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詞以獨特的藝術風貌譽滿詞壇,被譽為“易安體”,易安的詞是她真情的噴湧,表現出壹種冷峻的對生命價值的內省和感悟。李清照的全部詞作,構成了壹部描述個人性情變化、展示心靈歷史的宏著,形成了壹個完整的藝術系統。由於作者將個人的情感藝術化,使這個藝術整體再現了壹位性格鮮明而有發展變化、形象生動而又豐富多姿的抒情主人公。換言之,李清照的詞是自我形象的藝術化,作家用詞描述了她豐富曲折的壹生。這在宋代乃至整個詞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因此,我們可說,李清照是以高超的藝術腕力,用詞寫自傳,從而形成“易安體”的顯著特色。
易安體在詞史上的影響:
李清照在中國文學史上是卓然壹大家,對後來的文學產生過深遠的影響。李清照詞語言的精美化,代表了北宋文人詞語言的新高度。柳永曾在語言的出新上獲得壹定成功,但他在引用俚言俗語入詞的過程中,未能著意陶洗,摒除蕪雜庸俗的成分,使得李清照批評他“詞語塵下”(《詞論》)。秦觀從書面語言中提煉出壹種優美而精煉的文學語言,但又缺乏民間口語的生動活潑。當北宋末年大晟詞人們註重格律和典雅的時候,李清照卻能揚長避短,從書面語言和時人口語中吸收有生命力、有表現力的成分,錘煉入詞,創立了清新自然、生動活潑、富有音樂感的精美語言,這對發揚民間詞的優良傳統,堅持詞向健康的方向發展,具有積極的意義。無怪乎清人沈謙說易安詞的語言“極是當行本色(《填詞雜說》)了。
總之,“易安體”的突出個性和成就,奠定了作者在古代詞史和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使她的作品盛傳不衰,具有了永久的藝術生命,流風余韻,綿延千載,影響和沾溉著歷代無數的作家和讀者。
附: “易安體”的五個突出特征
感情模式的獨特化
感情模式的獨特化是“易安體”的又壹突出特征。法國的羅丹指出:“藝術就是感情”(《論藝術》)。作為“純情”文學的詞,尤其如此。由於人的感情是復雜多樣的,從而使作品呈現著多姿多彩的景觀。詞向以“艷科”著稱,表現愛情是它的傳統題材。李清照在這方面沒有沖破舊的樊籬,仍然以表現愛情作為基本的題材。她深於情,專於情,篤子情,比任何壹位詞人都更集中、更深入、更藝術地表現著愛情。但是,李清照詞中的愛情模式卻與前人大異其趣。
首先,易安詞寫的是伉儷情、夫妻情。這種感情是人類最普遍、最誠篤、最深摯、最美好、最純潔的感情,但是卻很少有人加以藝術的表現。前代的愛情詞,絕大多數都是當時“畸形愛情”的產物,表現的是文人士大夫同歌妓舞女之間的愛情,反映的是“婚外情”。蘇軾雖然也有《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那樣傑出的優秀作品,但畢竟是少而又少,且僅僅是悼亡而已。李清照的作品,特別是前期的詞作,則是直接向自己的丈夫傾吐愛情。
其次,易安詞表現的是自身體驗的女子真情。前代的愛情詞,大都是代言體,作者以男性為主,模擬女子言情,即所謂“男子作閨音”(田同之《兩圃詞說》),縱是“逼真“,其實質不過為文造情而已。李清照則是以壹位女子特有的柔腸和細膩,以自己親身的體驗和獨特的感受來寫愛情,為讀者展示了壹個鮮為人知的神秘而又奇妙的內心世界。她用天才的生花妙筆,把夫妻間人人都有,卻未必人人敢言、人人能言的情感,生動形象地昭示出來,而且沈摯感人。
復次,易安詞表現的是純潔高尚的愛情。前代的艷情詞具有較強的寫實性,甚至不乏自然主義的描寫,象柳永《慢曲**》“恁偎香依暖,抱著日高猶睡”,黃庭堅《鼓笛令》“妳但那些壹處睡”,《千秋歲》“歡極嬌無力,玉軟花綺墜”之類,不能給讀者以美感,所謂“詞語塵下”,缺乏審美的提煉和藝術的概括,“風期未上”(《藝概》),格調不高。與此相反,李清照詞中的愛情描寫則境界高雅。作者對自己熾烈的感情,進行了理性的高純度的提煉和凈化,已經把對愛情的追求,升華為對愛情的審美,以自己特有的敏感纖細,表達了對愛情的獨特的、深刻的審美體驗。因此,她的詞顯得格外純潔、格外高尚、格外美好,藝術感染力也格外強烈,易安詞中的愛情已被罩上浪漫化和理想化的光環而變得崇高,這是大異於前人的地方。
勞承萬在《審美中介論》中指出:“壹個藝術家用自己的藝術手段,表現了某種新穎、獨特的情感模式,那將是壹種偉大的貢獻。”李清照在文學史上的最大貢獻之壹,就是用詞表達了壹種獨特的感情模式,這種感情模式是前代詞人所沒有表現過的。高爾基說:真正的詩,永遠是心底的詩,永遠是靈魂的歌。李清照的詞,正是這種“靈魂的歌”,“心底的詩”。
