文學理論的角度看小說批評,是當今小說批評研究的壹個重要領域,也是研究中比較深入的部分。關註的焦點主要集中在評論所包含的創作動機、文本結構、藝術形象塑造等方面。對這些問題的探討,有利於深化《聊齋誌異》研究,對中國古代小說理論和中國古代文論也有重要意義,也是我們當前建設中國特色文學理論值得借鑒的對象。如孫藝珍[10] (P282-310)總結了藝術創作的八種辯證關系和塑造藝術形象的十種筆法,是較早研究《聊齋誌異》評點的成果之壹。盛瑞宇[11] (P340-353)繼承了孫藝珍的思想,他將藝術形式分為語法和構圖,這與孫藝珍的分類重疊。趙復的《單明倫小說鑒賞體系研究》[15] (P93-98)改變了以往評論瑣碎、不系統的觀點,從鑒賞者審美感受的再現、連載藝術美的升華、立體的審美鑒賞體系、連載藝術客觀效果的反饋四個方面闡述了《單平》的審美體系

馮振鸞評點《聊齋誌異》[16] (P83-89)的初步研究認為,馮把《聊齋誌異》作為壹部“小說”來分析和批判,準確把握了現實生活與藝術虛構的關系,為馮振鸞評點的研究開了壹個好頭。在《明清小說批評的另壹種風格——馮振鸞、單明倫對《聊齋誌異》藝術規律的挖掘》[17](p 123-130)中,張鵬先生指出:在小說理論史上,他們指出了《聊齋誌異》故事的“虛構”特征,分析了“奇特”的深層次原因,挖掘了蒲松齡塑造鬼狐的特點和主要方法,並對其進行了分析本文材料豐富,內容詳實,是具有重要學術價值的研究成果。

第四,評論的傳播價值研究

小說批評的興起和發展是為了促進小說的商業傳播,批評幾乎成了小說傳播的壹種推廣手段。《聊齋誌異》評點的繁榮也離不開這個原因。過去人們只關註評論的理論價值。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視野的拓展,研究方法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研究理論價值之外的其他價值,比如傳播價值。盛瑞宇先生[11] (P340-353)眼光獨到。他認識到評論的傳播價值和商業價值,認為《聊齋》評論往往能因批評家的真知灼見而壹針見血,起到“傳播作者的痛苦,啟迪讀者”的作用,成為作者與讀者之間的橋梁。雖然文章對這個問題關註不多,但是是準確的。這對多視角研究《聊齋誌異》評點具有重要意義。

進入21世紀後,小說批評的傳播價值研究進入了蓬勃發展的時期。譚帆先生認為,小說批評的傳播價值大致表現在內外兩端。就外在現象而言,表現為小說批評對小說傳播和普及的促進作用;就內在形式而言,表現為評論本身對鑒賞水平的閱讀影響和導向作用[1] (P117)。張文[19]主要關註丹明倫的評論對讀者閱讀的影響和指導作用,是對內在形式的研究。黃曉明[30]著眼於評論的外在現象,強調《聊齋誌異》文本的變化及其在地位不斷上升中所起的作用。

五、批評家研究

批評家研究是批評內容研究深化的表現之壹。關於評論家的生平資料問題很多,很少有人詳細準備過。因此,近年來,壹些學者致力於評論家庭及其事務的考證。20世紀80年代,孫藝珍和盛德瑞對單明倫有所著述,但未作深入研究。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比如吳丕的《單明倫傳》[31] (P83-87),寇的《聊齋評點家單明倫》[32] (P35-37),都是專門介紹單明倫的文章。吳先生從歷史的角度重新審視了單明倫。在肯定其文學造詣的基礎上,他反對歷史上把丹明倫捧為“著名的聖人”、“偉大的戰略家”的觀點,並引用大量事實證明其“以交易退敵”的荒謬性,以讓人們認識真實的丹明倫。寇則以褒為基調,但忽略了自己的歷史錯誤,著重肯定了他在《聊齋誌異》評點中的貢獻。山東師範大學[19]張文在繼承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深入挖掘。他根據《清貢年表》、《清帝國史專題表》、《廣順年譜》、《清史稿》等文獻資料,撰寫了《論丹明論》壹節,論據充分可靠,論證邏輯嚴謹,可視為關於。

