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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中的“陌生化”對提高寫作水平的暗示陌生化寫作的範文

“陌生化”是俄國形式主義文論的核心概念,也是形式主義者最關心的問題,是由俄國形式主義評論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所謂“陌生化”,是針對習慣化、機械化、自動化和潛意識化而言的,指把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卻又熟視無睹的事物用壹種異於常規的手法表現出來,有時違背點常情、常理、常事,卻使讀者感覺到獨特、新奇和驚異。司空見慣的事物容易發現但不容易表達新意,而熟視無睹的事物不容易發現也難以表述。那麽學生在寫作中引入“陌生化”的手法,往往能使文章達到平中見奇、平中出彩的效果。在語文教學中,“陌生化”應用較為廣泛,特別對提高學生寫作水平有極大的幫助,如語言思維、寫作技巧、文章結構、素材選用、主題表達等方面。語文教材中的壹些“陌生化”範例,也很好地為學生提高寫作水平提供了暗示和借鑒。

 壹、語言陌生化

 有人曾形象地把語言比喻為寫作的“魔水”。 法國文藝批評家布瓦洛說:“壹句漂亮話之所以漂亮,就在於所說的東西是每個人都想到過的,而所說的方式卻是生動的、精妙的、新穎的。”看壹個學生的語文功底如何,也就看他寫作中的語言表達如何。很多學生的語言枯燥、乏味,缺少表現力,很可能就是語言表達不夠生動、新穎,或是拾人牙慧,這樣不妨借鑒教材中的語言“陌生化”的表現手法。如美國作家梭羅看到瓦爾登湖寫道:

 這不是我的夢/用於裝飾壹行詩/我不能更接近上帝和天堂/基於我之生活在瓦爾登/我是它的圓石岸/飄拂而過的風/在我掌中的壹握/是它的水,它的沙/而它的最深邃僻隱處/高高躺在我的思想中。

 ――梭羅《神的壹滴》

 作者對瓦爾登湖的純美沒有壹絲壹毫的虛偽,把它天然的澄澈美與作者的心靈融為壹體,表達了作者內心對瓦爾登湖無限的敬仰之情。又如余光中寫“雨”:

 “下雨了。”溫柔的灰美人來了,她冰冰的纖手在屋頂拂弄著無數的黑鍵啊灰鍵,把晌午壹下子奏成了黃昏。

 ――余光中《聽聽那冷雨》

 作者運用擬人、比喻的手法,把“下雨了”寫成“灰美人”,形象生動,富有美感;而又把“雨聲打在瓦片”的聲響比喻成美妙的琴鍵聲,極有情趣。語言的陌生化還可采用詞語的反常搭配,形成新鮮、奇妙之感。如舒婷的《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我是妳河邊破舊的老水車/千百年來紡著疲憊的歌。”又如2004年高考重慶卷優秀作文標題――《我是壹只想死的“老鼠”》。

 二、技巧陌生化

 古詩文中常用壹些修辭手法如誇張、比喻、通感(移覺)、移用(移就)、化用以及超感覺描寫等,來達到“陌生化”的效果。宋代詞人宋祁《玉樓春》有“紅杏枝頭春意鬧”的名句,被近代學者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論說:“著壹‘鬧’字而境界全出。”句子富有表現力,大多是運用了某些技巧。學生寫作中,語言要出彩,也可通過技巧陌生化的途徑來實現。如: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毛澤東《沁園春?長沙》

 其“翔”字運用的是移用修辭。“翔”本來是寫空中鳥獸飛翔的動作,現用來形容魚的姿態,生動地描繪了遊魚在水中自由自在、輕快自如的神態。如用“遊”字,毫無生氣,過於呆板,更不足以表達作者心中的向往之情。

 (巫峽)突然是深灰色石巖從高空直垂而下浸入江心,令人想到壹個巨大的驚嘆號;突然是綠茸茸的草阪,像壹支充滿幽情的樂曲。

 ――劉白羽《長江三峽》

 兩個“突然”寫出了詩意變化無窮的特點,卻又情趣橫生。前壹句是比喻,巫峽的陡峭如“驚嘆號”壹樣,垂直而下。後壹句是通感,作者行程巫峽中所看的絕美景色轉化為聽覺,是壹支“幽情樂曲”。

 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

 ――王實甫《長亭送別》

 作者化虛為實,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感,用誇張的手法具體化,讓大小車滿載愁緒,於是“愁”既有重量,又“有形”;淋漓地表現了主人公痛苦的深重。這壹句又巧妙化用了李清照的《武陵春》中的詩句“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三、結構陌生化

