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七律 類別:閨情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編輯本段]賞析
賞析壹
這是詩人以“無題”為題目的許多詩歌中最有名的壹首寄情詩。整首詩的內容圍繞著第壹句,尤其是“別亦難”三字展開。“東風”句點了時節,但更是對人的相思情狀的比喻。因情的纏綿悱惻,人就像春末雕謝的春花那樣沒了生氣。三、四句是相互忠貞不渝、海誓山盟的寫照。五、六句則分別描述兩人因不能相見而惆悵、怨慮,倍感清冷以至衰顏的情狀。唯壹可以盼望的是七、八兩句中的設想:但願青鳥頻頻傳遞相思情。
賞析二
這是壹首感情深摯、纏綿委婉的愛情詩。
首聯是極度相思而發出的深沈感嘆,在聚散兩依依中突出別離的苦痛。兩個"難"字包含了不同的意義,前壹個"難"是寫當初兩人相聚的不易,有過多少思念追求;後壹個"難"字則寫出離別時的難舍難分和離別後雙方所經受的情感煎熬,可見這對戀人的愛情生活是多麽的艱難和辛酸。第二句則寫傷別之人偏逢暮春。百花盛開憑借的是春風之力,而春風力竭,則群芳雕逝。花尚如此,人又能怎樣呢?詩人在這裏用暮春景象進壹步表達了人世遭逢的深深感傷。
第二聯詩人以象征的手法寫出自己的癡情苦意以及九死而不悔的愛情追求。上句以絲盡而死的春蠶,表達自己情絲(思)之纏綿不盡,到死方休;下句則以淚盡而滅的蠟燭,象征自己相會無期的悲哀之淚和愛情的終生不渝。
第三聯從詩人體貼關切的角度推測想象出對方的相思之苦。上句是寫出了年輕女子"曉妝對鏡,撫鬢自傷"的形象,從中暗示出女方的思念和憂愁。下句則直接寫出年輕女子寒夜相思的悲涼情境,深夜沈吟,孤寂無伴,會感覺月光的刺骨清寒。細膩地描寫對方的愁苦,可見詩人對女方的體貼入微,也就更加表現出詩人感情的深摯。
尾聯詩人運用了"蓬山"、"青鳥"的神話傳說,寄托自己對愛人的撫慰和深長情意。盡管愛情之路困難重重,相愛的人相距遙遠,詩人仍然相信他們的堅貞愛情將產生壹種神奇的力量,壹定會有人像殷勤傳書的"青鳥"壹樣,為他們傳遞訊息,使他們情意綿延,永無盡期
[編輯本段]譯文1
聚首多麽不易,離別更是難舍難分;
暮春作別,恰似東風力盡百花雕殘。
春蠶至死,它才把所有的絲兒吐盡;
紅燭自焚殆盡,滿腔熱淚方才涸幹。
清晨對鏡曉妝,唯恐如雲雙鬢改色;
夜闌對月自吟,該會覺得太過淒慘。
蓬萊仙境距離這裏,沒有多少路程,
殷勤的青鳥信使,多勞您為我探看。
[編輯本段]譯文2
見面的機會真是難得,分別時也難舍難分,況且又兼東風將收的暮春天氣,百花殘謝,更加使人傷感。 春蠶結繭到死時絲才吐完,蠟燭要燃完成灰時像淚壹樣的蠟油才能滴幹。女方早晨妝扮照鏡,只擔憂豐盛如雲的鬢發改變顏色,青春的容顏消失。男子晚上長吟不寐,必然感到冷月侵人。對方的住處就在不遠的蓬萊山,卻無路可通,可望而不可即。希望有青鳥壹樣的使者殷勤地為我去探看情人,來往傳遞消息。
[編輯本段]題解
就詩而論,這是壹首表示兩情至死不渝的愛情詩。然而歷來頗多認為或許有人事關系上的隱托。起句兩個“難”字,點出了聚首不易,別離更難之情,感情綿邈,語言多姿,落筆非凡。頷聯以春蠶絳臘作比,十分精彩,既纏緬沈痛,又堅貞不渝。接著頸聯寫曉妝對鏡,撫鬢自傷,是自計;良夜苦吟,月光披寒,是計人。相勸自我珍重,善加護惜,卻又苦情密意,體貼入微,可謂千回百轉,神情燕婉。最終末聯寫希望信使頻傳佳音,意致婉曲,柳暗花明,真是終境逢生,別有洞天。春蠶兩句,千秋佳絕。
[編輯本段]無題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五古 類別:未知