另外,李清照表現愛情的模式,也為後人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成功經驗,這與當代小說和電影中那些淫穢的色情描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藝術風韻的個性化
藝術風韻的個性化是“易安體”的第三個突出特征。清代文壇盟主王士禎曾雲:“婉約以易安為宗,豪放唯幼安稱首”(《花草蒙拾》),把李清照推為婉約派的傑出代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也說易安“抗軼周(邦彥)、柳(永)”,沈曾植說她“氣調極類少遊”(《菌閣鎖談》),都指出了李清照詞風格婉約的特點。但是,他們只是看到了易安詞的風貌,並未指出其獨特的個性。
首先,易安詞的風格是多樣的。婉約只是她的基本風格、主導風格。同時,她也有著名的豪放之篇,如《漁家傲·天接雲濤連曉霧》,全詞以記夢仙遊為線索,突出描寫了與天帝的對話,抒情述誌,瑰麗神奇,豪邁奔放,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色彩,前人以為此篇“絕似蘇(軾)辛(棄疾)”(《藝衡館詞選》)。盡管在李清照傳世的詞作中,這類篇章並不多見,但已足以說明李氏亦有豪放之筆。
其次,易安婉約風格的作品,也有不同的風調。如前期表現少女生活的篇章,格調歡快活潑,富有生趣,表現了少女的天然情態,上面言及的《點絳唇·蹴罷秋千》、《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等,都很典型。表現夫妻生活的則筆調輕松,風趣橫生,《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通過買花心理的描述,在表現新婚甜蜜的同時,也透露了俏皮的性格,令人回味不絕。其抒寫離別相思的作品,則大都委婉含蓄,熱烈摯著。後期詞作格調則變為淒苦沈郁。
復次,同其他婉約派作家相比,易安詞的個性化色彩更為明顯和突出。柔美是婉約派的***同特點。但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表現。柳永多發露淺俚,市民意識十足;周邦產渾厚典雅,文人色彩濃厚;秦觀細膩婉麗,而“格力失之弱”(《苕溪漁隱叢話》)。李清照則揚長避短,把女性的柔情美、詩人的理想美和性格的陽剛美融為壹體,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個性:婉中見直,柔中有剛。同樣是寫送別: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
——柳永《雨霖鈴》
“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秦觀《滿庭芳》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李清照《壹剪梅》
柳詞婉中帶露,秦詞婉中有柔,李詞則婉中見直。柳永詞和易安詞都有“直”而坦率的特點,但柳詞直而淺俚,李詞直而文雅。如同是寫相思,柳永說:“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鳳棲梧》);易安雲“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壹剪梅》)。二者的差異是很明顯的。
被前人譽為“幽細淒清,聲情雙絕”(《自怡軒詞選》)的《醉花陰》,是詞人向丈夫傾吐重陽佳節深切思念之情的名篇,上片寫白晝、夜間的孤獨難熬,下片追憶從前夫妻同賞秋菊,而以“人比黃花瘦”作結,傳達了自己因刻骨鏤心思念而面容憔翠的情形。全詞無壹字壹句言及思念,而思念之深切又充溢字裏行間。可謂語言委婉含蓄,“無壹字不秀雅”(《雲韶集》),而意思卻真率明白,“令人再三吟咀而有余味”(吳景旭《歷代詩話》卷三十八)。
李清照這種情感直率,表達含蓄,婉中有直,柔中有剛的藝術風韻,與她本人那種豪爽開朗的個性氣質有著密切聯系。故《菌閣瑣談》謂“易安倜儻,有丈夫氣,乃閨閣中之蘇、辛。”
表現手法的新巧化
表現手法的新穎和巧妙,是“易安體”的第四個突出特征。宋人王灼《碧雞漫誌》說李清照“作長短句能曲折盡人意,輕巧尖新,姿態百出”,這種藝術境界的形成,主要得力於表現手法的出新。易安詞手法之新巧,突出的表現在:
