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裹著喜慶的紅色,轎子裏的人裹著紅色的大衣。小腳上掛著壹雙大鞋,小腳在鞋裏晃來晃去。
新娘的名字叫朱安。她的新郎叫魯迅,人們都叫他大先生。
朱安等這個婚禮已經等了七年了。在這七年裏,她沒有收到壹封魯迅從日本寄來的信,因為她不識字,也因為他壹點也不想念她。在老母親的壓力下,魯迅同意結婚,但提出了最後壹個要求:給朱足夠的入學余地。朱家人不同意。這讓魯迅很無奈,更讓他覺得無望的是,連朱安自己都不甘心,至少他沒有表達這個意願。
壹個是接受新式教育的知識青年,壹個是女兒經典熏陶下的老派女人。他們之間的差距可以稱之為天然屏障。
婚姻生活進壹步印證了壹句話:思想上的隔閡是無法彌補的。
新婚之夜,魯迅通宵讀書。第二天,我搬到了我媽媽家。
朱安從結婚第二天開始,就壹個人生活了很久。
她全心全意照顧魯迅和婆婆。她觀察餐桌上哪些菜剩得多,哪些菜剩得少,來判斷魯迅喜歡吃什麽;看著魯迅和來訪的女學生有說有笑,她默默地端茶倒水,吃點心;知道魯迅和許廣平結婚了,她也沒抱怨。她晚上有沒有默默流淚,誰在乎?
魯迅因病去世。朱安寄信給許廣平,希望許廣平能把孩子帶回來。她願意照顧他們母子,而且很真誠。
這是多麽的仁慈啊!她心裏沒有怨恨,只有女人對女人的同情。
婆婆的去世,讓朱安徹底孤獨了。晚年生活貧困,卻不接受魯迅老友的幫助。她曾接受魯迅兄弟的建議,賣魯迅的書,被當時的進步人士和許廣平阻止。在艱難的歲月裏,朱安發出了最動人的吶喊:“妳總說魯迅的遺物需要保存,我也是魯迅的遺物,妳要保存我!”最終,她和許廣平達成協議,發誓誓死保存魯迅先生的書籍。她說:我寧願受它的苦也不要它。
朱安去世前,把家裏所有的物件都給了曾經幫助過她的人。她的遺願是和魯迅先生葬在壹起。人們答應安慰這位垂死的老人。其實大家都知道,她最後的願望終究無法實現。連葬在婆婆身邊都沒能做到。朱安壹生,孤獨終老。我希望世界上沒有靈魂。如果有,朱安就太苦了。
封建禮教下的壹場錯誤的婚姻,造就了壹個女人可憐可憐的壹生。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有同情,只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