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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續 第六章艱難抗癌路

平凡的世界續 第六章艱難抗癌路

節好過,春難熬哩。大年初九,仲平領著壹行人陪秀蓮在省城腫瘤醫院來治療。秀蓮很高興,好在金秀分配在那醫院工作,就先住在仲平與蘭香的婚房裏,大家裝著有說有笑地。

秀蓮的肺癌來得突然。秀蓮與少安日夜在灰塵滿天的磚窯忙活,脫磚坯、做飯管理著民工,她真是個鐵娘子,能幹得很。直到為我們捐款建設的本村小學時才吐血送到醫院檢查。壹檢查就是肺癌中晚期。兩人不相信,決定再在省腫瘤醫院做壹次確診。

壹行人陪秀蓮到省腫瘤醫院。檢查後醫生讓秀蓮喝鋇餐,作了兩次透視,然後醫生卻喊聲少談話。秀蓮當時便心中格登壹下,感覺不妙,她心想別人喝壹次妳喝了兩次,神神秘秘地喊少安談話妳就知道要壞事。等到少安出來,卻強裝笑容對秀蓮說:“妳怕不怕?”秀蓮低下頭,過了壹會兒,倔強地挺直脖子直直地看著少安說:“人如打磚機器,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打磚時跑著跑著出故障有的是。妳說吧, 我得了什麽病?”少安心裏想著,對聰明堅強的秀蓮是瞞不過去的,不如就把真相告訴她,也許效果會更好點。於是少安接著說:“醫生說疑似是肺癌中期,這是省城腫瘤醫院的確診。”秀蓮幹笑著,臉上有點僵,感覺癌癥怎麽就找到自己身上了,平時身體很棒的。有點不敢相信。可秀蓮抿緊嘴唇強裝平靜地對我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不得這病得那痛的,哪有那麽好把握的。治好就活,治不好就死,沒什麽大不了的。”金秀也擠出壹些笑容故作輕松地對秀蓮說:“醫生說妳身體棒,抗病能力強。現在醫學科技發達,放射治療能精準定位哩,放射治療就是躺在那類似做CT的器械下,那放療器械自己會轉圈,那邊電腦根據身體癌細胞定位,再放療時電腦控制定位與劑量,對身體治療效果要比過去強很多,能治好的,不用擔心。”

秀蓮接過蘭香遞過來的水,喝了口水連說了兩次,對別人說也對她自己說:“災難來臨了,就要勇於面對,沒什麽大不了的。”又苦笑著說:“呵呵,到時真活不成,自己要想辦法哩,壹人得病全家拖垮,那不算個事哩。”後來壹行人背著秀蓮偷偷地哭泣。

大家沈默了,都有些心酸。少平是個懂事的人,他心裏再苦也要逼著秀蓮樂壹樂,他是個堅強的人,生活的艱難往往表現在他臉上是洋溢著笑容,從不在人面前表現得愁眉苦臉的樣子。

少平心想:壹家人面對人生的厄運的鎮定,面對生活的苦難那樣勇敢,這樣做是對的。因為世間的苦難太多,因為生命不可重復,所以哥嫂二人便苦中作樂,這便成為了面對苦難災難的基本形態。生活中,人人都會遇到挫折和坎坷,不能看到不如意事、災難苦難就抱怨老天對自己不公平,要勇敢面對的。

想到此,少平對嫂子鼓勵說:“我們積極治療的。現在醫療科技發達了,會治好的。如我身邊的認識的癌癥患者,去年礦上的同事患癌癥十年了,去年前連西紅柿流汁都難以下咽了,現在上午自己每天去醫院打針,還能看孩子呢。還有壹個叫王小紅的朋友,放療時腸子粘連截了壹段,在南京看好了,現在還每天健身,性格還是那麽爽朗。您體格那麽健壯,病如彈簧嘛,妳弱它就強。”

