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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中關於夜得壹般意象是什麽

 在土族當代詩人衣郎的詩歌創作中,夜晚是反復出現的壹個典型意象。詩人借助“夜晚”這個意象,在夜情景的襯托下,表達了人類社會的冷漠及自己內心的痛苦。衣郎詩歌中的“夜”,並非僅僅是作為抒發詩人內心情感的時空背景而存在,同時也蘊含著深刻的思想內涵,體現出獨特的審美價值。黑格爾說:“無論是中國古典詩詞,還是世界各民族的詩歌,都把認識意象作為解構詩歌的臺階。”解讀衣郎詩歌中的夜意象,不僅能準確認識他詩歌的內涵,而且也有利於對衣郎詩歌整體風格的深入把握。

夜是壹個具有多重象征意義的符號。詩人熱愛夜晚,對夜晚有著特殊的感情;對夜色也有著敏銳的洞察,在夜間,詩人的情感活動十分豐富。夜意象在衣郎詩歌中的反復出現是與客觀社會現實、詩人主觀意識以及創作思維等有著壹定聯系的。在衣郎的詩歌中,“夜”意象,有以下三個象征意義:

夜意象,是形象化的社會背景

在衣郎的詩歌中,通過“夜”這意象,我們可以感受到衣郎所體驗到的現實,所認識的社會:冷漠、昏黑、苦澀,充滿了迷惑,沒有方向感。工業文明的迅速發展,給人類社會帶來的是表面的虛假繁榮,背後其實是精神文明的嚴重頹廢。這種惡化表現在諸如人與人之間溝通的隔閡,倫理價值的喪失,物質與精神的沖突等。衣郎詩歌揭示了這壹時代的危機及詩人對當今社會文明的憂慮。

詩人筆下的現實世界,與詩人心中充滿了愛心和溫暖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別,讀衣郎的詩能感覺到詩人的內心世界和現代社會的沖突。在《車站廣場》這首詩中,詩人形象地描述了剛來城市的鄉下人的內心焦慮,在詩中寫道“握緊行李 走下從鄉下開進城市的/破舊客車 撿起丟掉的靈魂/必須在咚咚聲中跺掉鞋上的泥土/才能溶入這個文明城市更大的沈默之中”, 這裏使用“撿起”、“跺掉”兩個動詞,非常生動地反映了來到城市的鄉下人的身份與地位的尷尬狀態,說明了鄉下人想融入城市,需要付出沈重的代價。接著又說“大家都是陌生人/……/壹個嘈雜的車站/竟然找不到/另壹個相似面孔”, 在城市鄉下人感到寒冷,大家都是陌生人,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和交流,人與人的關系如同石頭和山等沈默無語的物體,無法互相溝通;如同鳥兒和人群,雖然都能發出聲音,但最終還是彼此都聽不懂。

意象,是客觀事物經過詩人的內心活動而提煉出來的獨特形象,詩人傳達主觀情感的載體。在衣郎的詩歌中,“夜意象”包括作者對自然、社會和人生的獨特體驗、思想領悟以及審美感受。在他的詩歌中,“夜”不僅象征著形象的社會時代背景,渲染了濃郁的淒涼氣氛,同時也是詩人作為壹個新時代的知識分子,時代文明轉變到後期消極影響中的特殊心態的表現。

冷漠的社會現實,導致了衣郎心理上的孤獨和悲涼。《說文》:“夜,舍也。天下休舍。從夕,亦省聲。”夜是溫馨的家,只有夜晚,詩人才感覺到個體生命的客觀真實存在,讓詩人才有安全感和真實感。詩人的這種深刻體驗是個人的、獨特的,同時又是時代的、社會的、甚至是整個人類的。在衣郎詩歌中,在夜意象的暗示下,呈現於我們面前的是作者的極其孤獨的心境,是作者所感到的人類存在的悲劇意識,這既形象地表現了這個時代的冷漠氛圍,又具有壹種崇高、冷峻的審美效果。

夜意象,是詩人審美理想的寄托

衣郎不僅通過“夜”意象來揭示現實社會的特殊狀況,表現自己對時代不滿的情緒,同時把自己的審美理想用“夜”來襯托渲染,夜色中喚醒世人的清醒與警覺。因此,衣郎選擇“夜”這壹意象絕非偶然,夜晚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這個特定時刻的來臨,從來不需要提醒,但是它承載的情感卻永遠閃爍著光芒。

在衣郎的詩歌中,夜晚實際上表達了詩人向往光明的心境,在悲劇性的社會中,在通向夢想的道路上,詩人正是借助有限的夜晚實現了對“無限”理想的追求和表達。在寂靜的夜裏,詩人不是為了在黑暗中隱蔽自己,而是為了尋找自我,放棄膚淺的、虛幻的、冷漠的,尋找深刻的、真實的、溫暖的。在他的詩歌《但我仍然習慣在夜晚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中寫道:“淡淡地/命運像刀片壹樣打開或關閉/但我仍然習慣在夜晚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拋棄負罪感/雜念和被動的詩句/用壹些詞來重新找到自己/那是:厚德、濟世、愛生”, 只有在夜晚,詩人才可以放棄虛幻的目標,超越自己內心的憂慮,在多變的社會中尋找到溫柔的歸宿,實現自己的願望。

衣郎在他的“博客公告”裏說“詩人應該伏在大地上獲取靈性和經驗,內心和語言之間應當相互關懷。而寫作當中對經驗的激發更多地依賴於詩人的想像力和對語言的敏銳程度。詩歌要承擔起對生活中藝術的發現和認知。許多的時候,我們應當謙卑地從身邊簡單的事物當中體察神性的世界,我深知險境,但我忽略疼痛”。 在衣郎的詩歌中,詩人總是在極淒苦的境界中借助夜晚漸入溫柔夢鄉。在那裏享受著寧靜和幸福,在認真地體察世界的過程中,獲取靈感,重新確定人的價值,恢復人的本性。

