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283-363),丹陽句容(今江蘇省)人,出身官宦家庭。他十三歲喪父,家道中落,但仍堅持讀書。十六歲開始讀經典,讀老莊的書,摸索“導修仙”和“三原”、“藏甲”的方法。二十歲後,他在軍隊中擔任下級軍官。史兵起義後,葛洪被推薦為將軍、校尉,獲準隨軍進攻。東晉建立後,追求軍事成就,封葛洪為山海關侯。此後朝廷多次恩準,但他決心煉丹求道,卻不服。葛洪在煉金術士尹正和鮑宣的指導下學習煉金術。晚年在羅浮山寫《煉丹術》,成為當時煉丹術的鼻祖。他死於81歲。
葛洪壹生著述甚多,《晉書》說他“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學識無與倫比,寫章富馬。”他認為他的作品比班固和司馬遷的都多。這不是壹句空話。據《史記》記載,他的作品大約有70種。他在《抱樸子序》中說:“凡有《內章》二十卷,《外章》五十卷,《碑誌詩》壹百卷,《兵書》三十卷,《神仙傳》十卷未列關者,重寫之。這從他眾多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來。
在葛洪的眾多作品中,《抱樸子》是他流傳至今的代表作之壹。全書分兩部分:內篇二十卷,外篇五十卷。《內篇》主要論述戰國以來的神仙理論和煉丹方法,闡述自己對神仙的看法和實踐。是中國早期比較完整的煉丹術作品。《外篇》是壹部政治作品,表達了葛洪的社會政治思想。壹般科學史比較重視內篇。
煉丹術的發展,到葛洪時,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當時煉丹術是以追求長生不老為目的的。人們追求長生不老,先是在自然界尋找所謂長生不老藥,然後演變成人工冶煉仙丹,希望通過服用仙丹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但是,吃了丹藥能長生不老嗎?神仙真的存在嗎?雖然也有壹些方士談到了這些問題,但是這些討論從來沒有系統化和理論化。葛洪在《抱樸子》中第壹次對長生不老的可能性和現實性進行了嚴肅而系統的“論證”。當然,他的論點不能成立,但通過他的論點,我們可以窺見道家在這個問題上的思維方式。此外,在論證過程中,葛洪描述了壹些具體的煉丹方法,他的煉金煉銀煉丹的記述是漢魏以來煉丹術的集大成。這些記述對我們了解當時人們所掌握的化學知識非常有用。
《抱樸子》關於長生不老的可能性的論證,在方法上並不完全是荒謬的。葛洪雖然認為神仙可以成功,但在論證過程中並沒有訴諸所謂至高無上的造物主的角色。他認為,任何事物在其形成過程中,都沒有所謂不可改變的先天命運。《抱樸子·內篇·論神仙》指出:
“如果說有壹定量的憤怒,那麽野雞是蟲,麻雀是蛤,土蟲有假翅膀,川蛙會飛,水蚶是蛤,蟑螂是蛆,田鼠是梟,爛草是螢,蠍子是虎,蛇是龍。還有什麽?”
這裏列舉的這些物種轉化的例子基本站不住腳。但當時人們普遍相信這個理論,受限於當時的科學發展水平。
對於壹般的物種來說,不存在永恒性,對於人來說也是如此:
“人若正,物是人非,帝自然生,互不相讓,牛為虎,楚為巨,枝為柳,秦女為石,男女死後投胎。老彭的長壽,兒子的死亡,為什麽?如果有差異,他們差異的限度是什麽?”
這裏也是基於道聽途說。但是,這些傳言,在當時的人看來,都是真的。從這段話可以看出,既然人不是命中註定的,而是可以改變的,那麽通過後天的修煉,就有可能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
“若神仙,以藥物養生,以延年益壽,使內病不生,外患不入,雖長期長生,而老體不改。如果有辦法,沒什麽難的。”
顯然,《抱樸子》中的這壹論點完全是從物質變化的角度出發,認為人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來保持健康,延年益壽,從而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這個爭論的過程沒有給上帝留下任何位置。這個論證過程的核心是合理,這壹點已經越來越被科學進步所證實。葛洪的錯誤在於無限外推,人可以通過自身努力延長壽命的結論是不成立的。
那麽,怎樣才能長生不老呢?按照葛洪的說法,就是要“以藥養生,以技延年”。問題的關鍵在於吃什麽藥。《抱樸子內篇金丹》指出,只有服用金丹和黃金才能成仙,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原因是:
“那麽,燒得越久,變化越好。金子放入火中,不需要提煉,但埋在地下,就不朽了。服用這兩樣東西可以使人健康,所以可以使人長生不老。這個罩子是靠外物來強化自己的。”
這段話說明葛洪長生不老的理論基礎可以歸結為“物性轉移”理論。然後在燒的過程中會有變化,特點是“燒的時間越長,變化越好”,而黃金性能穩定,“無需錘煉”,與天地同壽。人若取這兩樣東西,吸取其精華,將其屬性轉移到自己身上,就能達到長生不老。
這段話是壹個煉丹師的基本思想,有壹定的物質基礎。因為在自然界和人為的化學反應中,物理性質確實會發生變化和轉移。但是,這些變化和轉移需要壹定的條件。葛洪的錯誤在於他忽略了條件和可能性,做了不恰當的類比,從而得出服用仙丹和黃金可以長生不老的錯誤結論。
葛洪認為,要想長生不老,不僅要吃丹藥,還要“以技數壽”。他在他的《抱樸子·內章與李智》卷中說:
“雖然吃藥是長壽的基礎,但如果還能行氣,受益會很快。如果得不到藥,卻盡全力行氣,那就得幾百歲了。但知室之術,則宜,故不知陰陽之術,則難以練氣。”
他把服丹藥、導氣、房中術列為長壽之道的三大要素,對後世影響很大。中國古代幾乎所有的長壽流派都可以歸結為這三個要素。抱樸子的地位由此可見壹斑。
《抱樸子》的價值不僅在於它對長生不老可能性的理論“論證”,還在於它在煉丹術中體現出來的化學知識,這是中國化學史的重要研究對象。此外,《抱樸子》還廣泛涉獵藥物學和醫學,記載了大量的礦物質和植物藥,其對某些疾病的病因和治療的論述也十分深刻。《抱樸子》對研究葛洪的哲學思想、社會政治思想等也有重要的參考價值。這本書受到學術界的重視是很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