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另壹條黑河應該更有名:它是大禹治下的大江之壹,滋養了匈奴人所珍視的雁棲山,孕育了“張果塞臂通西域”的金張掖。它在阿拉善的廣闊沙漠中鑄造綠洲。沒有它,我們的歷史和生活將會不同。
"明月高懸於蒼穹之上,籠罩在雲海的煙靄之中."——李白
天山是中國甘肅和青海之間祁連山的古稱。來自北冰洋、太平洋、印度洋的水汽被這條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山脈阻擋,變成了雨水,匯成了壹條河流——黑河,正是這個原因。
雪線以下的山坡是黑河誕生的地方。雖然這裏的年平均氣溫只有0攝氏度左右徘徊,非常寒冷,但350毫米以上的年平均降水量灌溉著片片灌木和樹木,它們的水匯集成涓涓細流,是黑河最細微的血液。
滾滾的水汽也為祁連山塑造了粗獷壯觀的山谷冰川。這裏的冰川屬於大陸冰川,相對穩定,對氣候變化不敏感。它們是河水的穩定劑。在冰川融雪、雨水和森林保護的呵護下,黑河終年不息。
對於821 km長的黑河來說,上遊的山脈幾乎是它的全部“收入來源”。黑河流域中遊平原地區年降水量不足200毫米,下遊平原地區年降水量甚至不足50毫米。黑河90%的水量來自這個654.38+0萬平方公裏的山區集水區。可以說,沒有祁連山就沒有黑河。
在青海壹側蜿蜒曲折的祁連山峽谷裏,黑河自西向東緩緩流過,越流越大。在青海、甘肅兩省交界處的黃藏寺,自東向西與八寶河交匯。至此,黑河轉向北方,進入甘肅,繼續挖山築谷,奔騰向前。
水量豐沛的黑河,在上遊和中遊的分界點沖出山谷,進入平原,蓄勢待發!作為中國第二大內陸河,它將為河西走廊和阿拉善高原付出壹切。
沖出山口的黑河,在河西走廊的平原上緩了下來。為幹旱的西北造就了壹座古城——張掖,有“半城蘆葦,半城城樓”的美譽。
“半城蘆葦”指的是濕地,著名的黑河濕地就是這種風景的精彩呈現。黑河水在張掖平原留下了分散的水域、森林、沼澤和灘地,是遏制北方巴丹吉林沙漠南侵,保護祁連山下綠洲的天然屏障。
黑河濕地也是候鳥補充能量的餐桌。每年九月是候鳥遷徙的高峰。平均每天有成千上萬只鳥在這裏休息,補充能量。
從青藏高原飛來的斑頭雁搶占了壹片海灘,這裏豐富的軟體動物足以充饑,而更多的鳥類,如天鵝、灰鵝和黑翅鷸,則選擇在開闊的水面上尋找食物。黑河濕地的優良環境,讓壹些候鳥甚至把它當成了第二故鄉。每年,它們都在這裏度過繁殖季節,孕育新的生命。
“半城塔影”指的是佛塔。張掖是絲綢之路的咽喉,佛教就是沿著這條路從西域傳入中原的。建於隋朝的張掖木塔高33米。歷經千年滄桑,幾經損毀,幾經重建。只要有壹條流淌的黑色河流,張掖的文明之火就不會熄滅。
事實上,黑河不僅孕育了進入河西走廊的農耕文明,也是遊牧民族的母親河之壹。山丹河也發源於祁連山(上遊為大馬營河),是黑河的支流之壹。它從山脈腹地由南向北滋養雁棲山,與龍首山相遇後向西流淌,創造了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山丹軍馬場。
在成為軍用馬場之前,山丹河沿岸肥沃的草原曾是遊牧民族的天堂。直到公元前121年,霍去病這位古時候的驃騎將軍,兩次帶兵進入河西走廊攻打匈奴,將匈奴牢牢控制在漢朝手中。
從此,中原政權在河西走廊畫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個圈,而那些背井離鄉的匈奴人卻留下了壹座沒有我的山,讓我的女人們無色。失去祁連山讓我六畜不開心。閻誌山上有壹種紫色的花,可以用來制作胭脂。
黑水河哺育的張掖,在農耕文明手中成為名副其實的“塞外江南”,民間流傳著“張掖是金,武威是銀”的說法。雖然“金張掖”中“金”的來源尚無定論,但大多歸功於這裏土地肥沃,糧食豐產。
南北朝時期,張掖是漢文明的庇護所。隋朝統壹後,楊迪皇帝訪問張掖,接待來自西方國家的觀眾,被稱為世界上最早的“世博會”。盛唐時,張掖屯田,“水稻大豐收,壹連幾十蹄,積幾十年軍糧”;直到明清時期,張掖才成為區域中心和後勤基地,指揮著周邊城鎮的軍民。
黑河從英洛峽經過185公裏的湯,來到正義峽,過了正義峽就是下遊。下遊的黑河有壹個更響亮的名字——弱水。
《尚書·龔宇》記載大禹“引弱水至鶴立,余波入流沙”。這裏的弱水是黑河,鶴立是正壹峽東側的壹座小山,並非《西遊記》中的流沙河,而是指300公裏外的居延海。所以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大禹引黑河到鶴立山,最後匯入居延海。
弱水壹詞經常出現在中國的古籍中。如《山海經》中記載“昆侖山北有水,力不能打芥子,故名弱水”。這些弱水有的是指不能承載船只的淺水區,有的是指偏遠地區的河流,和黑河下遊的這個弱水是兩回事。
比較有名的弱水在《紅樓夢》裏:“弱水三千,我只取壹瓢飲”。雖然說的是愛情的忠貞,但這句話對於黑河這壹片弱水來說,同樣有價值:也許我們應該只為黑河取壹瓢。
黑河離開甘肅,進入內蒙古,壹路南下,在巴丹吉林沙漠留下壹片額濟納綠洲(黑河進入內蒙古後也叫額濟納河,蒙古語意為黑水)。這個地區極度幹旱,年均降水量不足40毫米,蒸發量高達3500多毫米,水幾乎全部來自黑河。
額濟納綠洲不僅是沙漠中的生態屏障,也是連接蒙古高原和中原內陸的暢通之路。霍去病第二年征河西,直接越過巴丹吉林沙漠,在居延海補給,然後沿著綠洲壹路南下,從匈奴邪王和休屠王背後進攻,然後壹戰定河西。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黑河中下遊的農業和工業用水量開始激增,水庫和大壩相繼出現。1961和1992年,曾經豐沛的黑河兩次斷流。八九十年代,除了秋汛,只有幹涸的河床陪伴著綠洲。
留給綠洲的水越少,土地就變得越幹旱和鹽堿化。原來長滿蘆葦和胡楊、沙棗的地方,被更耐旱的紅柳、駱駝刺取代,草甸逐漸退化成新的沙漠。
沒有水,黑河尾閭居延海的兩個湖泊也未能幸免:嘎順淖爾在1961處完全幹涸,而蘇坡淖爾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多次幹涸,湖中魚類遭遇滅絕,鳥去不歸,野驢、野駱駝、鵝喉羚等動物所剩無幾。
時間來到21世紀,2002年7月17日,在科學的地下水調控下,黑河水再次流入蘇坡淖爾,次年9月24日,幹涸了42年的嘎舒淖爾終於等來了黑河的滋養。如今,經過多年的補給,居延海又煥發了勃勃生機,額濟納綠洲也在慢慢崛起。
弱水三千,拿個瓢喝就行了,不然既沒有弱水,也沒有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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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壹·陳余
圖片來源是多彩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