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於古道在當時的交通運輸和文化交流中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追尋那些遠去的故事,大體可遙想古道所經歷的春秋歲月。佇立在雄偉險峻的武關面前,我們仿佛還能夠聽到歷史的回聲…… 追尋遠去的風煙在中國文學的發展歷史上,南北方的差異歷來有之。尤其是魏晉六朝時期,由於南北對立,文化發展殊途,學術上有“南人約簡,得其英華;北學深蕪,窮其枝葉”之說。
自隋唐統壹,南北雙方開始註意相互間的借鑒與吸收。唐初有人明確提出南北文學應“各去所短,合其所長”。話雖如此,要想真的做到南北交流與融合,必須經過漫長而艱苦的過程。貞元年間,有壹位福建籍詩人歐陽詹赴京參加科舉考試,回程行經藍關所在的東秦嶺,觸景生情,寫下《題秦嶺》壹詩:“南下斯須隔帝鄉,北行壹步掩南方。悠悠煙景兩邊意,蜀客秦人各斷腸。”壹句“北行壹步掩南方”,將秦嶺這個中國地理南北的分界線寫得神活靈現。
南北朝梁代著名文學理論批評家鐘嶸,在他的名著《詩品》中曾著重闡述自然現象、社會現象與文學創作的關系,指出詩的產生是客觀的感召和刺激在作者心靈上的回應。歐陽詹、李商隱等唐代詩人在商於古道上的詩作,正是鐘嶸這壹文學理論的有力詮釋。詩人杜牧的《商山麻澗》,壹改他此前《題商山四皓廟壹絕》和《題武關》中“今日聖神家四海,戍旗長卷夕陽中”的豪邁氣概,顯露出工於描寫自然景物的藝術才能:“雲光嵐彩四面合,柔桑垂柳十余家。雉飛鹿過芳草遠,牛巷雞塒春日斜。秀眉老父對樽酒,倩袖女兒簪野花。征車自念塵土計,惆悵溪邊書細沙。”山村春日黃昏時分,雲光嵐煙籠罩中的山莊,柔桑垂柳掩映下的人家,禽獸豕奔歸林,雞牛入巷進欄,老者對酒啜飲,村姑簪花打扮的種種景象,和諧完美的融合在壹起,壹幅豐富新鮮的夕照山莊圖躍然紙上。詩中景色氣氛淳淡而深厚,簡樸而親切,給人留下歷久難忘的印象。詩人在最後兩句中則道盡自己常年官差奔波,惆悵迷茫的心情,隱隱透出壹種身世落拓之感。杜牧是陜西人,如果這首《商山麻澗》是他作為北人向南人學習借鑒的壹個範例的話,那麽,湖南益陽詩僧齊已的《過商山》中“疊疊疊嵐寒,紅塵翠裏盤”的句子,則是南人學北的壹個重要例證了。詩中連用3個“疊”字起首,險奇貼切,意即商洛層層疊疊、連綿不斷的山脈,都籠罩著嵐煙霧氣,紅塵人家也都是在蒼翠的叢林環繞中的小盆地裏安家,所記所寫都是商山道上的實情實景。3個“叠”字、1個“盤”字,起起伏伏,這般景象,又豈是他在南方能見到的?是商洛這塊北地給了他這樣的靈感和筆融。還有江蘇淮安籍詩人趙嘏的《商山道中》壹詩:“和如春色凈如秋,五月商山是勝遊。當晝火雲生不得,壹溪縈作萬重愁。”作者借寫商山盛夏時分的天氣來抒發自己的愁緒。盛夏的商山,氣候和暖如春,雲凈如秋,實在是避暑旅遊的好去處。入夜,灼熱的雲彩燃燒不起來,只得將壹腔愁悶化為清涼的河水。而這,在充滿閑情雅趣的江南是無法體會的啊。
詩歌是古代文人騷客感懷抒情的壹種方式,也從壹個側面反映了歷史,記錄了社會生活。
唐代中前期,社會安定,商於古道也從壹條戰備路演變為唐代都城長安通往中國東南各地的壹條重要幹道,聯系著吳越,江淮,荊湘,黔中,交廣各郡、州、縣,幾乎影響了半個中國。在那個內務、外交都極為興盛的時代,商於道擔負著唐王朝與東南各地政治、軍事、文化的交流和溝通的重任。路上成群結隊,絡繹不絕的是往返於長安、東川、嶺南、交廣的商旅馱騾。壹批又壹批詩人於此間邊行邊吟,壹路踏歌來去,為後世留下千余首古典詩歌。
“我有商山君未見,清泉白石在胸間”。晚年寄居洛陽的白居易曾壹往深情地寫下了這樣懷想贊美商州的詩句。商州山水激越了唐代詩人的才智和靈氣,商於古道給詩歌創作以營養和精魂,是盛唐時期詩人們修築的壹條將唐代詩歌推向黃金時代的“詩歌之路”。這條浸潤了歷史與文學氣息的古道,數著往往來來的腳步,聽著或悲或喜的辭賦。千余年來,古道曲曲折折,在雜草中或隱或現,見證了數個王朝的興衰,也擔負了南北文學的交流與融合。清代商州知縣趙應會的《商州賦》更是把商於古道地域山水人文地貌文化描寫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