壹行人從醫院返回到仲平與蘭香家。

第二天露魚肚白的時候,少安與秀蓮在閑談中起床,少安張羅早飯吃完後,倒兩班車乘公交車用時壹個小時左右,從蘭香、仲平家到省城腫瘤醫院,在住院部等候做放療的電話後,陪同到放療處,進入放療室,秀蓮搬過壹個躺架,放在類似作CT的放療架上,少安邦她脫掉上衣,秀蓮躺在上面,少安便在外邊等待十五分鐘左右的樣子,放療室綠燈便亮起,登記好姓名便離開。

秀蓮態度很平和,強自鎮定地對少安說:“前幾天和平時壹樣,不擋吃不擋喝的。現在做了十次的,聽病友說:‘做到十至十五次時反應最厲害了。開始有點疼痛。’我現在吞咽時感覺到了胸腔中的食道裏有阻礙,怕是那東西轉到食道去了,肺沒那麽難受了。吞咽食物被擋時有些疼痛。醫生說也是病人必經歷的危險期,要加強營養與身體的保暖。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避免感染,這不,同病室的病人吞咽疼痛著鼻飼管,只能吃流質食物。這食道癌過去叫‘咽食’,也叫‘餓死的病’,到疼痛時根本就不能吃東西。”

秀蓮淩亂的頭發在冷風中瑟縮,緊皺著的眉頭抿緊了嘴唇。少安牽著秀蓮的手,對秀蓮說:“妳先等待會。”他轉身到醫院門口的熟食店。看到煮得色香味俱佳的豬頭肉,要買二斤,火爐還氤氳著騰騰的熱氣,白凈的店老板小哥逾越壹塊,少安端詳著,小哥燙得呲牙裂嘴扔下,少安挑選了壹塊香而煮得好的多瘦肉的買下,轉身來找秀蓮。

秀蓮正蹲在附近的墻角,垂下頭正孤寂地等待公交車,少安把香噴噴的燉得好的肉遞給秀蓮。秀蓮起身放入包中。

公交車來了,秀蓮先上,少安扭了下頭,眼淚不由得下來了。少安陪坐在秀蓮身邊回到仲平蘭香家。

這時,仲平、少平、蘭香和金秀都在家裏他們急切地想知道秀蓮的病情。

六點半時,到站了,下公交車來到了仲平與蘭香居住的小區裏。

到第三天六點半時我們從小區下來,看到天空的暈紅了雲霞,天空如深海裏飄浮著的海水,少安夫婦心情爽朗起來。在美麗湖站牌前乘公交車後再轉乘到省城腫瘤醫院。排號抽血再等待放療電話,九點多後做完了放療醫生做鋇餐說檢查結果,說治療的效果不錯,腫瘤控制住了還有些變小。他們乘車回家,秀蓮說做放療時不能也沒有什麽感覺。 已經做了十次,總***放療做二十三次,這治療療程就結束了。秀蓮帶著期待。

過了壹天,少平傍晚坐火車回礦上上班。少安夫婦還往返於醫院與蘭香家。少平祈禱,但願秀蓮安康。嫂子是個堅強樂觀的人,現在壹家人正在艱難地與病魔抗爭!

秀蓮站在蘭香家的樓房的後窗前,看後邊的花園,院子裏的梨樹孤獨地站立著,春寒料峭,皺縮的褐色的樹皮,倔強的樹枝殘留的幾片葉子瑟縮著。秀蓮眼前卻浮現剛嫁給少安時的打棗節,秀蓮羞澀地穿著壹身的紅嫁人,驚艷地出現在棗樹林,全村人歡樂地對她嬉笑,田老漢唱著酸曲的信天遊,田二人前人後地亂拱,金俊斌在買弄風騷的老婆小娥面前氣得幹瞪眼,英俊帥氣的少安玉樹臨風地站在自己身邊傻笑。

現在壹樹棗花繁英雕零成泥,田二和金俊文都死了。

鄰居的房子裏的收音機正朗誦詩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陶公的詩也許在安慰著活著的親人的心吧。可憐的秀蓮在瑟瑟的早春的風中孤獨沈默地看著那後邊花園的棗樹,少安走過來,輕輕地給秀蓮披上壹件外套,摟著不勝淒涼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