其壹,善於移情於物。李清照喜歡將個人的主觀感受揉合於客觀景象之中,使景物成為感情的載體,既增強了詞的含蓄性,又豐厚了詞的意韻。如《醉花陰》起拍“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室內香煙繚繞,撲鼻而來,沁人肺腑,而主人聞而不覺,視為“薄霧濃雲”;重陽佳節本是歡快易過的日子,而主人卻覺得度日如年,視為“永晝”;這樣,作者就把自己的主觀感受“愁”與“難熬”,分別揉進了客觀的空間景物與時間之中,巧妙地表現了自己的孤獨寂寞,傳達出對丈夫的深切思念。《聲聲慢·尋尋覓覓》過片“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滿地盛開如雲的菊花,本來是賞心悅目,十分美麗的,但作者孤身壹人,丈夫早已離世,回想當年壹起賞菊的情形,怎能不觸景傷情!故在主人公眼裏,盛開的菊花僅是“堆積”而已,毫無美感可言。這裏,詞人巧妙地將思念亡夫的悲傷和心情的郁悶煩躁,融納在客觀景物的描寫中,既深沈含蓄,又合情合理。諸如此類的例子,在易安詞中隨處可見。這種移情於物的手法,實際上是對傳統的“借景抒情”手法的改造與翻新。
其二,善於化抽象為形象。這也是前人常用的手法,但李清照在此基礎上又善於變化以出奇。例如,表現“愁”這種只能意會的內心感情,前人已有許多形象的描繪,李煜“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壹江春水向東流”;賀鑄“試問閑愁都幾許?壹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都是為人稱頌的名句。在李清照筆下,“愁”字則具備了更多的形態,它可以有長度、有濃度、有形體、有重量、有行動:
“從今更添壹段新愁。”(《鳳凰臺上憶吹簫》)
“更誰家橫笛,吹動濃愁。”(《滿庭芳》)
“獨抱濃愁無好夢。”(《蝶戀花》)
“只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武陵春》)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壹剪梅》)
這些形象的比喻、形容和描繪,無不給人以生新出奇的妙感。
其三,善於運用對比。對比是詩詞中最常見的藝術手法之壹,李清照對這種傳統手法的翻新使用,主要表現在兩方面:壹是將其運用於全篇的藝術構思中;壹是將虛實融為壹體,進行對比,使時空高度濃縮化。前者如《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天真單純的侍女(卷簾人)與“濃睡不消殘酒”的主人形成對比,突出了主人的多愁善感和細膩多情;《永遇樂·落日熔金》通過良辰佳節個人處境和情緒前後截然相反的對比,傳達出作者回慕昔日家國與憂憤目前局勢的心情。後者如《南歌子·天上星河轉》“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詞人將“天氣”、“衣”、“情懷”與往昔比較,目下為實,從前為虛,實虛參照,形成對比。《醉花陰》中“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是實景、實感,是眼下的景象,但其中又包含著過去夫妻相伴幸福生活的情景,這樣,就將從前和現在進行了暗暗的對比,從而傳達了對丈夫的思念。《聲聲慢》的過片同樣將從前和當時進行了對比,從前是虛,現在是實,以實寫虛,實中有虛,虛實結合,完美地表達了作者的心境和情緒。其他如《清平樂·年年雪裏》通過早年與丈夫“常插梅花醉”同現在獨自賞梅“贏得滿衣清淚”的對比,表現國破家亡、淪落天涯的痛苦;《孤雁兒》“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誰與同倚”寫孤身漂泊的淒慘處境,表現對丈夫的深切思念等,都十分巧妙地運用了虛實結合、融為壹體的對比方法,從而在有限的篇幅中加大了內容的涵納量。
另外,在比興、烘托、渲染諸方面,李清照同樣有創造性的運用,既新穎,又巧妙,增強了藝術感染力,此不再闡述。
語言錘煉的精美化
語言錘煉的精美化是“易安體”的第五個突出特征。宋人謂易安詞“文采第壹”(王灼《碧雞漫誌》);明人雲其:“駕秦(觀)軼黃(庭堅),陵蘇(軾)轢柳(永)”(《崇禎歷城縣誌》);清人說“其煉處可奪夢窗(吳文英)之席,其麗處直參片玉(周邦彥)之班”(李調元《雨村詞話》)、“直欲與白石老仙相鼓吹”(陳世焜《雲韶集》),都對漱玉詞的語言精美做了高度評價。李清照詞的語言精美,主要得力於作家的精心錘煉和著意陶洗,侔色揣稱,鍛字煉句,從而達到了自然準確、清新流暢、精煉優美、爐火純青的境界,形成了壹種雅俗***賞的語言風格,被人們稱之為“易安體”,受到了普遍贊譽。
