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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客家話吟誦的特點

幸勇

2014年7月,在梅州市第14次(梅江區)百人詩會上,中華詩詞學會會長(原文化部副部長、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渺說:“國家對詩歌吟誦的傳承和發展很重視。吟誦是中國人傳統的詩作交流方式,也是壹種文化傳承方式。客家話是古漢語的活化石,我第壹次聽到了用原汁原味的中州方言——客家話吟誦的詩詞。南方的客家話,保留了過去的詩風,很有欣賞價值。” 中央領導對古詩客家話吟誦的肯定,給了我們極大的鼓舞。

古人作詩要吟。清代袁枚《隨園詩話》雲:“文曰作,詩曰吟,可知音節之不可不講。”吟誦是漢詩的傳統誦讀方式,也是創作詩的方法,是我國優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2010年1月24日,在北京成立了中華吟誦學會(中國語文現代化學會吟誦分會),旨在搶救、研究、傳承、發展吟誦文化。客家話吟誦又是中華吟誦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最大特點是保留了古漢語音韻,受到中華吟誦學會的重視。2011年以來,華南師範大學客家話吟誦課題組、中華吟誦學會等,先後專程來梅州調研和錄制客家話吟誦。七十年前,我的啟蒙老師潘耀爭先生,常常課前課後教我們用客家話吟誦唐宋詩。我印象最深的壹首:

乳鴨池塘水淺深,熟梅天氣半晴陰。

東園載酒西園醉,摘盡枇杷壹樹金。

(宋·戴敏《初夏遊張園》)

古詩吟誦自先秦以來,已有二千多年歷史。其基本規則是,依字行腔,依義行調,仄短平長,虛字重長。不僅把每個字讀得字正腔圓,而且把涵義演繹得完整深刻。

1、依字行腔

吟誦嚴格依字行腔,不但把每個字讀音準確,而且涵義表達得清清楚楚;歌唱則不同,可以倒字,即歌曲裏旋律音程的走向與字的聲調相異:聲調向上的字往下唱,或聲調向下的字往上唱,字依腔行了。例如,上世紀三十年代電影插曲《四季歌》詞“春季到來柳滿窗,……”。吟誦為“春季、到來——柳滿、窗——”,依字行腔,誦讀得字正腔圓。但歌唱則不同,字依腔行,根據曲的音調節奏把“季”“來”“滿”分別唱成“嘰”“賴”“曼”了。

2、仄短平長(入短韻長)

吟誦時,仄聲字(包括上聲、去聲、入聲)要短促;平聲字(陰平、陽平)要長亮寬闊,韻腳甚至要拖長升降。如上例中的“來”“窗”。

3、依義行調

所謂依義行調,就是按照詩詞的含義來安排吟誦的聲調情緒,輕重緩急,喜怒哀樂,即根據情緒和事情的好壞大小來說話。例如,李白《早發白帝城》: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壹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這是李白被流放夜郎途中,到達白帝城遇赦時創作的。他心情非常愉快,詩寫得流暢飄逸,自然天成。所以吟誦要用悠揚、輕快的語調,把其涵義演繹完整細膩。

4、吟誦與朗誦不同。朗誦用語音說給別人聽,只有節奏,沒有旋律,是公開場合的表演;吟誦則用樂音給自己讀,有節奏,也有旋律,是自我的學習、欣賞。

5、吟誦沒有固定曲調,其基調適用於所有詩文。吟誦是讀給自己聽,是藝術化的讀書,是生活藝術;歌曲是壹詞配壹曲,唱給別人聽的,是生活中的娛樂或欣賞,是表演藝術。

吟誦是古人自為學習、創作詩文的重要方式,有益智、修身、進取、怡情、強體的效果。現在70多歲的老人,多數聽過老師吟哦唐詩,甚至搖頭晃腦。建國後,這種吟詩的腔調失傳了。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華詩詞的復興,有些老人偶爾還會吟哦。2008年,中宣部、中央精神文明辦、國家語委、教育部、文化部、民政部六部委聯合發出開展中華經典誦讀活動的號召。搶救、研究、傳承、發展客家話吟誦,迫在眉睫。

(2017年3月20日於金草書室)

(《梅州日報》2017-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