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胡適壹生都是近代史上壹個非常受歡迎的人物。自27歲成為北京大學教授以來,他壹直熱心於扶危濟困,在學術界被稱為“壹把手”。但當他在1989年離開大陸流亡美國時,別說幫助別人了,他的生活很艱難。
1949,他已經58歲了。他的父系祖先似乎都活不長,他的父親胡川只活了55歲。所以,此時的胡適似乎隨時做好了生命終結的準備,尤其是對家國的憂慮,他在文章和日記中反復談到。
而他對蔣家王朝極度失望,所以在面臨抉擇的時候,他決定不依靠左右,他不能留在平臺上。當年4月6日,他從上海起航,在風雨中漂流到美國。
北大前校長,前駐美大使,暫時褪去了所有的榮華富貴,然後靠著自力更生的大學工資,在異國他鄉過了幾年孤獨的生活。
2.在美國壹呆就是九年。住在紐約81街的公寓樓裏,他自信滿滿地以為自己可以成為哈佛大學的漢學教授,但那些外國學者似乎並不想讓他搶飯碗,暗中抵制。當我沒有如願以償的時候,我不得不申請到普林斯頓大學擔任壹個小圖書館的館長,年薪5200美元。錢不是微薄,而是地位低。叫館長,其實就跟大學科系資料室主任壹樣。
這是壹個如此小的圖書館。到1951結束的時候,學校還是覺得太貴了,又雇了壹個年薪只有3500美元的,巧妙地把他辭退了。可以說,在美國的這十年裏,他是抑郁的。在給朋友趙元任的信中,他說自己“精神上很痛苦”,以前從未考慮過的經濟壓力突然擺在面前。
當時他壹家五口住在四個地方:妻子在美國,大兒子去了泰國,兒媳曾在臺北,小兒子在北平,久留不歸;之前雖然收入極高,但他們花錢大手大腳,經常補貼別人。沒有存款。這對夫婦年老多病,經常不得不臥床休息。醫療費的支付非常困難。
這時,“小朋友”唐德剛在回憶中說,“如意郎君夫婦年老多病,力不從心。自然,他們坐在空座位上。他的經濟狀況就像他的健康狀況壹樣,顯然越來越令人絕望。”在過去,仆人負擔不起,所以他們必須自己做所有的事情。他們經常壹個人在家看書,忘記燒水,導致整個房間都是濃煙。
後來看了胡松平晚年與胡適之先生的對話,唐德剛的《胡適口述自傳》和1948後的胡適日記,很多大事都忘了,只有兩件事最深:
壹方面,他的老太太江冬秀吃不慣西餐,由於經濟困難,她做了許多臘肉、梅幹菜和鹹魚,放在陽臺上曬幹。有些味道很難聞,鄰居們都抱怨。胡適忐忑不安,壹度最盼望老伴出門看戲,把這些東西都扔了。
還有壹點,就是他從來不帶錢,也記不住。江冬秀想了壹個辦法,每天晚上在領帶裏給他帶兩塊錢,這樣胡適每天上班時就可以買票了。胡適對此還是很自豪的。青年學者唐德剛采訪了他,他也專程來告訴他這件事。他笑了。
這兩件事雖然是老年時的瑣事,但卻能說明很多。比如胡適的自覺和溫柔,是從窮到老的。
還有他晚年的窘迫,領帶上的兩塊錢擠地鐵,似乎都是日常的暗示。
3.事情在1957年8月出現轉機,島內“中研院”投票大選,胡適當選蔣介石新壹任大總統不利,違背了公意,沒有被否決。胡適在美國的生活確實艱難,他渴望想起自己的國家,打算回來。於是在1958年4月,他終於帶著原清華大學的梅貽琦回到了臺灣。
他回來後,立即當上了中央研究院院長,並長期在政府的休閑部擔任要職。他知道自己的余生很短,臺灣那些知識分子和“老員工”終於等到了他們的“精神領袖”,雙方壹拍即合,準備大打出手。
晚年身在臺灣的胡適,有兩件大事想做:
第壹,促進學術、文化、科技的獨立與繁榮,全力扶持70年代那壹代有能力的人才,並擬定《國家發展科學與培養人才五年計劃綱要草案》等要義,為海峽兩岸科技與經濟的快速發展,成為未來亞洲四小龍之壹奠定基礎;
第二,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威望,努力維護和擴大空間,直接或幕後抵制蔣氏父子,反對蔣氏連任,支持反對派勢力的形成。在政治事務上,他的最終目標和希望是實現國家的全面民主結構。
可惜,這樣的環境,他的想法,無異於異想天開,也完全是以虎為皮,基本以悲憤告終,但他也為後來島內的民主化進程埋下了火種。
當時他的情況有所改變,但生活還是很簡樸,完全是壹個窮書生。他似乎預感到生命正在更加急切地流逝,並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白天,各種訪客、會議、演講;晚上,他常年熬夜的習慣沒有改變。下午11後,“他開始讀書、寫作、處理公務,常常到淩晨三四點”。
他年輕的時候,每天只是休息四五個小時。我還記得在《胡適口述自傳》這本書裏,他好像對唐德剛說過,壹個每天睡五個小時以上的人是懶惰的。
晚年的胡適物質生活依然隨性,唯壹的“奢侈要求”就是穿的皮鞋“必須用上好的皮革定制”——他很少在意個人形象,年紀大了。
當時大陸對他的批評很激烈,很多以前的老師朋友都像寇侃壹樣攻擊他。但胡適並不在意,他的心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擾,只是很難過。幸運的是,孫起死回生,隨父母回到臺灣。胡適享受了壹種天倫之樂。
每個星期天,閑暇的時候,他就陪著孫子玩,壹起疊壹大堆紙玩具,還頻頻向三四歲的孫子道歉,說自己太笨什麽的,壹副很無奈的樣子。但壹切都不盡如人意。在他的晚年,最大的痛苦可能是他的小兒子胡思杜自殺的消息。
1958年5月,他居然在“泛亞社”香江的壹個電話中得到了胡思杜已經去世的消息,但他差點摔倒在地。但他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可能是拒絕相信,而且他死後的遺囑也談到了胡思杜的安排。
就這樣,他漸漸走到了生命的盡頭:1962年2月24日,在中央研究院的招待會上,胡適在眾人的註視下發表了他壹生中最後壹次演講,隨後心臟病發作,倒地而死。他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但可想而知,在秋風透窗的清晨,這位安徽人走得很安靜,卻帶著許多說不出的遺憾。
他死後,除了書什麽都沒有,幾乎沒有留下任何遺產。他的前妻江冬秀可能很想他。從那以後,她經常向兒媳抱怨:“我應該幫助窮學者,像百萬富翁壹樣開支票,像窮人壹樣對待我。”他還說自己繼續“裝”得像個慈善家,壹臉無奈,壹臉苦笑。
然而,眾所周知,在現代中國的故事裏,即使有太多的滄桑和輝煌已經隨風而逝,那句“我的朋友胡適之”卻成為了壹句永恒的文化箴言,有著古老而又嶄新的味道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