易安詞語言清新自然,極富表現力。《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前人以為“語新意雋,更有豐情”(《草堂詩余雋》)。蔣壹葵《堯山堂外紀》說:“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未有能道之者。”其結句“綠肥紅瘦”,拈用平易通俗、普通尋常的字眼,不僅形象逼真地寫出了風雨之後,海棠綠葉肥茂、紅花雕殘的景象,而且十分傳神地表達了寂寞深閨中抒情主人公惜春憐花、無比惆悵的細膩感情,所謂“委曲精工,含蓄無窮之意焉”(《草堂詩余別錄》),特別是用“肥、瘦”寫海棠,令人耳目壹新,極富情趣,王士禎認為“人工天巧,可稱絕唱”(《花草蒙拾》)。
《鳳凰臺上憶吹蕭》茅暎謂“出於自然,無壹字不佳”(《詞的》),其前結“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三句,“婉轉曲折,煞是妙絕。筆致絕佳,余韻尤勝”(《雲韶集》)。《念奴嬌·蕭條庭院》以自然流暢的語言,描寫春天的景物及其孤獨寂寞的感受,情景兼至,媚中帶憂,其“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尤為人稱頌。宋代黃升說:“前輩嘗稱易安‘綠肥紅瘦’為佳句,余謂此篇‘寵柳嬌花’之語,亦甚奇俊,前此未有能道之者”(《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詞人創造性地將“寵”、“嬌”兩個形容人的平常字眼,移用來寫柳寫花,“寵”字活現了新柳的婀娜多姿、輕搖慢舞的景象,“嬌”字突出了鮮花的艷麗得意情態。而花、柳的得意與得寵,又反襯了詞人的冷落和寂寞,新麗奇俊,耐人尋味,明代徐士俊謂此四字“不效顰於漢魏,不學步於盛唐,應情而發,自標位置”(《古今詞統》),正指出了其清新而有表現力的特點。其他如以“雪清玉瘦”寫白菊,“擁紅堆雪”寫落花:“暗淡輕黃體性柔,清疏跡遠只香留”(《鷓鴣天》)寫桂花;“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漁家傲》)寫梅花;無不準確地抓住了事物的特點,給人以自然清新、入木三分的感覺。
易安善鍛化和提煉口語入詞,即所謂“用淺俗之語,發清新之思”(彭孫遹《金粟詞話》)。《轉調滿庭芳》煞拍“如今也,不成懷抱,得似舊時那”表現懷舊惡今的悲苦煩悶之情;《鳳凰臺上憶吹蕭》過片“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表現丈夫離別而無法挽留的痛惜依戀之情;《行香子》結句“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以天氣的變化多端表現詞人對牛郎織女相會和離別的關註與擔心;都完全是口語化。《念奴嬌》“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聲聲慢》“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永遇樂》“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皆用淺俗之語,發清新之思,詞意並工,閨情絕調”(《金栗詞話》),都是“以尋常語度入音律”(張端義《貴耳集》)煉俗為雅的典範。
易安詞語言的精美化還表現在具有優美的音樂感。《聲聲慢》起拍“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作者選用14個疊字,充分利用其雙聲疊韻、唇音齒音相互交錯的發音效果,形成頓挫有致、沈重抑郁的節奏旋律,有層次、有深淺、自然貼切地表達了孤獨、寂寞、淒涼、憂愁、感傷等復雜細膩的情感和心境,讀來令人蕩氣回腸,被前人推許為“千古創格,亦絕世奇文”(《冷廬雜識》)。《訴衷情》下片“人悄俏,日依依,翠簾垂。更挪殘蕊,更撚余香,更得些時”,借助於描寫和修辭,構成了代美的節奏和旋律,表達了詞人在清冷的月夜深切思念故土家園的情形。《行香子》前結“漸壹番風,壹番雨,壹番涼”,後結“聞砧聲搗;蛩聲細,漏聲長”;都以鮮明的節奏和韻律,渲染了悲涼淒苦的氣氛,烘托了深夜難眠的寂寞煩愁。易安詞語言優美的音律節奏,富有鮮明的音樂感,其聲情配合,增強了抒情效果和作品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