八歲偷照鏡,長眉已能畫。
十歲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學彈箏,銀甲不曾卸。
十四藏六親,懸知猶未嫁。
十五泣春風,背面秋千下。
[編輯本段]無題二首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七律 類別:未知
鳳尾香羅薄幾重,碧文圓頂夜深縫。
扇裁月魄羞難掩,車走雷聲語未通。
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
斑騅只系垂楊岸,何處西南待好風。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元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註釋:
莫愁:泛指少女。典出梁蕭衍《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
簡析:
第壹首似寫壹位女性在懷思所愛。寫深夜難眠還在縫制羅帳,回憶起當時偶遇的情景。及寫渴望和惆悵的心情,期待著有機緣能再相遇。也可以從男性的角度作擬女方的解釋。第二首,寫少女醒後細品夢中的情景,必然若失,徒自傷感,並表示為了愛情甘願受折磨,決心追求幸福。
李商隱的七律無題,藝術上最成熟,最能代表其無題詩的獨特藝術風貌。這兩首七律無題,內容都是抒寫青年女子愛情失意的幽怨,相思無望的苦悶,又都采取女主人公深夜追思往事的方式,因此,女主人公的心理獨白就構成了詩的主體。她的身世遭遇和愛情生活中某些具體情事就是通過追思回憶或隱或顯地表現出來的。
第壹首起聯寫女主人公深夜縫制羅帳。鳳尾香羅,是壹種織有鳳紋的薄羅;碧文圓頂,指有青碧花紋的圓頂羅帳。李商隱寫詩特別講求暗示,即使是律詩的起聯,也往往不願意寫得過於明顯直遂,留下壹些內容讓讀者去玩索體味。象這壹聯,就只寫主人公在深夜做什麽,而不點破這件事意味著什麽,甚至連主人公的性別與身份都不作明確交代。我們通過“鳳尾香羅”、“碧文圓頂”的字面和“夜深縫”的行動,可以推知主人公大概是壹位幽居獨處的閨中女子。羅帳,在古代詩歌中常常被用作男女好合的象征。在寂寥的長夜中默默地縫制羅帳的女主人公,大概正沈浸在對往事的追憶和對會合的深情期待中吧。 接下來是女主人公的壹段回憶,內容是她和意中人壹次偶然的相遇——“扇裁月魄羞難掩,車走雷聲語未通。”對方驅車匆匆走過,自己因為羞澀,用團扇遮面,雖相見而未及通壹語。從上下文描寫的情況看,這次相遇不象是初次邂逅,而是“斷無消息”之前的最後壹次照面。否則,不可能有深夜縫制羅帳,期待會合的舉動。正因為是最後壹次未通言語的相遇,在長期得不到對方音訊的今天回憶往事,就越發感到失去那次機緣的可惜,而那次相遇的情景也就越加清晰而深刻地留在記憶中。所以這壹聯不只是描繪了女主人公愛情生活中壹個難忘的片斷,而且曲折地表達了她在追思往事時那種惋惜、悵惘而又深情地加以回味的復雜心理。起聯與頷聯之間,在情節上有很大的跳躍,最後壹次照面之前的許多情事(比如她和對方如何結識、相愛等)統統省略了。 頸聯寫別後的相思寂寥。和上聯通過壹個富於戲劇性的片斷表現瞬間的情緒不同,這壹聯卻是通過情景交融的藝術手法概括地抒寫壹個較長時期中的生活和感情,具有更濃郁的抒情氣氛和象征暗示色彩。兩句是說,自從那次匆匆相遇之後,對方便絕無音訊。已經有多少次獨自伴著逐漸黯淡下去的殘燈度過寂寥的不眠之夜,眼下又是石榴花紅的季節了。