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1934)是沈從文的代表作,是壹部典型的田園小說。作品營造了壹個封閉的田園環境,是世外桃源。所謂“邊城”,就是壹個偏僻的小鎮“茶洞”,是沈從文故鄉湘西的壹個小鎮。它與世隔絕,生活狀態原始,遠離主流社會和現代文明。現代社會的文明因素並沒有進入它的生存狀態,這就決定了它原始自然的生活方式。這種地方風俗是這部小說最重要的對象。在這壹鄉土習俗中,展示了沈從文的文化理想。自然狀態下的壹切都是美好的。作品中最大程度地展現了湘西的原始風情和人情。
其實小說的愛情故事只是提供了小說最基本的情節框架。劇情進展緩慢,框架裏填的是壹大堆風俗人情。這裏風景優美,這裏民風淳樸,每個人都善良淳樸,熱心腸,自給自足,幸福快樂,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作品壹開始就寫了自然山水之美,人情世態之美。這條河很清澈,妳可以看到河裏的魚。渡口是公共的,守渡口的老人很熱心腸。沒人需要付錢。如果他必須付錢,會給他當地的特產、煙葉和茶葉。還有壹個大缸,專門給路人泡茶,誰渴了就喝。這裏的陸軍士兵,除了號手天天吹喇叭,其他人都知道,好像不存在壹樣。
原始風俗和人情是田園文學的基本對象。中國的古典田園文學,基本都是以風俗人情為主。在這種原始習俗中,表現了人性的善良和自由。比如《桃花源記》,敘述者進入這個世外桃源後,發現這裏民風淳樸,人們宰雞宰牛,熱情待他。所謂,無知者漢,不分魏晉。是孤立狀態下人性的單純和善良。是壹種和諧美好的人生境界。知識分子可以在原始習俗和人類情感中體驗到壹種不受社會壓抑的自由心態。遠離了官場和社會的羈絆,我獲得了精神上的自由感。沈從文的田園小說不是對傳統田園文學的簡單移植,而是壹種創造。
由於古代社會禁欲主義文化的制約,中國知識分子只把田園作為社會理想和信仰自我自由的象征,田園文學中沒有愛情生活,甚至沒有女性作為主角。在五四鄉土文學中,作為壹種進步,女性形象成為了鄉土小說的主角,但還沒有愛情。在竹林的故事裏,主角是三個女孩,但是三個女孩沒有愛情,沈從文在這裏有愛情,是這個古老文學原型的現代轉換。
作品的愛情故事是這樣的:守護渡口的女孩崔璀是壹個美麗、純潔、天真的女孩。當地有壹條船叫順順,他的兩個兒子天寶和諾松都愛上了她。天寶通過媒人牽線搭橋,也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當他的弟弟知道後,他想按照當地的習俗向崔璀求愛。他和他的兄弟商量,並通過唱歌向崔璀求愛。但哥哥天寶唱歌不好聽,覺得自己不是哥哥的對手,於是放棄了追求,離開了家鄉。當他乘船離開家時,船失事了。諾頌也因為哥哥的死而誤會了老船夫。他認為老船夫“又歪又笨”,所以他殺了他的兄弟。因此,他放棄了對崔璀的追求,離開家鄉去外地工作。老船夫因為擔心孫女的婚事,老了許多,在壹個雷雨之夜去世了。崔璀心裏愛著諾。工作結束,她依然守在渡口,等待諾被送來。作品上寫著:“這個人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也許明天就回來了!”其實這是壹個悲慘的三角戀故事。然而,這種愛情悲劇體現了自然狀態下美好的人性。
《邊城》的愛情悲劇指向人性的善,通過愛情的悲劇折射出壹種美好的人性。造成愛情悲劇的,既不是社會環境,也不是文化,更不是人性惡,而是人性善。這裏悲劇的主要原因是崔璀的天真和純潔。崔璀不是那種大膽潑辣的女孩,而是那種靦腆害羞的女孩。因為性格原因,她不會直接表達愛意。她只是把它藏在心裏,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她的祖父。老船夫非常尊重孫女的選擇,所以天寶和諾頌不知道崔璀要選誰,導致天寶離家出走,連船都失事了。於是,就有了對老船夫的誤解,有了對飛走的誤解。所以雖然是悲劇,但證明了人性的美好。《邊城》以感人的愛情故事和獨特的鄉土風情,表達了作者對美好人性的追求和渴望,體現了沈從文的自然和文化理想。
沈從文筆下的湘西社會不是真實的歷史,而是壹個夢幻世界,是沈從文筆下的人類理想和文化理想的象征。沈從文自己也很清楚這壹點。沈從文說,《邊城》追求的不是生活的真實,而是感情的真實。他說,它追求的是壹種“生命形式”:“我要表達的是壹種“生命形式”,壹種“美麗、健康、自然、與人性不矛盾的生命形式”。我的想法不是帶領讀者去桃園旅遊,而是想依托桃園,上至七百裏西水流域的壹個小鎮。當幾個蠢人牽扯到壹個地方的時候,每個人都應該有壹份悲喜,這才是對人類愛情的恰當解釋。”
《邊城》無非是對美好人性的向往。沈從文對自然文化的選擇觸及了人類文明的文化問題,或揭示了人類文明的悖論。是“文明與道德的二律背反”。在人類社會的歷史進程中,文明的進步往往是以犧牲人性的道德為代價的。文明也帶來了人性的異化。從原始到現代,再到後現代,人類歷史不斷失去那些美好的東西。人類創造了文明,文明卻成了人類的枷鎖。它揭示了人類文明的尷尬和困境。說到底,這個農村世界無非是倡導壹種審美的生活。那種簡單、善良、純粹的愛,無非是告訴我們不要總是用功利的態度對待生活,要按照人性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