何、胡《馮振鸞《聊齋誌異》評點初探》[16] (P83-89)是馮振鸞評點研究的早期成果。有關於馮振鸞的簡介,他認為“馮振鸞無疑是四川清代學術史上壹個值得探究的人物。”關於馮振鸞的籍貫,學者們壹般根據《聊齋誌異》和《徐雨》中馮振鸞的署名,提出他是涪陵資源村人。涪陵到底是什麽意思?研究者普遍認為是今天四川的涪陵。據李生和張勤[26] (P134-137)記載,馮振鸞籍貫“涪陵”在隋唐、兩宋時期稱為涪陵,實際上是當時的河州,即今天的重慶合川。材料有理有據,考證有力,可見其相當的學術功力。

《方術言》的作者方術言出現的比較晚。的《方評點〈聊齋誌異〉》壹文[12] (P85-98),對其籍貫和評點時間作了初步推測:方是浙江淳安人,評點《聊齋誌異》應在嘉慶十六年以後。方的研究需要進壹步發掘史料。楊璐、張菊茹、劉士德、董玉紅、孫虎堂、黃曉明、張思妮等人都介紹了壹些評論家的生平。

第六,批評史的研究

毋庸置疑,科學的每壹步進步都是建立在繼承和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礎上的,因此對清代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是非常有必要的。、歷史筆記《聊齋誌異研究》[33] (P90-94)、趙《讀聊齋筆記——清人舊評《聊齋誌異》管見[34] (P71-83)、黃洽《不要自開天地》呂洋從宏觀的角度梳理了《聊齋誌異》300多年的研究史,將其分為三個時期:壹是“聊齋誌異”正名時期。如、唐等人對“子午雨”派的批判;第二,從《聊齋誌異》的創作到馮評點的出現,這壹時期的評點多是對蒲小說創作意圖和藝術成就的探討;第三是評估期。這壹時期出現了大量的評點書,對《聊齋誌異》進行了全面的研究。黃洽則將清代《聊齋誌異》評點分為三個方面,即正名《聊齋誌異》,揭示小說的思想價值,分析小說創作的特點。這兩種方法各有其合理性,有助於我們系統地了解《聊齋誌異》評點的整體情況。

據盛微先生[36] (P75-80)統計,《聊齋誌異》評點多達十六七篇。人們談論它的成就孰高孰低。如何用壹個更合理的尺度作為參照來衡量各家的成就和價值觀?趙找到了“小說批評派”的統治者。從小說批評派的角度看,他認為王漁洋不同於馮振鸞、何壽祺、單明倫,是文人的筆墨,三位批評家各有雅量。馮的批評重在宏觀把握,但又表現出高超的藝術鑒賞能力,往往在微觀處見精神。他對馮的評價,不過是兩個流派的單薄,但其閃光之處也值得玩味。縱觀四位批評家,作者可以說抓住了他們的主要特點。也有學者對某壹批評的研究狀況進行了梳理和分析,如張文的《丹批評研究綜述》[37] (P8-11)就是對近30年來丹批評研究成果的總結。