 所謂結構,是文章的表達形式,也就是文章的謀篇布局。傳統意義上,文章總是按照某種結構來組織內容,或是事情的發展過程,或是事物構造的內在規律,或是事理的內在邏輯聯系,這種結構層層推進,思路較為清晰。但結構上來點“反常”,就會產生陌生化的效果。

 《外國小說欣賞》第六單元就是以“結構”為話題的教學。結構是壹個“容器”,它並不是無序的,而是在壹根主線貫穿下,串起文章的主脈。如瑞典作家斯特林堡的《半張紙》所寫之事,紛繁復雜,可以寫成壹部長篇小說。但作者選擇壹張記錄電話的小紙片作為“容器”,讓生活中的事情,全部以電話號碼的姿態凝固下來。看上去雖只是壹個個號碼,簡單而不復雜,但人生變遷的喜樂悲愁,卻被它們串結在壹起。每個號碼背後都有壹段故事、壹番心情,但又被這個“容器”限定著,決不漫溢。

 而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的《牲畜林》為了保持線性結構,故意“延遲”小說的進展:每當朱阿舉起獵槍要向德國兵射擊的時侯,就會被阻止,而阻止的理由也在情在理。有的文章連“容器”也沒有,卻使材料粘合在壹起。如英國作家伍爾芙的意識流小說《墻上的斑點》沒有傳統意義上稱之為“故事”和“情節”的事件,全憑墻上的壹個“斑點”展示人物內心的意識活動。

 四、題材陌生化

 題材是文章的“血肉”。題材從素材中提煉、加工或改造進入作品。人們面對同樣的素材,會因情感態度不同,就會使進入作品的題材被賦予不同的意義,也就呈現出藝術陌生化的妙處。如賀知章寫“柳”,“碧玉妝成壹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而曾鞏寫“柳”,“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兩人同寫的是“早春之柳”,前者用比喻手法,如現壹美人,婀娜多姿,詠柳歌春,情趣盎然;後者用擬人手法,對柳樹明顯貶抑和嘲諷,詠柳諷世,理趣橫生。題材陌生化,或順其意而寫,或逆其意而著,或賦其意而抒,或虛其意而作。

 又如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的《沙之書》就是虛構了壹本奇妙的“沙之書”――像沙壹樣,無始無終;沒有首頁,也沒有末頁。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書?文章開頭的文字“線是由壹系列的點組成的;無數的線組成了面……如今人們講虛構的故事時總是聲明它千真萬確;不過我的故事壹點兒不假”,讓妳讀著就煞有其事,只要繼續讀下去,我們就會知道作家在虛構故事,先是壹個陌生人在推銷《聖經》,接著暗示這本書來自孟買和它的特征,“我”又設法得到這本書,後來這本書讓“我”煩惱不堪,“我”又把這本書藏進了圖書館。藝術的真實固然與生活的真實有關,但藝術的真實絕不等於生活的真實。我們寫作也不妨來點“編造”,讓熟視無睹的事實變得陌生,感覺新鮮、奇妙。有時作文命題的寫作要求也允許“編造”,這也在暗示考生對身邊的生活或事情可采用陌生化寫作,拓寬寫作的另壹路徑。

 五、主題陌生化

 主題即中心思想或主旨,是文章的靈魂。主題是從題材、語言、情景、人物、情節、細節等方面來加工、提煉而成的,它貫穿作品全文,體現了作者的寫作目的和情感態度。主題有顯性和隱性之分,是壹個多義性的概念。壹些作品常常通過客觀描繪、誇張、隱喻、象征等暗示出來,主題顯得模糊,讓讀者總覺得“陌生”。

 英國作家伍爾芙的意識流小說《墻上的斑點》的主題就難以捉摸,小說以第壹人稱敘述了“我”看見墻上的斑點而思緒聯翩,沒有傳統小說所說的人物、情節和環境,甚至連“我”的性別也是模糊的,因而它的主題顯得多義而又陌生。小說通過對墻上斑點的猜想與思考,主題可理解為:把精神的觸角伸向自然與社會的方方面面,其中包括對生活的偶然性與命運的必然性的問題、對生命在個體死亡之後永恒延續的問題、對自然與機械性現實的對立問題、對文學創新精神與陳舊規範相沖突的問題、對女性反抗男性觀念的問題等,進行了意義重大的體驗與感悟。

 然而“陌生化”並非只追求新奇和驚奇,讓人看不懂,它只是打破常規,采用適當的手法,產生新鮮之感。因而不管是在語言、技巧、結構方面,還是在題材、主題方面,使用“陌生化”手法,都要求適度運用,寫作才更顯得真實。

 [作者通聯:浙江臺州市椒江區洪家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