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社會中,大家都對那些朗朗上口的古詩很是熟悉吧,廣義的古詩,泛指鴉片戰爭以前中國所有的詩歌,與近代從西方傳來的現代新詩相對應。那麽都有哪些類型的古詩呢?以下是我整理的《感遇十二首·其七》古詩原文及賞析,歡迎閱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詩句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
出處唐·張九齡《感遇十二首·其七》。
意思紅紅的橘子,本是給貴賓的佳品,無奈何山嶺重疊,江河幽深!唉,人的命運也只好象它順其自然,隨偶而安吧!世上萬物循環的道理恐無法探尋。
全詩
《感遇十二首·其七》
[唐] 張九齡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惟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全詩賞析1
第五六句寫丹橘之遭遇。像這樣經嚴寒而仍綠,所結果實只求奉獻於人的丹橘,理應薦之於嘉賓的。可是為重山深水重重阻隔,為之奈何!這裏,“嘉賓”暗指玄宗皇帝;“阻重深”暗指圍繞玄宗皇帝之奸人。丹橘之寒不變節、只知奉獻的高貴品質是詩人的自喻。詩意是說:像我這種壹心為國之人,卻被奸人重重阻擋,不能為世所用。這兩句既寫出了丹橘之遭遇,也表達了詩人之感慨!
第七八句寫詩人對丹橘命運的思考。丹橘為何有此遭遇呢?詩人答道:“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看來命運的好壞是因遭遇的不同而不同,如同“循環”往復、周而復始的自然規律壹樣,不可捉摸,不可探究。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答案,情感很復雜。既有無可奈何的自責,又有不甘沈默之情,難言之隱,深沈委婉。
全詩賞析2
張九齡是開元後期的著名“賢相”,矜尚直節,敢言朝政得失,註意提拔智能之士;對安祿山的狼子野心也早有覺察,建議唐玄宗及早剪除,免貽後患,然而未被采納。終因受到李林甫等權奸的誹謗排擠,於開元二十五年(737)由右丞相貶為荊州長史。李林甫、牛仙客等專權,正直朝臣遭受打擊,國事日非,所謂“開元盛世”,也就壹去不返。
組詩《感遇》十二首,就是作者謫居荊州時所作,含蓄蘊藉,寄托遙深,對扭轉六朝以來的浮艷詩風起過重要作用,歷來受到評論家的重視。例如高棅《唐詩品匯》(卷壹)雲:“張曲江公《感遇》等作,雅正沖淡,體合《風》《騷》,骎骎乎盛唐矣。”沈德潛《唐詩別裁》(卷壹)雲:“《感遇詩》,正字(陳子昂)古奧,曲江(張九齡)蘊藉,本原同出嗣宗(阮籍),而精神面目各別,所以千古。”這些評論都很中肯。
這裏所選的是組詩的第七首,有如屈原的《橘頌》,是“丹橘”的贊歌。
屈原生於南國,橘樹也生於南國,他的那篇《橘頌》壹開頭就說:“後皇嘉樹,橘來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其托物喻誌之意灼然可見。張九齡也是南方人,而他的謫居地荊州的治所江陵(即楚國地郢都),本來是著名的產橘地區,他的這首詩壹開頭就說“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其托物喻誌之意尤其明顯。屈原的名句告訴我們:“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可見即使在“南國”,壹到深秋,壹般樹木也難免搖落,又哪能經得住嚴冬的摧殘?而“丹橘”呢,卻“經冬猶綠林”。壹個“猶”字,充滿了贊頌之意。“丹橘”經冬猶綠,究竟是由於獨得地利呢,還是出乎本性?如果由於獨得地利,與本性無關,也就不值得贊頌。詩人抓住這壹要害問題,以反詰語氣排除了前者。“豈伊地氣暖”中的“伊”在此處作“那裏”講,指江南。全句意謂難道是由於江南“地氣暖”的緣故嗎?這種反詰語如果要語意的話,只能作否定的語意,然而它照例是無需回答的,比“不是由於氣暖”之類的否定句來得活。以反詰語壹縱,用肯定語“自有歲寒心”壹收,跌宕生姿,富有波瀾。“歲寒心”,本來是講松柏的。
