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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麥的媒體報道

20年前,1991年9月24日,詩人戈麥自沈於北京西郊萬泉河,引人唏噓。至今戈麥仍沒有廣泛的被大家熟識,通過這個專題希望讓大家對他能有壹定的了解,另外也算是對這位詩人逝去20年的祭奠。

2011年9月24日,詩人戈麥逝世20周年祭,懷念的情緒又在壹些熱愛詩歌的群體中流傳,然而20年過去了,世人只知海子,不知還有戈麥。

曾有人看過《戈麥詩全編》後感嘆道:“他的作品無壹不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堅硬、頑固、憂傷、愛。他是壹個牽連了太多痛苦和理想的孩子。通過詩歌,他眼中的壹切都會讓人感覺是那麽的充實和力量,但無奈的現實又讓他孤單。他只能面對著自己,面對著那個時代的單調。寫到這裏不禁哽咽。我壹直堅信戈麥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詩人,我羨慕他無與倫比的天賦,更嫉妒他澄澈的生命。” (劉莉)

紀念戈麥

■桑克

2011年9月24日是戈麥逝世二十周年的祭日。

我應該說點什麽,然而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全是壹些詞語的碎石,它們幾乎沒什麽分量,在烏有之中飄來飄去,或者相互撞來撞去,除了壹些細碎的石屑和幾束稍縱即逝的火星之外,根本無法拼成壹個完整的意思。

這已經不是我第壹次失語了。或許,失語正在成為我日常生活之中壹種令人厭惡的習慣,壹種極其麻木的模擬沈沒的習慣。

只有讀詩,壹首接著壹首,“沒有人看見草生長/草生長的時候,我在林中沈睡”;“守在我所度過的歲月最危險的前沿/無需多問,我就像是壹個謹慎的人”……

將近二十年前,弟弟從北京扛回壹個大型包裹。我打開,裏面全是壹捆捆的戈麥手稿。翻開,其中部分手稿,毀棄的汙痕宛然——

“我們脊背上的汙點,永遠無法去除/無法把它們當作渣滓和泥土/在適當的時機,將法官去除/從此卸下這些仇視靈魂的微小顆粒”……

我徹夜讀著,壹如今夜。

沒有比讀詩更好的紀念。

戈麥的鋼筆字都是壹筆壹畫的,顯示著強悍的控制力。沒有什麽比自我選擇更可貴,所以,我才是理解的,是明白的。

但是我難以忍住我的悲傷。

2005年進行野外采訪,途經寶泉嶺農場管理局的時候,我特意讓司機在戈麥當年就讀的中學門口停車。我倉促地拍了幾張照片。在烈日的白光之下,在空曠的校園之中,只有旗桿拋在地面的暗影,無聲地回憶著早逝的詩人。

戈麥是從黑龍江走出去的。

即使全世界都忘了他,黑龍江也不會忘記。壹個網名叫“寸灰”的黑龍江人在2011年9月9日的留言中說,他曾想在戈麥的故鄉建壹個詩人公園,但是因為不被理解而擱置……

如果這壹設想能夠獲得有關部門的充分理解該有多好啊。

王小妮在讀到《厭世者》的時候說,過去沒看過戈麥這首詩,被忽略的太多了。

是啊,被忽略的太多了。這麽多年,被忽略的詩,被忽略的人……然而人的記憶又有多少是靠得住的?又有多少人如戈麥壹樣的清醒?

如果造物主允許我給戈麥寫封信,我能說些什麽?我只能說我沒忘。

我沒忘,或者再說幾句言不及義的只言片語……

妳好,戈麥。

如果換了弗朗索瓦茲·薩岡,她可能會說:妳好,憂愁。

然而我不是薩岡。那麽妳的名字對我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收割?豐收?痛苦?壓力?沈重?承擔?冷酷?宿命?不服氣?

都是,又不僅僅是。

我又壹次陷入失語的寂靜之中,明明感覺到了什麽,卻又無法清晰地把它講出來。我低頭自問:我這是怎麽了?並沒有碰到什麽障礙,怎麽就會停滯在這裏?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或如弗羅斯特在壹個雪夜裏駐馬林邊。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荒原,頂多是壹片曠野,期待著無花果樹的生長,期待著泉水從石礫之中滲出來。

我還會給妳繼續寫信:如果妳還活著,我和妳面對面地坐在這樣的秋日的陽光裏,啜飲著咖啡或者綠茶,而不是從前冰冷的自來水,我又該怎麽向妳講述二十年來的風風雨雨?我是怎麽過來的,而妳又會是什麽反應?