“蠟炬成灰淚始幹”,“壹寸相思壹寸灰”,那黯淡的殘燈,不只是渲染了長夜寂寥的氣氛,而且它本身就仿佛是女主人公相思無望情緒的外化與象征。石榴花紅的季節,春天已經消逝了。在寂寞的期待中,石榴花紅給她帶來的也許是流光易逝、青春虛度的悵惘與傷感吧?“金燼暗”、“石榴紅”,仿佛是不經意地點染景物,卻寓含了豐富的感情內涵。把象征暗示的表現手法運用得這樣自然精妙,不露痕跡,這確實是藝術上爐火純青境界的標誌。 末聯仍舊到深情的期待上來。“斑騅”句暗用樂府《神弦歌·明下童曲》“陸郎乘斑騅……望門不欲歸”句意,大概是暗示她日久思念的意中人其實和她相隔並不遙遠,也許此刻正系馬垂楊岸邊呢,只是咫尺天涯,無緣會合罷了。末句化用曹植《七哀》“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詩意,希望能有壹陣好風,將自己吹送到對方身邊。李商隱的優秀的愛情詩,多數是寫相思的痛苦與會合的難期的,但即使是無望的愛情,也總是貫串著壹種執著不移的追求,壹種“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式的真摯而深厚的感情。希望在寂寞中燃燒,我們在這首詩中所感受到的也正是這樣壹種感情。這是他的優秀愛情詩和那些缺乏深摯感情的艷體詩之間的壹個重要區別,也是這些詩盡管在不同程度上帶有時代、階級的烙印,卻至今仍然能打動人們的壹個重要原因。 比起第壹首,第二首更側重於抒寫女主人公的身世遭遇之感,寫法也更加概括。壹開頭就撇開具體情事,從女主人公所處的環境氛圍寫起。層帷深垂,幽邃的居室籠罩著壹片深夜的靜寂。獨處幽室的女主人公自思身世,輾轉不眠,倍感靜夜的漫長。這裏盡管沒有壹筆正面抒寫女主人公的心理狀態,但透過這靜寂孤清的環境氣氛,我們幾乎可以觸摸到女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感覺到那帷幕深垂的居室中彌漫著壹層無名的幽怨。 頷聯進而寫女主人公對自己愛情遇合的回顧。上句用巫山神女夢遇楚王事,下句用樂府《神弦歌·清溪小姑曲》:“小姑所居,獨處無郎。”意思是說,追思往事,在愛情上盡管也象巫山神女那樣,有過自己的幻想與追求,但到頭來不過是做了壹場幻夢而已;直到現在,還正象清溪小姑那樣,獨處無郎,終身無托。這壹聯雖然用了兩個典故,卻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有用典的痕跡,真正達到了驅使故典如同己出的程度。特別是它雖然寫得非常概括,卻並不抽象,因為這兩個典故各自所包含的神話傳說本身就能引起讀者的豐富想象與聯想。兩句中的“原”字、“本”字,頗見用意。前者暗示她在愛情上不僅有過追求,而且也曾有過短暫的遇合,但終究成了壹場幻夢,所以說“原是夢”;後者則似乎暗示:盡管迄今仍然獨居無郎,無所依托,但人們則對她頗有議論,所以說“本無郎”,其中似含有某種自我辯解的意味。不過,上面所說的這兩層意思,都寫得隱約不露,不細心揣摩體味是不容易發現的。 頸聯從不幸的愛情經歷轉到不幸的身世遭遇。這壹聯用了兩個比喻:說自己就象柔弱的菱枝,卻偏遭風波的摧折;又象具有芬芳美質的桂葉,卻無月露滋潤使之飄香。這壹聯含意比較隱晦,似乎是暗示女主人公在生活中壹方面受到惡勢力的摧殘,另壹方面又得不到應有的同情與幫助。“不信”,是明知菱枝為弱質而偏加摧折,見“風波”之橫暴;“誰教”,是本可滋潤桂葉而竟不如此,見“月露”之無情。措辭婉轉,而意極沈痛。 