作為壹個守夜人,詩人要做的不只是點燃自己,那樣的結果是自我毀滅,而是應該為世人提供精神動力與話語之鄉的權力。在詩歌《日記:守夜人》中“守夜人為此而脫落了周身的羽毛/在忽明忽暗的煙卷中撫摸著夜晚的輪廓/給沒有睡的人們/從底處/燃起思想的文火”。 在這裏,詩人即使自己痛苦,但詩歌帶給人的不是尋死覓活和情感宣泄,而是追求理想而回歸幻滅的內心。衣郎詩歌夜意象最終的目標是作為壹種品質和理想被詩人放入了壹個特定的背景中加以觀照,人類貧窮中的品德、苦難中的堅韌、虛幻中的真實,這壹切在懷著沈重的時代憂患的詩人心中,成為神聖的關懷和激活生命的精神寄托。詩人深刻的現實社會憂慮和對崇高人格的執著追求,以及靈魂痛苦時的誠懇和反省精神,使當代民族詩歌具有了對樸素的關照、對情感關懷與心靈關註的傾向。這不僅是衣郎詩歌的價值和現實意義,更使他的詩歌具有壹定的號召力和啟蒙色彩。

夜意象進入衣郎詩歌之後,便成為折射我們所有生命情感的黃金之光,成為對貧窮崇高的生存者生命的寫真。在衣郎的詩歌中,我們能夠從夜意象中,感受到衣郎靈魂中的夜色彩,衣郎的文學世界猶如“夜”般的朦朧和沈重。但衣郎作品的主調,給人的印象即便在“夜”的黑暗中,借助夜散發出的光明,找回人類最真實的靈魂。

夜晚是詩人的家園

作為土生土長的土族詩人,衣郎的詩歌從骨子裏滲透出對故鄉與命運的憂慮追尋,衣郎筆下的憂郁追尋,不僅僅是對那塊故土的懷念,而是向往維系他生命的精神家園,是喚起他生命激情的象征化了的夢裏山川。著名評論家譚五昌先生說:“衣郎宿命般的成為土族人的詩歌代言人,其詩歌對生存狀態和自然風物表現得形神俱備,他的詩歌語言生動,意象鮮明動人,情感的強度與思想的深度有機結合,呈現出令人欣喜的藝術才華”。

人類社會進入科技時代的標誌是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的過渡,這對中國傳統文明的沖擊是巨大的,對少數民族來說更是如此,現代文明對幾千年的傳統文化的霸占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和沖突,尤其少數民族在兩種文明的過渡道路上表現得更加艱難和曲折。中國土族歷史悠久,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和習俗特色,與現代文明景觀相差較大,特別是全球化時代,在現代文明和傳統文明之間的碰撞,這種二元對立的狀況引發了土族生存的矛盾。衣郎不愧是土族詩歌的代言人,寫出了民族的現在和未來的發展,詩人在作品中給我們展現了壹幅優美的土族鄉村風俗畫卷,在品味土族生活寫真時,引發我們的思考:土族的家園並不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般的美麗,它不可避免地感染了工業文明的汙染而留下了時光不再的憂傷。在《我多想回到他們中間》中,表達了壹種極度的思鄉情感,在現代轉型的進程中,故鄉所有的歷史記憶成為壹個遙遠的記憶,詩人只能在想象中回到那裏,深深的眷戀背後是累累傷痕。

在村莊與城市之間的奔走中,在現實和理想的沖突中,在靈魂與美的不斷追尋中,詩人構建自己的精神家園,從而闡發詩歌精神的可貴、人類靈魂的尊嚴。在衣郎的詩歌中,詩人借助夜晚,表達自己對本民族的認知和血脈的認同,對家鄉的思念和熱愛,把自己民族的生命原色、生存狀態以及夢想和希望呈現出來。在詩歌《壹個人的村莊》中:“今晚,我收集成行的淚水/壹支煙將燃到明天/我們在***同的詞語中/抵達了這個內心的祖國/她屬於土族人民/屬於秋日的炎陽下收割的人/屬於那些勞動號子,高亢的酒令/而在今夜/在壹張松木桌子上/在稿紙中間/她僅僅是屬於我/我壹個人的村莊”,衣郎在現實社會的困境中感受到了存在的悲涼與荒誕,他通過詩歌來對傳統文化進行現代轉型,進而改變現實世界的冷漠,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家園。

衣郎的詩歌可以說是壹個代表,它代表了對工業文明負面影響的反思和批判,代表了詩人對那片故土的深深眷戀和根深蒂固的民族心理。這些融入到衣郎詩歌中,鑄造出了詩人特殊的思維方式、典型的文化心理和民族情感,他的詩歌創作具有鮮明的民族色彩,他以頑強的毅力追求民族生存的自然家園和精神家園,努力營造壹片文學的燦爛天空。

衣郎筆下的夜的神秘性多來自於對生命感受的表達,詩人對夜美的體認表明他創作自覺性的高度成熟。魯樞元在他的《文學心理學》中說:“意象分析是解讀鑒賞詩作的重要途徑。註重意象、情景的審美心理感受,正是中國詩歌的長處。” 衣郎詩歌中“夜”意象的成功塑造使他的詩歌表現出別樣的特質,同時豐富了當代土族詩歌的內容。詩人筆下的“夜”由於寄寓著強烈的社會批判意義和深厚的藝術審美價值,因而使這類詩歌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和藝術品位。

(來源:青海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