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壹生中,李敖大部分時間都表現出壹種娛樂化的傾向,以至於到了晚年逐漸失去關註的時候,他幹脆罵起明星來,出現在娛樂新聞中的頻率比其他地方都要高,最後連罵人都顯得油嘴滑舌。
2017年底,余光中去世,背後有爭議。3月18日,曾經評價余光中“文高於學,學高於詩,詩高於質”的李敖也去世了。他的葬禮註定比余光中的更有爭議。
李敖在中學的時候是壹個偶像般的名字,假裝生氣。還記得那年暑假,我從書架上拿了壹本柏楊的《醜陋的中國》,為這本書叫好,現在看起來極其粗糙。
我急忙把我的發現告訴別人,他們卻告訴我已經讀過柏楊,並介紹了另壹位臺灣省作家——李敖。
▲李敖年輕的時候,
那時候讀李敖總是壹種享受。畢竟,他的作品與人們熟悉的風格完全不同,而且中國大陸沒有這樣的作家。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會遠離再次李瑟娥奧時的激動。
畢竟網絡時代後,我對臺灣省了解多了,發現以罵為生的不止李敖壹個人,還有很多人吃這碗飯。大家都靠罵人來圍觀,但水平、膽量、資歷都不如李敖。
網絡時代之前,傳說中的李敖滿足了人們美好的想象,但這種美好的想象壹旦破滅,就會產生反效果。
還記得年輕時看過壹本雜誌,說李敖因言獲罪,入獄三次,共20年。我真的很憤慨,也很佩服他。但是後來大家都知道,李敖雖然入獄了,但是定罪的時間和理由都是錯誤的,有多少人接受不了的落差?
▲「李敖有話說」
他壹生都在詛咒,並因此獲得了巨大的名聲。但後來,我更尊重那些被他罵的人,因為他們包容了李敖。
李敖的成名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出生於東北,隨家人移居臺灣。他痛恨白色恐怖,視監獄為自己名譽終身的依靠。但他能出獄繼續寫文章大罵當局,正是因為當局的軟弱。
畢竟他賴以成名的《衛星》雜誌已經辦了好幾年了,出獄後還可以繼續寫文章。他標榜的“屢寫屢禁”,其實也可以看作是“屢禁不止,屢寫屢禁不止”。
換句話說,臺灣省戒嚴時代是李敖前半生的目標,開了壹個小門讓他瞄準射擊。如果換個時代,恐怕李敖自詡的錚錚鐵骨就要被打斷了。
李敖曾說自己“不是壹個寬容社會的產物,而是壹個不寬容社會的見證者”,廣為流傳,但現在看來卻有某種程度的諷刺意味。
▲《衛星》雜誌
李敖也聰明,聰明到可怕的程度。可能有人會驚訝,壹個屢次惹怒當局、坐過牢、罵臺灣樹敵無數的人,怎麽可能聰明?
但是,壹個被囚禁,屢禁不止,天天得罪人,卻還能靠壹支筆開幾十年口的人,怎麽會不聰明呢?
他罵了壹輩子,立場卻是多變的。他今天罵,明天可能就是好朋友,對宋楚瑜態度的轉變就是明證。
近幾十年來,在中國文化界,如果提拔營銷大師,李敖會坐第二把交椅,但沒人敢坐第壹把交椅。
談及自己的自大與自戀,他說:“第壹次入獄,我坐在臺灣省的鬼島上。連續十四年沒有出現‘李敖’二字,廣播電視報紙也沒有‘李敖’二字,我就被封鎖在這個島上。”所以,他選擇了自我吹捧。
也因為他的精明,他有很好的生財之道,他不以窮為美。我真的很感激。早年在當局的阻撓下,能夠爭取財務自由,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文人的崇高精神”。
另壹方面,所謂的“清高”有多少不是對無能的掩飾?但他用了商人的算計去罵人,什麽能罵什麽不能罵,他就沒了風度。
知識分子的批判精神也應該建立在觀點之上,但李敖的批判總是集中在後三種方式上。他心比天高,他怨恨自己所處的時代,卻不曾想,是這個時代的臺灣省造就了他。
當然,最讓人感動的是,他曾經推崇自由主義,完全西化。到了晚年,他變成了壹個老頑固,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2014 7月16日,李敖在第25屆香港書展首日的“著名作家系列講座”上。
他同意砸日本車,多次攻擊同性戀,甚至為極權主義歡呼。在世界潮流滾滾向前的時候,壹個曾經的前衛卻選擇了背道而馳,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悲哀。
有人認為這是李敖習慣性的“不”,即永遠站在對手壹邊,但這樣的辯護甚至相當於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
在李敖的前半段,西化和反傳統看似極端,但卻極具預見性——妳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冒出壹些泥沙,尤其是當我們為國學班和德班這個騙錢的女人難過的時候。
李敖有句話說得好:“西化不是為了中國,而是為了現代化。任何國家和民族都不能以傳統文化的名義排斥現代文明,否則就會被歷史淘汰。”
但晚年的李敖甚至對電腦和手機產生了抵觸情緒,甚至明確表示“躺在床上寫字還是要靠筆,不可能用出租車,所以我不喜歡現代文明”。
我更傾向於把李敖的不壹致解讀為對時代進步的恐懼。李敖當年寫文章,壹個是硬罵,壹個是引經據典。
前互聯網時代,寫文章要引經據典,就得在家裏收藏壹大堆書,或者常年泡在高大的圖書館裏,平時還要搜集資料,記憶力超強。
早期大師的大部分軼事都與這種超強記憶力有關。錢鐘書是個例子,李敖也是。
▲李敖記憶力很強。
但在互聯網時代,就像壹個會記路的老司機在GPS面前沒有榮耀壹樣,李敖的記憶也不再允許他“贏在起跑線上”。作為壹個不會用電腦的人,就算腦容量再驚人,也未必比得上壹個會用搜索引擎的中學生。
他對新生事物的固執和蔑視,甚至因為無法正視自己被時代淘汰的命運,而從壹個主張全盤西化的現代文明倡導者墮落為壹個“痛恨現代文明”的人。
李敖曾說:“我覺得我身處亂世,但我壹生驕橫跋扈,出類拔萃,六親不認,不羈,不妥協,不屈,百折不撓,無所畏懼,憤世嫉俗,不妥協,沒有人罵我,沒有書,金剛不壞,精神不朽。”
但在我看來,他可能只是壹個壹輩子都在“尋求關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