愛情遇合既同夢幻,身世遭逢又如此不幸,但女主人公並沒有放棄愛情上的追求——“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即便相思全然無益,也不妨抱癡情而惆悵終身。在近乎幻滅的情況下仍然堅持不渝的追求,“相思”的銘心刻骨更是可想而知了。 中唐以來,以愛情、艷情為題材的詩歌逐漸增多。這類作品在***同特點是敘事的成份比較多,情節性比較強,人物、場景的描繪相當細致。李商隱的愛情詩卻以抒情為主體,著力抒寫主人公的主觀感覺、心理活動,表現她(他)們豐富復雜的內心世界。而為了加強抒情的形象性、生動性,又往往要在詩中織入某些情節的片斷,在抒情中融入壹定的敘事成分。這就使詩的內容密度大大增加,形成短小的體制與豐富的內容之間的矛盾。為了克服這壹矛盾,他不得不大大加強詩句之間的跳躍性,並且借助比喻、象征、聯想等多種手法來加強詩的暗示性。這是他的愛情詩意脈不很明顯、比較難讀的壹個重要原因。但也正因為這樣,他的愛情詩往往具有蘊藉含蓄、意境深遠、寫情細膩的特點和優點,經得起反復咀嚼與玩索。 無題詩究竟有沒有寄托,是壹個復雜的問題。離開詩歌藝術形象的整體,抓住其中的片言只語,附會現實生活的某些具體人事,進行索隱猜謎式的解釋,是完全違反藝術創作規律的。象馮浩那樣,將“鳳尾”首中的“垂楊岸”解為“寓柳姓”(指詩人的幕主柳仲郢),將“西南”解為“蜀地”,從而把這兩首詩說成是詩人“將赴東川,往別令狐,留宿,而有悲歌之作”,就是穿鑿附會的典型。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從詩歌形象的整體出發,聯系詩人的身世遭遇和其他作品,區別不同情況,對其中的某些無題詩作這方面的探討。就這兩首無題詩看,“重幃”首著重寫女主人公如夢似幻,無所依托,橫遭摧折的淒苦身世,筆意空靈概括,意在言外,其中就可能寓含或滲透作者自己的身世之感。熟悉作者身世的讀者不難從“神女”壹聯中體味出詩人在回顧往事時深慨輾轉相依、終歸空無的無限悵惘。“風波”壹聯,如單純寫女子遭際,顯得不著邊際;而從比興寄托角度理解,反而易於意會。作者地位寒微,“內無強近,外乏因依”(《祭徐氏姊文》),仕途上不僅未遇有力援助,反遭朋黨勢力摧抑,故借菱枝遭風波摧折,桂葉無月露滋潤致慨。他在壹首托宮怨以寄慨的《深宮》詩中說:“狂飈不惜蘿陰薄,清露偏知桂葉濃”,取譬與“風波”二句相似(不過“清露”句與“月露”句托意正相反而已),也可證“風波”二句確有寄托。何焯說這首無題“直露(自傷不遇)本意”,是比較符合實際的。和“重幃”首相比,“鳳尾”首的寄托痕跡就很不明顯,因為詩中對女主人公愛情生活中的某些具體情事描繪得相當細致(如“扇裁月魄”壹聯),寫實的特點比較突出。但不論這兩首無題詩有無寄托,它們都首先是成功的愛情詩。即使我們完全把它們作為愛情詩來讀,也並不減低其藝術價值。
[編輯本段]無題二首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七律 類別:未知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
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蠟照半籠金翡翠,麝薰微度繡芙蓉。
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壹萬重。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
