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疫肆虐以來，從農歷大年初三壹直到清明時節，去陵園祭拜地車輛不允許組織了。阻礙了特重視壹年四次前往的習俗。小城淅淅瀝瀝的各個十字路口，傘下都站有戴著紅袖標監視的社區人員，仍然阻住不了偷偷劃圈祭奠的身影。不想錯過的人拎著黑色的大堤兜，早早地迂回到跟爹學遊泳的衛河邊，讓細雨微風把憋屈太久的相思，快速地悄悄地寄遞過去。
雨點敲打著透明的傘具，傷感人單手捂住了與斜雨同濕的眼眶。衰思隨細雨緩緩輕飛，模糊的指縫間穿梭過身穿燕尾服的翩翩舞者，在失落的天水間滑行。凝目細望感覺曾好似相識，年年春天來這裏的舊燕。
紫燕媽媽貼水拂面劃來，身後緊跟著兩位追隨者扇翅同飛。引得撐傘人指間的縫隙愈來愈寬，飛翔者時而俯沖水面，把萬雨點河面再嵌上壹個大的酒窩，時而斜飛急轉宛如壹支柔軟的畫筆，在綿雨濛濛的畫面上肆意揮灑，潑墨成了壹幅春河斜雨抽象圖。聲聲短鳴伴雨聲，滴滴長砸河泛漣恒。想細尋真問間卻不見了那群舞者，壹定是飛歸到各自的舊屋檐下，忙碌於築造新的窩巢之中。
遙望好想去的遠方，傳說中美麗的鳳凰，曾憩落於最長眠的衛輝府的鳳凰臺上。扭頭看從南方飛回故裏的辛勤者，傾聽著擦肩而過的嘶嘶鳴叫。小小生靈為何不知疲憊，也不貪戀樹上的景色，不安逸的躺在巢穴。進化指數並不聰明的思維裏不懂得什麽是宏觀，只曉得且歌且行奔波於山水間，等不出百靈的歌喉，歇不出鸚鵡的華衣。從求生微觀的潛意識裏只知道，要生存就得去大自然展翅飛翔。
幹盞雨窩把萬縷思憶，勾至到還是腳下的這塊堤岸，未長成的少年逼迫父親，領他去衛河裏暢遊。澡堂子裏學會浮水的小鴨，自信的撒歡在深水流的河裏，壹會兒是仰泳姿勢，壹會兒轉成了自由泳姿態。小汗鴨瞅見了岸邊父親臉龐上的滿足感，得意忘形地呈現出前爪刨後爪蹬的蛙泳。
牛氣的少年剛學了青蛙幾下，大腿抽起筋來不能動了，光憑兩只細臂拼命的向河邊劃來。武術上講:“手是兩扇門，全憑腳打人”遊技上說:“”手是方向盤，腿是螺旋槳”。很寬的河道裏抽筋娃撲騰了幾下，已體力不支開始灌湯。少年口吐水泡呼救起來:“爸！爸！…”岸邊的父親早已看出了端倪，衣衫未脫便緊急下水，單手挎住兒子的腰板，奮力將鼓鼓的小肚皮托至岸上。睜開眼的少年發現了爸的鼻梁上，那副從大學時代壹直戴至今天的近視鏡，永遠的沈默於衛水之央。
幾只不知何時飛還的紫衣者，淘氣的從傘下斜剪穿過。捂眼的手變成了揮動的臂，悲歡離合的自然法則，在 歷史 長河裏是那麽的渺小，可在幾十年苦短人生裏真的是揮之不去。失去了至愛時撕心裂肺的痛疼已過去了好多年，經歷了大小坎坷，才悟出了沒有了大樹豈能乘涼。前行的步履不再有人時刻幫妳糾正，曾經的呵護成了難忘的回首。傷痕累累下認清了跌倒了再痛，不再有人憐憫摻扶。揉膝爬起的時候，忍疼去爭取得想要的溫馨生活。早出晚歸間老娘親說:“妳只是長大了，還沒有成熟！”
傘角的滴答漸漸變小……天天遙指的鳳凰臺，不用想早已草長鶯歌。解封的牧野小城疫情忽兒有所擡頭。也許還需要長時間的等待，不能如願前往與獨居天堂的至親敘說衷腸，盼望相見的思念愈積愈多，兒的幹勁也會越幹越猛。壹只親近的雨燕故意碰手而過，恍惚人將剩余的烈酒融進衛水，拾起了壹節斷枝當船槳，春水遙思劃三劃，細波漣漪蕩幾蕩。
雨歇了，收傘人努起了嘴，對著迎面滑來的紫燕吹了聲沒有聲音的口哨，握著船槳轉身拾階而上，哼起了曲劇《卷席筒》:小蒼娃我離了登封小縣，壹路上受盡煎熬……飛行的小燕子聽懂了，嘰喳喳地繼續繞柳輕飛。
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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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風帆，原名:張凡。河南新鄉市人。中作協河南分會會員。三百多篇小說，散文，詩歌作品散見於《上海文學》《解放軍文藝》《山東文學》《奔流》《茶花》《莽原》等雜誌及《遼寧文學》《大連文學》《長江作家》《南方文學》《齊魯文學》《南粵作家》《鄉土文學》《 旅遊 作家》《天府散文》《作家故事》《寓言文學》《黃河風文苑》《紅燭詩刊》《天水文學》《作家與文學》《望安山文學》《定遠文學》《撫臨文學》《詩天子》《江淮詩歌》《炎黃文學》《神州文學》《南北文學》《中國愛情詩刊》《上海文壇》《洪城文藝》等微刊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