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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吳歌 情與景

子夜吳歌·秋歌

李白

長安壹片月,萬戶搗衣聲②。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③。

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④。

子夜吳歌·冬歌

李白

明朝驛使發,壹夜絮征袍。

素手抽針冷,那堪把剪刀。

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

題壹作《子夜四時歌》,***四首,寫春夏秋冬四時。六朝樂府《清商曲。吳聲歌曲》即有《子夜四時歌》,為作者所承,因屬吳聲曲,故又稱《子夜吳歌》。此體向作四句,內容多寫女子思念情人的哀怨,作六句是詩人的創造,而用以寫思念征夫的情緒更具有時代之新意。

《冬歌》則全是另壹種寫法。不寫景而寫人敘事,通過壹位女子“壹夜絮征袍”的情事以表現思念征夫的感情。事件被安排在壹個有意味的時刻——傳送征衣的驛使即將出發的前夜,大大增強了此詩的情節性和戲劇味。壹個“趕”字,不曾明寫,但從“明朝驛使發”的消息,讀者從詩中處處看到這個字,如睹那女子急切、緊張勞作的情景。關於如何“絮”、如何“裁”、如何“縫”等等具體過程,作者有所取舍,只寫拈針把剪的感覺,突出壹個“冷”字。素手抽針已覺很冷,還要握那冰冷的剪刀。“冷”便切合“冬歌”,更重要的是有助於情節的生動性。天氣的嚴寒,使“敢將十指誇針巧”的女子不那麽得心應手了,而時不我待,偏偏驛使就要出發,人物焦急情態宛如畫出。“明朝驛使發”,分明有些埋怨的意思了。然而,“夫戍邊關妾在吳,西風吹妾妾憂夫”(陳玉蘭《寄夫》),她從自己的冷必然會想到“臨洮”(在今甘肅臨潭縣西南,此泛指邊地)那邊的更冷。所以又巴不得驛使早發、快發。這種矛盾心理亦從無字處表出。讀者似乎又看見她壹邊呵著手壹邊趕裁、趕絮、趕縫。“壹夜絮征袍”,言簡而意足,看來大功告成,她應該大大松口氣了。可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情急起來,路是這樣遠,“寒到身邊衣到無”呢?這回卻是恐怕驛使行遲,盼望驛車加緊了。“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這迫不及待的壹問,含多少深情呵。《秋歌》正面歸結到懷思良人之意,而《冬歌》卻純從側面落筆,通過形象刻畫與心理描寫結合,塑造出壹個活生生的思婦形象,成功表達了詩歌主題。結構上壹波未平,壹波又起,起得突兀,結得意遠,情節生動感人。

如果說《秋歌》是以間接方式塑造了長安女子的群像,《冬歌》則通過個體形象以表現出社會壹般,二歌典型性均強。其語言的明轉天然,形象的鮮明集中,音調的清越明亮,情感的委婉深厚,得力於民歌,彼此並無二致,真是“意愈淺愈深,詞愈近愈遠,篇不可以句摘,句不可以字求”(《詩藪。內編》卷二)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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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子夜吳歌:六朝樂府有《子夜歌》,因為主要在吳地流行,所以也稱《子夜吳歌》,多是描寫男女戀情的。

②搗衣:將洗的衣服放在石砧上捶打去堿質。

③玉關:玉門關。

④虜:對敵人的蔑稱。良人:古代婦女對丈夫的稱呼。

賞析

[賞析]

這是壹首思婦詩。寫的是思婦對出征戰士的懷念。全詩著力勾勒出了壹幅情意深濃的婦女搗衣懷遠圖。千家萬戶的搗衣聲聲,傳出婦女多少哀怨思戀;蕭蕭的秋風吹不盡懷念玉關的深情厚意。這都是戰爭給人民帶來的愁苦,詩的題旨和《關山月》是壹致的。

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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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

籠統而言,它的手法是先景語後情語,而情景始終交融。“長安壹片月”,是寫景同時又是緊扣題面寫出“秋月揚明輝”的季節特點。而見月懷人乃古典詩歌傳統的表現方法,加之秋來是趕制征衣的季節,故寫月亦有興義。此外,月明如晝,正好搗衣,而那“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的月光,對思婦是何等壹種挑撥呵!制衣的布帛須先置砧上,用杵搗平搗軟,是謂“搗衣”。這明朗的月夜,長安城就沈浸在壹片此起彼落的砧杵聲中,而這種特殊的“秋聲”對於思婦又是何等壹種挑撥呵!“壹片”、“萬戶”,寫光寫聲,似對非對,措語天然而得詠嘆味。秋風,也是撩人愁緒的,“秋風入窗裏,羅帳起飄揚”,便是對思婦第三重挑撥。月朗風清,風送砧聲,聲聲都是懷念玉關征人的深情。著“總是”二字,情思益見深長。這裏,秋月秋聲與秋風織成渾成的境界,見境不見人,而人物儼在,“玉關情”自濃。無怪王夫之說:“前四句是天壤間生成好句,被太白拾得。”(《唐詩評選》)此情之濃,不可遏止,遂有末二句直表思婦心聲:“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過分偏愛“含蓄”的讀者責難道:“余竊謂刪去末二句作絕句,更覺渾含無盡。”(田同之《西圃詩說》)其實未必然。“不知歌謠妙,聲勢出口心”(《大子夜歌》),慷慨天然,是民歌本色,原不必故作吞吐語。而從內容上看,正如沈德潛指出:“本閨情語而忽冀罷征”(《說詩晬語》),使詩歌思想內容大大深化,更具社會意義,表現出古代勞動人民冀求過和平生活的善良願望。全詩手法如同電影,有畫面,有“畫外音”。月照長安萬戶。風送砧聲。化入玉門關外荒寒的月景。插曲:“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這是多麽有意味的詩境呵!須知這儼然女聲合唱的“插曲”決不多余,它是畫面的有機組成部分,在畫外亦在畫中,它回腸蕩氣,激動人心。因此可以說,《秋歌》正面寫到思情,而有不盡之情。