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花爭發,壹寸相思壹寸灰。
註釋:
劉郎,相傳東漢明帝永平五年劉晨、阮肇入山采藥,迷不得出,遇二女子,邀至家留居半年才還,後人以此典喻艷遇。蓬山,即蓬萊山,泛指仙境。韓壽,晉人,司空賈充的僚屬,充每在家聚會,賈女從窗格中偷窺,見其貌美而愛之,與私通,充發覺後乃以妻壽。宓妃留枕:曹植《洛神賦·序》:“黃初三年,作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植過洛水時,忽見壹女子來,贈所用枕。宓妃,傳說中伏羲氏之女。
簡析:
第壹首是情詩,寫與情人別離後的思念。始從覺醒的甜夢中醒來覺得悵然若失,回憶起夢中依依惜別的情景,又匆忙地寫信給她。從借用劉郎的典故,顯見今後要再會是幾乎不可能了。第二首也是情詩,但比較隱晦、深沈而痛苦,結尾二句為千古佳句,引人***鳴。
[編輯本段]無題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七律 類別:未知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壹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
註解:
1、畫樓、桂堂:都是比喻富貴人家的屋舍。
2、靈犀:舊說犀牛有神異,角中有白紋如線,直通兩頭。
3、送鉤:也稱藏鉤。古代臘日的壹種遊戲,分二曹以較勝負。把鉤互相傳送後,藏於壹人手中,令人猜。
4、分曹:分組。
5、射覆:在覆器下放著東西令人猜。分曹、射覆未必是實指,只是借喻宴會時的熱鬧。
6、鼓:指更鼓。
7、應官:猶上班。
8、蘭臺:即秘書省,掌管圖書秘籍。李商隱曾任秘書省正字。這句從字面看,是參加宴會後,隨即騎馬到蘭臺,類似蓬草之飛轉,實則也隱含自傷飄零意。
韻譯:
昨夜星光燦爛,夜半卻有習習涼風;
我們酒筵設在畫樓西畔、桂堂之東。
身上無彩鳳的雙翼,不能比翼齊飛;
內心卻象靈犀壹樣,感情息息相通。
互相猜鉤嬉戲,隔座對飲春酒暖心;
分組來行酒令,決壹勝負燭光泛紅。
可嘆呵,聽到五更鼓應該上朝點卯;
策馬趕到蘭臺,象隨風飄轉的蓬蒿。
評析:
?所謂“無題”詩,歷來有不同看法:有人認為應屬於寓言,有人認為都是賦本事
的。就李商隱的“無題”詩來看,似乎都是屬於寫艷情的,實有所指,只是不便說出
而巳。
?此詩是追憶所遇見的艷情場景。先寫筵會時地;接著寫形體相隔,人情相通;再
寫相遇的情意綿綿;最後寫別後離恨。艷麗而不猥褻,情真而不癡癲。
註釋:
送鉤,古代宴會中的壹種遊戲,把鉤在暗中傳遞,讓人猜在誰手中,猜不中就罰酒。射覆,古代的壹種遊戲,在器皿下覆蓋東西讓人猜。蘭臺,即秘書省,掌管圖書秘籍,時李商隱任秘書省正字。
賞析
首聯以曲折的筆墨寫昨夜的歡聚。“昨夜星辰昨夜風”是時間:夜幕低垂,星光閃爍,涼風習習。壹個春風沈醉的夜晚,索繞著寧靜浪漫的溫馨氣息。句中兩個“昨夜”自對,回環往復,語氣舒緩,有回腸蕩氣之概。“畫樓西畔桂堂東”是地點:精美畫樓的西畔,桂木廳堂的東邊。詩人甚至沒有寫出明確的地點,僅以周圍的環境來烘托。在這樣美妙的時刻、旖旎的環境中發生了什麽故事,詩人只是獨自在心中回味,我們則不由自主為詩中展示的風情打動了。
頷聯寫今日的相思。詩人已與意中人分處兩撥兒,“身無彩鳳雙飛翼”寫懷想之切、相思之苦:恨自己身上沒有五彩鳳凰壹樣的雙翅,可以飛到愛人身邊。“心有靈犀壹點通”寫相知之深:彼此的心意卻像靈異的犀牛角壹樣,息息相通。“身無”與“心有”,壹外壹內,壹悲壹喜,矛盾而奇妙地統壹在壹體,痛苦中有甜蜜,寂寞中有期待,相思的苦惱與心心相印的欣慰融合在壹起,將那種深深相愛而又不能長相廝守的戀人的復雜微妙的心態刻畫得細致入微、惟妙惟肖。此聯兩句成為千古名句。