七、研究評論的形式。

近30年來,關於“評論”批評特點的研究成果不多,主要集中在評論形式、方法和語言特點的探索和總結上。對於評論的具體形式包含什麽,壹直有不同的看法。比如黃曉明[30]認為《聊齋誌異》的評論形式有:1,序跋;2、邊緣批語;3、字裏行間的批語;4.本文後總體認可,包括作者的自我評價;5.強調符號;6正文後的附錄;7、插圖等。筆者認為這種分類會過度擴大評論的外延,消解“評論”作為“評論”的特性。孫舒在《論馮振鸞對《聊齋誌異》的評點》[38] (P69-71)壹文中,觀察到馮評點中有大量的二重評點,並總結出馮振鸞常用的評點方法如對比法、比喻法、借代法等。壹些學者也註意各種評論的語言特點。如張文[19]深入挖掘了單明倫評論的語言特點,認為單明倫的評論具有“評論細致、層次豐富、用詞幽默、比喻好、論述細”等諸多優點。張思妮[20]總結了馮振鸞敘事簡潔、喜用典故、語言容量大的特點。相對於其他問題,評論形式的研究需要進壹步拓展。

八、研究影響評價的文化因素。

文學是文化之花。文學的發展離不開孕育它的土壤——文化。因此,從文化學的角度研究和審視各種學者對《聊齋誌異》的評論是壹種必然趨勢,是研究深入的表現,是研究多元化和現代化的發展。這種觀點很少被註意到,值得認真研究。

今天的學者蔣玉斌[39] (P95-98,111)打破了以往“只關註批評本身”的研究,把目光延伸到了整個清代文化史,尤其是清代學風。認為清代的實踐、考證、提倡古文對《聊齋誌異》的評點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他指出:“在清代學風的文化背景下觀察《聊齋誌異》評點,有助於我們把握《聊齋誌異》評點的理論價值,進壹步探索小說評點(尤其是文言小說評點)在理論史上的獨特地位。毋庸諱言,這也有利於我們準確、深入地理解《聊齋誌異》的深刻內涵,其中充滿了蒲松齡的孤獨與憤懣之情。”文章視野開闊,闡釋深刻,論述細致,考證嚴謹,達到了較高的學術水平,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董玉紅[40] (P86-87)也從文化層面探討了影響《聊齋誌異》評點繁榮的文化背景和原因。他指出小說評論的成熟和《聊齋誌異》批判現實、崇尚真理主題的魅力促成了《聊齋誌異》評論的繁榮和廣泛傳播。將《聊齋誌異》置於小說批評史、清代文化史和思想史的三維坐標中,有助於正確理解和評價其價值。此外,黃曉明、張思妮等人的文章也有觸及這個問題。

九。回顧與展望

近三十年來,對《聊齋誌異》的評論雖有突破性進展,但不乏立意新穎、學術價值較高的作品。但是,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研究中存在明顯的不足,壹些論文缺乏對研究的推動作用和對他人的啟發意義。研究中的許多問題需要進壹步探索,甚至需要新的突破。

1.新數據的發現和整理。文獻的挖掘、整理和利用是學術研究的基礎,文獻的突破往往會帶來研究的新進展。《聊齋誌異》的壹些評點本還有很多相關的基礎資料,有待挖掘的空間很大,需要學者們進壹步努力。

2.研究範圍的進壹步擴大。探究的範圍直接關系到研究的深度和廣度。我們取得的成就並不意味著我們的研究範圍已經窮盡。由於客觀方面的原因,有許多材料有待發現或不斷被發現;主觀上與研究者思維和視野的轉換和拓展有關。從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新世紀以來,研究者的關註點壹直集中在馮評點和丹評點上。而有的只是整理了壹下還沒有人研究,有的至今只有大概的介紹,要發掘它的寶貴資源。

3.更新和改進研究方法。現有的研究成果大多是從小說理論的角度進行評述,其豐富的文化內涵並未受到重視。在中國小說史上,評論雖然是以“批評”的形式出現的,但其實際內涵卻遠未被文學所涵蓋。今天的學者應該在吸收新的學科和方法的基礎上,把小說批評從過去理論批評的狹隘視角中解放出來,研究影響《聊齋誌異》批評產生的文化、社會和經濟因素,把握其多重文化價值。

X.結論

小說批評是中國獨特的文學批評形式。對其進行系統研究,必將推動中國小說理論和特色文學理論的建設。《聊齋誌異》是中國的經典作品之壹,在世界上也有重要影響。關於它的評論值得關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