《冬歌》

《冬歌》則全是另壹種寫法。不寫景而寫人敘事,通過壹位女子“壹夜絮征袍”的情事以表現思念征夫的感情。事件被安排在壹個有意味的時刻——傳送征衣的驛使即將出發的前夜,大大增強了此詩的情節性和戲劇味。壹個“趕”字,不曾明寫,但從“明朝驛使發”的消息,讀者從詩中處處看到這個字,如睹那女子急切、緊張勞作的情景。關於如何“絮”、如何“裁”、如何“縫”等等具體過程,作者有所取舍,只寫拈針把剪的感覺,突出壹個“冷”字。素手抽針已覺很冷,還要握那冰冷的剪刀。“冷”便切合“冬歌”,更重要的是有助於情節的生動性。天氣的嚴寒,使“敢將十指誇針巧”的女子不那麽得心應手了,而時不我待,偏偏驛使就要出發,人物焦急情態宛如畫出。“明朝驛使發”,分明有些埋怨的意思了。然而,“夫戍邊關妾在吳,西風吹妾妾憂夫”(陳玉蘭《寄夫》),她從自己的冷必然會想到“臨洮”(在今甘肅臨潭縣西南,此泛指邊地)那邊的更冷。所以又巴不得驛使早發、快發。這種矛盾心理亦從無字處表出。讀者似乎又看見她壹邊呵著手壹邊趕裁、趕絮、趕縫。“壹夜絮征袍”,言簡而意足,看來大功告成,她應該大大松口氣了。可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情急起來,路是這樣遠,“寒到身邊衣到無”呢?這回卻是恐怕驛使行遲,盼望驛車加緊了。“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這迫不及待的壹問,含多少深情呵。《秋歌》正面歸結到懷思良人之意,而《冬歌》卻純從側面落筆,通過形象刻畫與心理描寫結合,塑造出壹個活生生的思婦形象,成功表達了詩歌主題。結構上壹波未平,壹波又起,起得突兀,結得意遠,情節生動感人。

如果說《秋歌》是以間接方式塑造了長安女子的群像,《冬歌》則通過個體形象以表現出社會壹般,二歌典型性均強。其語言的明轉天然,形象的鮮明集中,音調的清越明亮,情感的委婉深厚,得力於民歌,彼此並無二致,真是“意愈淺愈深,詞愈近愈遠,篇不可以句摘,句不可以字求”(《詩藪。內編》卷二)

詩文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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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子夜吳歌:六朝樂府吳聲歌曲。《唐書·樂誌》:“《子夜吳 歌》者,晉曲也。晉有女子名子夜,造此聲,聲過哀苦。”《樂府解題》:“後人更為四時行樂之詞,謂之《子夜四時歌》。”李白的《子夜吳歌》也是分詠四季,這是第三首詠秋。並由原來的五言四句擴展為五言六句。

壹片月:壹片皎潔的月光。

萬戶:千家萬戶。

搗衣:洗衣時將衣服放在砧石上用棒棰打。

吹不盡:吹不掉之意。

玉關:玉門關。這兩句說颯颯秋風,驅散不了內心的愁思,而是更加勾起了對遠方征人的懷念。

平胡虜:平定侵擾邊境的敵人。

良人:指駐守邊地的丈夫。罷:結束。

賞析:

傑出的浪漫主義詩人李白,在他的創作實踐中,十分註意向漢魏六朝的民歌學習,從中獲得豐富的養料,充實和發展自己的創作,這首《子夜吳歌》就是詩人向民歌學習而又有所創造的例證。

《子夜吳歌》是六朝時南方著名的情歌,多寫少女熱烈深摯地憶念情人的思想感情,表現非常真誠纏綿,李白正是掌握住了這種表達感情的特點,在本詩中成功地描寫了閨中思婦那種難以驅遣的愁思。“長安”兩句寫景,為抒情創造環境氣氛。皎潔的月光照射著長安城,出現壹片銀白色的世界,這時隨著颯颯秋風,傳來此伏彼起的搗衣聲。搗衣含蘊著思婦對征人的誠摯情意。“秋風”兩句承上而正面抒情。思婦的深沈無盡的情思,陣陣秋風不僅吹拂不掉,反而勾起她對遠方丈夫的憶念,更增加她的愁懷。“不盡”既是秋風陣陣,也是情思的悠長不斷。這不斷的情思又總是飛向遠方,是那樣執著,壹往情深。最後兩句思婦直接傾訴自己的願望,希望丈夫早日安定邊疆,返回家園和親人團聚,過和平安定的生活,表現了詩人對勞動婦女的同情。這首民歌氣味很濃的樂府詩,樸素自然,流麗婉轉,真切感人。

長安城壹片月色,千家萬戶傳來搗衣的聲音。秋風吹不盡的,總是思念玉門關的情思。什麽時候才能掃平胡虜,親人可以停止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