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詩星璀璨的唐朝,作為仰慕中土文化的南詔,能夠湧現壹批有造詣的少數民族詩人及其作品,是無須置疑的。只是這壹批詩人及其作品,由於史料的缺乏,我們已經無法獲知他們的名字,也無顏再睹他們的詩作。
南詔傑出的詩人除楊奇鯤、段義宗外,還有趙眉隆、贊衛姚岑兩人,而且他們在出使唐朝時還寫過詩作。從段義宗《題判官贊衛有聽妓洞雲歌》壹詩可知,贊衛姚岑的官職是判官,《洞雲歌》是贊衛氏所作,段氏唱和。趙眉隆亦“有詞藻”。這就證明,有史記錄的這4位南詔使,同時也是南詔的4位詩人,他們之間應有唱和作品,只是未被歷史記錄。另外,世隆時期的董成也應是壹位有造詣的詩人,世隆曾“遣清平官董成至成都”(《南詔野史》),被劍南節度使李福囚禁,險些被殺。因此有人認為《思鄉》壹詩是董成所作。
道南和尚疑為南詔時期的壹位僧侶詩人。萬歷《雲南通誌》卷二、天啟《滇誌》卷二十八皆載有唐道南和尚《玉案山》七律壹首,筇竹寺在玉案山,萬歷《雲南通誌》卷十三雲,筇竹寺,“唐貞觀初建”,元代郭松年就曾經在此地見到過“梵宇雲堆筇竹老”的景象(郭松年《筇竹寺》),可推斷道南和尚為南詔時筇竹寺僧。《玉案山》詩雲:
松鳴天籟玉珊珊,萬象常應護此山。壹局仙棋蒼石燦,數聲長嘯白雲間。
乾坤不蔽西南境,金碧平分左右斑。萬古難磨真跡在,峰頭鸞鶴幾時還。
此詩生動描寫了玉案山的迷人景色,述說了這座名山的動人傳說。讓人們難解的是,全詩充滿道教意味,這與道南的“和尚”身份不大合拍。
留有詩名的南詔詩人還有居住在楚雄五樓山的王載玄、張明亨。天啟《滇誌》卷十七說,王、張二人棲居楚雄五樓山,“誌在清虛,日載酒峰巔,長嘯狂吟,時人莫知識也。”後來遇上“無心昌道人”。到第二年約定的日期,王張二人重登塞上,口占壹首絕句曰:“去年霜草斷人魂,滿江秋水白紛紛。猶記別離亭畔約,西山塞上未逢君。”吟罷,清風徐來,彩雲飛舞,無心昌道人旋即來到。不多時,王載玄隨無心昌道人騰空而去,張明亨亦闔然仙逝。然而《滇誌》沒有說明此詩的出處,其來源不清。
南詔的文學以詩歌和散文著稱。南詔時期由於與內地聯系的增多,加之漢族移民不斷進入南詔境內,漢族文學在南詔得到廣泛傳播,因此“南詔大理時期洱海民族之文學見於紀錄者,大都受中國(內地)文學的影響”。南詔文學多具有唐代文學的風采。南詔王及其子孫大多習漢文,讀儒家之書。閣羅鳳“不讀非聖之書”,“嘗讀儒書”。唐西滬令鄭回被閣羅鳳“甚愛重之”,令教子弟,閣羅鳳之子鳳迦異、孫異牟尋都曾以鄭回為師學儒學,因此“異牟尋頗知書,有才智”,“人知禮樂,本唐風化”。南詔還遣送統治者的子弟及貴族大臣到成都就學,前後延續50年,就學者多達上千人。這些就學於成都的子弟將漢文化帶回了南詔,大大豐富了南詔的文學藝術,湧現出許多詩人和文人,南詔不少的詩文流傳到唐朝內地,有的還被收錄到《全唐詩》、《全唐文》中。
南詔有許多著名的詩人和文人,南詔王尋閣勸即是著名詩人之壹,他的《星回節遊避風臺》壹詩被千古流傳,其詩雲:“避風善闡臺,極目見藤越,悲哉古與今,依然煙與月;自我居震旦(南詔王),翊衛類夔契,伊昔今皇遠,艱難仰忠烈;不覺歲雲暮,感極星回節,元昶同壹心,子孫堪貽厥”。此詩頗具唐詩風格。
南詔官員中也有不少的詩人,布燮(清平官)段義宗的詩歌廣為流傳,例如《題大慈寺芍藥》中的名句“繁影夜鋪方丈月,異香朝散講筵風”和《題三學經樓》中的“玉排拂道珊瑚殿,金錯危欄翡翠樓”都是佳作。還有世隆時的清平官董成的詩《懷鄉》:“滬北行人絕,雲南信未還。庭前花不掃,門外柳誰攀。坐久消銀燭,愁多減玉顏。懸心秋月夜,萬裏照關山。”這首詩的唐詩風格突出,被收錄在《全唐詩》中。清平官趙叔達的詩也很有名。清平官楊奇鯤的詩不僅意境新穎,而且頗具唐詩韻味,如收入《全唐詩》中的《巖嵌綠玉》:“天孫昔謫天下綠,霧鬢風鬟依草本,壹朝騎鳳上丹霄,翠翹花鈿留空谷。”它充分反映出南詔詩歌的高水平。
南詔散文的造詣也較高,流傳極廣的《南詔德化碑》是散文中最著名的代表作,碑文洋洋灑灑數千言,辭藻典雅,文字高潔流暢,跌巖生姿,壹氣呵成,頗有唐代散文大家的文風。 南詔時期的音樂舞蹈豐富多彩,尤以南詔的宮廷音樂為最。宮廷音樂是在雲南少數民族音樂的基礎上吸收內地和東南亞音樂而形成的。東南亞的“驃國樂”首先傳入南詔,而後由南詔傳入唐朝的長安。南詔宮廷中還流行中原王朝所賜的“龜茲樂”。
南詔亦有自己的宮廷音樂,南詔王異牟尋作《南詔奉聖樂》,獻給唐朝。 南詔的樂曲還有“天南滇越俗歌”,這是由雲南民歌經加工而成的官府音樂。還有“蓋羅縫”、“贊普子”、“菩薩蠻”等樂曲。南詔為樂曲伴奏的樂器有箏、箜篌、五弦、琵琶、笙、笛、拍板、篳篥、鐃、鐸、鉦和銅鼓等。南詔民間也廣泛流傳著許多“俗歌”、“俗舞”,最為普遍的是“踏歌”(打歌),以笙、笛等樂器伴舞,這就是桂馥《滇遊續筆》所說的:“夷俗,男女相會,壹人吹笛,壹人吹蘆笙,數十人環,踏地而歌”的踏歌,很受民間男女青年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