妳呢?如果妳還活著,二十年來,妳又會怎麽生活?僅僅是娶妻生子……

猜測不是歷史,只有發生過的才是。

只有“時光倒流”,妳才會遇到“很多過去的東西”。這是妳二十壹年前寫的,詩的名字叫《妄想時光倒流》。妳說“妄想”的時候,妳早已清醒地知道時光不可能倒流……

生活的洪流看起來仍舊滔滔不絕,似乎從來都不缺少值得紀念的東西。

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戈麥生前沒有出過壹本詩集,只有自己印的壹本小冊子,《鐵與砂》,我喜歡這個名字,清晰,明朗,沈著。在戈麥去世之後,他的遺作在西渡等人的努力下,先後出過漓江版的《彗星》,上海三聯版的《戈麥詩全編》。後來又出了書肆山田版的《戈麥詩集》,當然是日文的。前些天,聽西渡說,人民文學版《戈麥的詩》2012年也將問世。

戈麥的讀者有福了。或許也不算什麽,相對於更多的沈寂來說。

“但有朝壹日,真相將大白於天下/辛酸所凝鑄的汗水/將壹壹得到補償”

可能也就是這樣吧。

戈麥自述

和戈麥初次相識的人皆猜不出他的年齡與他的出生地,戈麥身高中上,瘦骨嶙峋。時而服飾考究,時而衣著破爛。面如峭石,時而亂須滿腮,時而壹覽無余。目光銳利,石頭壹樣的光芒被壹副黑色眼鏡遮住。言語寬容,又不乏雄辯。不願好為人首,不願寄人籬下。不願做當代隱士,不願隨波逐流。

其實戈麥出生於三江平原廣漠的曠野上,喜歡水,喜歡漫遊;厭棄山,但不厭攀登。在戈麥身上看不到東北人的粗礪與世故,看不到鄉野人的質樸,看不到都市人的浮滑。在戈麥二十四年的人生經歷中,只用六個字可以概括:成長、求學、工作。戈麥是個文化人,又是壹把刺傷文化的匕首。

……

戈麥選擇寫作,有很早的願望,但開始稍晚,這其中有過極其矛盾的選擇。戈麥時間充裕,但善於浪費,許多光陰在飲酒和打牌中流過。戈麥主張藝術家理應樹立修遠的信念,不必急躁,不必唐突,不求享譽於世,但求有補於文。他說寫東西占用不了太多時間,但讀書卻需要很多精力。他認為壹個詩人,在寫下每壹首詩的時候,理應看到自己詩歌的未來。這種說法固然有其誇張的成分,但足以看出他修遠的勇氣。戈麥覺得詩與小說有其極為不同的思維方式,尤其是現代詩與現代小說更是這樣,因而他反對雙向修遠;但他自己壹直考慮壹種雙向修遠的道路,也許有壹天張力過大,壹根弦就繃斷。

……

每次我走進戈麥的書房,書房內總是煙霧繚繞,戈麥嗜煙如命,總想戒,總戒不了。他說抽煙是壹件可恥的事情。同樣,戈麥厭棄喝酒,他說酒會使壹個人喪盡了自尊。戈麥說他只大醉過壹次,這已經足夠讓他討厭的了。

戈麥珍視友誼,但對人世的無常和背棄看得很透。在戈麥短暫的二十幾年中,壹定經歷過許多次災難,但戈麥對此壹向緘口不言。

戈麥經常面露倦容,有時甚至不願想25歲之後的光景。

在戈麥的方方面面,充滿了難以述描的矛盾。我只能說,他是壹個謙遜的暴君。 (本文為摘錄)

戈麥年表

1967年 生於黑龍江省寶泉嶺農場,是五個孩子之中最小的壹個,取名褚福軍。

1985年 考入北大中文系文獻專業。

1987年 寫詩《金山舊夢》等。

1988年 寫詩《克萊的敘述》等。

1989年 擔任《中國文學》雜誌社編輯。自編詩集《核心》,收入詩100篇(現存82篇),寫有短序。母親去世。寫詩《聖馬丁廣場水中的鴿子》等。

1990年 自編詩集《我的邪惡,我的蒼白》,收入詩70首(其中57首見於《核心》)。與西渡合出半月刊《厭世者》5期,收入詩47首和近30首數行詩。與西川交往。與西渡、桑克、徐江合出《POEM·斜線》。自編詩集《鐵與砂》,打印。與臧棣交往。與阿吾等創辦《尺度》,與臧棣等創辦《發現》。自編詩集《彗星》,翻譯勃萊、博爾赫斯。

1991年 訪施蟄存,寫《獅子座流星——記作家施蟄存》。訪艾蕪,寫《漂泊者的黃昏——關於艾蕪與<南行記>》。寫詩《眺望南方》、《眺望時光消逝》等。寫小說《地鐵車站》、《猛獁》等。9月寫《關於死亡的劄記》,9月24日自沈於北京西郊萬泉河,未留遺言,毀棄大部分手稿。10月24日確認自殺。

(褚福運、桑克、西渡)

他們的紀念

戈麥極富才氣,對文學、對詩歌的熱愛發自內心。其寫作極投入,也極勤奮,在當時北大詩人那個小圈子裏,是有目***睹的。在對人處事上,戈麥也很真誠,很義氣,口碑極佳。在朋友眼中,“他的壹生是完美的”,“真正做到了‘像寫的那樣生活’。”——西渡(校友兼詩友)

紀念詩人戈麥!記得他逝世不久的那些日子,他的詩集長置案頭,時時讀起。紀念他,就是紀念我們已逝的青春歲月。——葉匡政(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