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從對勞拉的思慕中,感受到了人世間愛的甜美與困惑,他將這些真情實感用文字表達出來,創作出個性顯露、超越前人的佳作。1327年在法國阿維尼翁的壹個教堂裏,詩人見到了在他眼中“品德超群”、魅力無比的女子——勞拉,他被她那抑制的嫵媚所感染,暫短的相遇引發無限的思念,真誠的情感激發起詩人的才華,他在詩作中將自己暗戀的情愫用最優美的文字娓娓道出,《歌集》中幾百首充滿柔情愛意的抒情詩問世,這種鮮明的將世俗的愛用詩句表達出來的創舉,迥然不同以愛上帝為至高境界的基督教精神,詩人首先沖出了千百年來似乎已牢牢鎖住的身心欲望之門,成為引領文藝復興時尚的先鋒。在中世紀的灰暗色調中,世俗的彼得拉克繪出壹抹鮮亮之色。據記載,勞拉的確美麗嬌艷,嫁給了壹個伯爵,生了12個孩子,她對彼得拉克的愛慕是壹種默許的接受。勞拉在彼得拉克的筆下陡然名氣大增,以至於連他的朋友都誤以為是他杜撰出來的女人。說到詩人對勞拉“品德超群”的評介,事實上彼得拉克或許不曾了解勞拉的品行如何,這裏存在著當時意大利社會流行的壹種觀念,即認為女性優雅的儀容,象征了內在崇高的美德。
他對於詩歌的重要觀點在其大量的書信之中,在這些書信中,彼得拉克談到關於詩的性質,他認為,如同基督神學對基督的稱謂時常改變壹樣,如果用比喻來把話說得生動,就應該稱之為詩。這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隱喻。他特別指出神學家用崇高的語言表達神性,編織祈禱文,用優雅的節律、新穎的方式,也應當歸於詩人之列。這種把神學家列入詩人行列的詩辯,並非將詩人概念擴大,而是在論證神學也是詩,詩就是神學。他的朋友薄伽丘日後也同樣論證了這壹點。
其次,他認為詩人的職責在於用充滿魅力的虛構來表現平凡、自然和壹切事物的真理。唯其如此,詩歌的深刻內涵更容易被輕松的表面快感所遮掩,另人難以發現。彼得拉克最早指出大自然對人的感受是重要的,而更為關鍵的是對自我的認識,這壹點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而且也成為他的作品與現代人易於溝通的原因。例如在他的代表作《歌集》中第126首:
我快樂地記起
從那優美的枝條上
花朵向雨落在她胸前
她謙遜地坐在這榮譽裏
沐浴著愛的繽紛落英。
彼得拉克晚年還對詩歌與哲學的地位提出自己的見解,在中世紀神學至上的時代,哲學是為神學服務的,而詩歌特別是世俗的詩歌與哲學又降次壹等,不可同日而語。盡管彼得拉克還在神學的供養之下,卻堅定的站在詩歌的壹邊。他以“快樂”和“理性”的對話,來證明詩人的認識勝於哲學家的認識。以“美”為例,彼得拉克極為認可維吉爾所說“德從美的軀體中出更顯魅力”,他認為這魅力之說最為準確,因為這並非發自於事物本身,而是觀者的判斷,彼得拉克稱美為德的裝飾,而且認為美應當在精神世界裏得到充實。他在另壹封信中,談到了自己對於美的深刻感受,也預示了整個文藝復興詩歌表現的時代主題之壹。他在信中說:“在我年輕時,就渴望將詩的美輯壹本書出來,雖然那時候我對其他作家還鮮有所知。那些時日的卷章而今依在,頁邊還有壹些段落的註解,清楚地表明我是多麽早熟,聒噪地思考起我現今以及將來的命運。我寫下的不是辭藻的華麗,而是思想的真實:這人生的苦悶,它轉瞬即逝,跌跌沖沖迅速掠過,她的陷阱,時不再來,生命之花匆匆雕零,玫瑰姿容美不常在,青春倏忽去而不返,偷偷暮年將至。最後,皺紋爬上眉梢,疾病、悲哀、折磨,終而是嗚呼哀哉,死亡不期而致。”
他對但丁也研究甚深,對於但丁的詩學思想和作品是相當贊成和仿效的。例如他雖然極力恢復拉丁文的地位,但也用俗語寫了《歌集》。他在給朋友的信中這樣寫到:
“您會相信我的莊重保證,即我對此人(但丁)的才力和著作總是滿心歡喜的,我每提及它,必是贊不絕口。有時候我還開導了壹些人,這些人尖銳地責問我,說他並不是總是與自身相配,即他在寫詩文作文中,在俗語上要比拉丁文上成就更為顯貴。這壹點妳是不會否認的,在有明智判斷的人的心中,同樣也無損於他的光彩和榮名。因為誰能在萬事萬物上都是大師呢。”
彼得拉克詩歌中主要采用的十四行詩體,十四行詩是在中世紀歐洲流行於民間的用於唱歌的壹種短小詩歌。其語源於法國普羅旺斯語Sonet。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由於這種詩體短小、音韻優美和易於抒情,因此被詩人們廣泛采用,其中彼得拉克是最成功者,也被稱之為“彼得拉克詩體。自彼得拉克用這種詩體創作無數優美抒情的詩歌之後,這種詩體迅速傳播開來,成為文藝復興時代詩壇上常用的壹種詩體,十四行詩幾乎成為文藝復興詩歌的代名詞。彼得拉克壹生寫下了375首十四行詩,成為最具代表性的詩作。彼得拉克運用十四行詩體,創
作出直抒胸臆、清新自然和韻律優雅的詩作,達到了他那個時代最完美的藝術之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