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後,元稹擔任尚書左丞(副宰相)壹職,正二品,可謂身居要職。
已過天命之年的他依然豪情萬丈,不忘勸諫規避的個性,大力整頓吏治。然而,他的品行不佳,人心不服,牛黨領袖李宗閔上臺,元稹又受到排擠。
次年,他最後壹度被貶出京,降為鄂州刺史。途中,裴淑思鄉心切,郁郁寡歡,元稹又寫下《贈柔之》,以示勸慰:
最後壹句話,翻譯過來就是 ,親愛的,我在哪,家就在哪。
裴淑感動得稀裏嘩啦,鼻涕壹抹,眼淚壹擦地回贈了八句話:
好吧,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有什麽可說呢,只是舍不得京城的親人啊。
壹年後的七月二十,元稹突發疾病,次日卒於家中,享年53歲。壹生的好基友白居易,為他題寫墓誌銘。
斯人已去,蓋棺卻未定論。關於元稹的人品,千百年來,眾說紛紜。
有人說他癡情,也有人說他薄幸。有人說他憂國憂民,也有人說他下流無恥。
史學家陳寅恪說他是十足的小人,無論為官,還是娶親,他的手段和目的,均不可告人。
同時代的韓愈卻認為,元稹仗義執言,為了正義可以賠上前途,甚至身家性命。
劉禹錫更是贊其如翠竹般正直不阿,寧折不彎:多節本懷端直性,露青猶有歲寒心。
孰是孰非,真的難以定論。
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願意相信,寫下《離思》和《贈柔之》的元稹,對韋叢和裴淑,壹定不是虛情假意。
當然我們更願意相信,那個多次嚴查宦官、冒死進諫、為名請命的元稹,應該沒有忘記 “達則濟億兆,窮亦濟毫厘” 的初心。
元稹的命運,壹生基本上是在貶謫放逐的窮途中度過的。正是壹貶再貶,把他的人生抱負和愛情婚姻撕成壹個個碎片。
而多舛的命運和屢遭變故的家庭,不斷撕咬著他那顆不安又孤寂的靈魂。
元稹既有浪漫詩人的壹面,也有世俗文人的氣質,在人生的曲折面前,唯壹能夠撫平心靈創傷的,也只有愛情了。
所以多情也好,濫情也罷,元稹的情史似乎不能用濫情多情的常規套路來評價。
作為後人,我們很容易從主觀的角度去解讀千百年前的古人,以今天的價值觀去衡量和評判彼時的人們,多少有些片面和苛責。
鍵盤俠不過是下指為文的事,隨意給人扣帽子豈是壹種負責人的表現?
在元稹不長的壹生中,為什麽有如此多色彩斑斕的女人走過,但皆是行色匆匆,很少有人修成正果?
這個當然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此說來,元稹壹生的確實踐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這句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