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趵突泉邊,坐落著妳的祠堂。這是我早就知道的,然而等我真正去了,我才領會到了妳的苦楚。
笛子活在唐詩裏,——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簫聲卻活在宋詞裏,比如妳那首《鳳凰臺上憶吹簫》,比如蘇軾的“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我來到濟南趵突泉,看泉水奔湧,日復壹日,夜復壹夜,日夜不休。我疑心是妳給了這三眼泉水以力量,讓它們沾染了妳的靈氣,所以才奔湧得如此好看。
我來到妳的塑像下,如今妳也有標準像了,盡管從古至今,知道妳容貌的人寥寥無幾,於是世人開始牽強附會,勉強找到關於妳的容貌的句子,再精雕細琢,才出來這壹尊塑像。
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合妳心意的,是事與願違的。世人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塑造了壹尊無血無肉的塑像,這不是妳,這不是妳。
我站在妳的腳下,心中有莫名的辛酸,可是,無人知曉。我疑心是妳的靈魂穿越了千年的時光,來到了我的身邊,告訴我妳的委屈,妳的無奈。
可是,我覺得,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理解妳。
早春時節,陽光暖照,小樹棗花春。我低著頭走路,滿腦子都是妳的詞,那麽美,那麽美,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知道妳的幸福,比如《減字木蘭花》—— 賣花擔上,買得壹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妳與趙明誠的幸福是那麽美好,卻轉瞬即逝。等在妳未來道路上的,是無窮無盡的愁緒。《聲聲慢》自是血書,《如夢令》卻讓人看到了壹個從悲苦中走出的豁達女子。
我在走出妳的祠堂的時候,回頭看了壹眼,我看到壹艘小船,載著壹個美麗的女子,和她壹世的愁緒,沿著歲月的河流,壹路駛來。
小巷逼仄 文:霧濕樓臺
就是會有那麽壹些事,在妳最漫不經心的時候,突然就闖進了妳的心,讓妳措手不及。
那是我回憶中的小巷。那是壹條雨巷,那是壹條逼仄的雨巷。
那裏並沒有壹個穿著素衣的、丁香般的姑娘,那裏只有我的家鄉父老。
我在夢裏,常常會回到那個小巷,那裏,記載了我童年的夢想。那是夢開始的地方。我依稀記得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從睡夢中悠悠醒來,打了壹聲哈欠,然後恍恍惚惚的,嗅到了壹陣花香。
我不知道那別在門上的野花,是誰在野外采摘的,又是誰悄悄別在了我的門上。他(她)不止送給我壹束鮮花,還送給了我睡夢中的甘甜,和醒來後的清香,以及壹個絕好的心情。
我想在我醒來之前,他或她已經走出了那條小巷,我住的那條小巷。那條小巷是那麽短,那麽短,短得就像壹段早晨時的思念。
早晨的陽光是那麽調皮,它歡快地逗弄著我的雙眼,讓我忍俊不禁。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耳邊輕輕傾訴,那是早晨陽光的聲音。我又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吻我的雙頰,我知道那是陽光。
是什麽在我的臉上悄悄滑落,是我的眼淚。
我是被早晨的光感動了嗎?不是,感動我的是那束鮮花,和那個獻花的人。
我終於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壹些人牽掛著我,牽掛著我孤單的靈魂。所以他送了壹束鮮花給我,同時送上了他的心意。
那不只是壹束鮮花,那是壹顆跳動的心。
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