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記者采訪本書作者、廣東東莞作家柳冬嫵,他表示,《變形記》與當下的中國“打工文學”有精神上的契合,它觸及了不同時代人類***同的精神經驗。“某種程度上,《變形記》就是壹部經典的‘打工文學’。”
用動物形象描寫人的境況
在《變形記》的開篇,主人公格裏高爾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壹只巨大的甲蟲。柳冬嫵說,動物形象在卡夫卡小說中比比皆是,“他在動物的形象和人的性情、境況之間建立起了投影關系。”
柳冬嫵指出,在卡夫卡的書信和日記裏,他曾把自己比作羔羊、困獸、狗等。還有《豺狗與阿拉伯人》中會說話的豺狗,《致科學院的報告》中會寫報告的猴子。而德語中“蟲子”用來形容卑賤低下的人。推銷員格裏高爾的悲慘命運“像壹只大甲蟲”。“甲蟲象征著主人公承擔的生活壓力和自我封閉的精神狀態,而甲蟲背負硬殼爬行則是格裏高爾身負沈重壓力卑屈生活的寫照。”
“卡夫卡小說中的動物形象,在中國當代‘打工詩歌’中大量出現,與動物攀親比與人攀親更容易”,書中,柳冬嫵列舉“打工文學”實例說明打工者生活的艱辛:謝湘南在《憂郁》中寫道:“我從農村流落到城市,多像壹只喪家之犬”。盧衛平在《老鼠家史》中寫道:“不小心斷胳膊斷腿,被人抓住尾巴受了迫害,不敢呻吟也不敢哭泣,高興時磨磨牙用方言打個電話……”
肺病:打工者的職業病
“他已經感到喘不過來了,他從前做人的時候肺就不太強。”《變形記》中“肺”字只出現了壹次,但在後面對甲蟲身體的描述中可推斷,卡夫卡暗示格裏高爾的肺已經病得非常嚴重,最後只能走向死亡。柳冬嫵說:“格裏高爾的變形可以看作肺結核病人的臨床書寫,《變形記》可以當作壹位肺結核病人的臨床病史。”
格裏高爾嗽嗓子“不像人的咳嗽”,像“牲畜的聲音”;格裏高爾用下顎轉動鑰匙開門,“有壹股棕色的液體從嘴裏流出來”;格裏高爾爬到墻上的畫像上,“他那火熱的肚子頓時覺得愜意多了”;老媽子用掃帚柄就能把格裏高爾的屍體遠遠地撥到壹邊去,“他的身體已經過多全幹癟了”。
“我們可以從他的體形、動作、語言等方面,找到他作為肺結核病人的各種證據”,柳冬嫵認為,在中國當代“打工文學”裏,塵肺病患者也構成了非常重要的人物形象譜系。如梁鴻的《出梁莊記》就是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