《論語·子罕》:“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那麽,張九齡為什麽不是通過松柏而是通過丹橘來歌頌耐寒的節操呢?這除了他謫居的江南正好有“丹橘”,自然聯想到屈原《橘頌》而外,還由於“丹橘”不僅經冬猶綠,“獨立不遷”,而且碩果累累,有益於人。作者特意在“橘”前著壹“丹”字,就為的是使妳通過想象,在壹片“綠林”中看見萬顆丹實,並為下文“可以薦嘉客”預留伏筆。
漢代《古詩》中有壹篇《橘柚垂華實》,全詩是這樣的:“橘柚垂華實,乃在深山側。聞君好我甘,竊獨自雕飾。委身玉盤中,歷年冀見食。芳菲不相投,青黃忽改色。人倘欲知我,因君為羽翼。”作者以橘柚自喻,表達了不為世用的憤懣和對終為世用的渴望。張九齡所說的“可以薦嘉客”,也就是“歷年冀見食”的意思。“經冬猶綠林”,不以歲寒而變節,已值得贊頌;結出累累碩果,只求貢獻於人,更顯出品德的高尚。“嘉客”是應該“薦”以佳果的,“丹橘”自揣並非劣果因而自認可以“薦嘉客”,然而為重山深水所阻隔,到不了“嘉客”面前,又為之奈何?讀“奈何阻重深”壹句,如聞感嘆之聲。“運命”兩句,不能被看成宣揚“天命觀”。“運命惟所遇”,是說命運的`好壞,只是由於遭遇的好壞,就眼前說,不就是由於有“阻重深”的遭遇,因而交不上“薦嘉客”的好運嗎?“奈何阻重深”中的“奈何”壹詞,已流露出壹尋究竟的心情,想想“運命惟所遇”的嚴酷現實,就更急於探尋原因。然而呢,“循環不可尋”,尋來尋去,卻總是繞著壹個圈子轉,仍然弄不清原因、解不開疑團,於是以反詰語氣來收束全詩:“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人家只忙於栽培那些桃樹和李樹,硬是不要橘樹,難道橘樹不能遮陰沒有用處嗎?在前面,已寫了“經冬猶綠林”,是肯定它有“陰”,又說“可以薦嘉客”,是肯定它有實。不僅有美蔭,而且有佳實,而“所遇”如此,這到底為什麽?
《韓非子·外儲說左下》裏講了壹個寓言故事:“陽虎去齊走趙,簡主問曰:‘吾聞子善樹人。’虎曰:‘臣居魯,樹三人,皆為令尹;及虎抵罪於魯,皆搜索於虎也。臣居齊,薦三人,壹人得近王,壹人為縣令,壹人為候吏;及臣得罪,近王者不見臣,縣令者迎臣執縛,候吏者追臣至境上,不及而止。虎不善樹人。’主俯而笑曰:‘樹橘柚者,食之則甘,嗅之則香;樹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樹。’”只樹桃李,而偏偏排斥橘柚,這樣的“君子”總不能說“慎所樹”吧!
這首詩句句寫“丹橘”,構成了完整的意象,與“我心如松柏”之類的簡單比喻不同。其意象本身,既體現了“丹橘”的特征,又有壹定的典型意義。讀這首詩,當我們看到“丹橘”“經冬猶綠”,既有甘實供人食用,又有美蔭供人歇涼的許多優點的時候,難道不會聯想到具有同樣優點的壹切“嘉樹”嗎?當我們看到“丹橘”被排除而“桃李”卻受到精心栽培的時候,難道不會聯想到與此相類的社會現象嗎?就作者的創作動機說,顯然是以“丹橘”之不為世用比自己之遠離朝廷,以“桃李”之得時比李林甫、牛仙客等小人之受寵得誌,但由於創造了具有典型性的意象,所以其客觀意義已遠遠超出了簡單譬喻的範圍。杜甫在《八哀·故右仆射相國張公九齡》壹詩中稱贊張九齡“詩罷地有余,篇終語清省”。後壹句,是說他的詩語言清新而精練;前壹句,是說他的詩意余象外,給讀者留有馳聘想象和聯想的余地。詩人評詩,探驪得珠,是耐人尋味的。
作者小傳
張九齡(678—740),字子壽,韶州曲江(今廣東韶關市)人。登進士第後又登道侔伊呂科第,授左拾遺。歷官司勛員外郎、中書舍人、桂州都督、集賢院學士、中書侍郎等職,開元二十壹年(733)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次年遷中書令,兼修國史,史稱賢相。二十四年被李林甫排擠罷相,貶荊州長史,二十八年卒,享年63。兩《唐書》有傳。其詩清淡和雅。前人以為實開王、孟、儲、韋壹派。胡應麟《詩藪》內編卷二雲:“張子壽首創清淡之派,盛唐繼起,孟浩然、王維、儲光羲、常建、韋應物本曲江之清淡,而益以風神者也。”施補華《峴傭說詩》雲:“唐初五言古,猶沿六朝綺靡之習,唯陳子昂、張九齡直接漢魏,骨峻神竦,思深力遒,復古之功大矣。”今存《曲江張先生文集》二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