頸聯“隔座送鉤春酒暖,分營射覆蠟燈紅”是寫宴會上的熱鬧。這應該是詩人與佳人都參加過的壹個聚會。宴席上,人們玩著隔座送鉤、分組射覆的遊戲,觥籌交錯,燈紅酒暖,其樂融融。昨日的歡聲笑語還在耳畔回響,今日的宴席或許還在繼續,但已經沒有了詩人的身影。宴席的熱烈襯托出詩人的寂寥,頗有“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麽也沒有”的淒涼。
尾聯“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禽類轉蓬”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可嘆我聽到更鼓報曉之聲就要去當差,在秘書省進進出出,好像蓬草隨風飄舞。這句話應是解釋離開佳人的原因,同時流露出對所任差事的厭倦,暗含身世飄零的感慨。
全詩以心理活動為出發點,詩人的感受細膩而真切,將壹段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感描繪得撲朔迷離而又入目三分。
[編輯本段]無題二首
作者:李商隱 年代:唐 體裁:七律 類別:未知
(其壹)
何處哀箏隨急管, 櫻花永巷垂楊岸。
東家老女嫁不售, 白日當天三月半。
溧陽公主年十四, 清明暖後同墻看。
歸來展轉到五更, 梁間燕子聞長嘆。
王十二兄與畏之員外相訪,見招小飲,時予以悼亡日近,
不去,因寄。
(其二)
謝傅門庭舊末行, 今朝歌管屬檀郎。
更無人處簾垂地, 欲拂塵時簟竟床。
嵇氏幼男猶可憫, 左家嬌女豈能望?
愁霖腹疾俱難遣, 萬裏西風夜正長。
[編輯本段]魯迅《無題》
無題
萬家墨面沒蒿萊,敢有歌呤動地哀。
心事浩茫連廣宇,於無聲處聽驚雷。
註釋
墨:黑色。墨面:此處形容雕零破敗的模樣。沒:隱藏。蒿(hāo):香蒿,青蒿,二年生草本植物,葉如絲狀,有特殊的氣味,花小,黃綠色,可入藥。萊(lá i來):壹年生草本植物,開黃綠色花,嫩葉可吃。莖長老了可做拐仗。
敢:敢於。萬家墨面沒蒿萊,敢有歌吟動地哀:看著萬家雕零破敗,隱沒在蒿萊等野草叢中,就敢於唱出驚天動地的哀歌。萬家墨面沒蒿萊:與杜甫詩句“城春草木深”有相似的意境[(安史之亂期間,唐朝首都長安被安祿山軍隊所占領)春天,長安城裏草木茂盛,壹片蕭條]。
浩:浩大。茫:茫茫,面積大,看不清邊沿。廣宇:廣闊的宇宙。於:在。心事浩茫連廣宇:心事茫茫,想得非常遙遠。
於無聲處聽驚雷:即便是萬籟無聲,仿佛也能聽到人們心中悲憤的怒吼。
賞析
本詩中,詩人以深沈的筆調描繪了在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的社會中人民的困苦生活,萬家雕零破敗,淹沒在蒿草叢中,人民在生存線上掙紮。同時詩人心裏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心事浩茫連廣宇)。
依然是痛定之後的長歌當哭,動地的哀吟之中,是對驚雷的期待。魯迅沒有李白的疏狂,沒有杜甫的愁苦。有的是屈原那樣飛揚馳騁的想像和綿密深刻的憂思。從“我以我血薦軒轅”,到“於無聲處聽驚雷”,魯迅耗盡了壹生的精力。心事浩茫,不為國君,為萬家墨面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