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螢火蟲的散文閱讀:螢火蟲壹
旖旎的月光靜靜地灑落在我的肩膀,輕輕地親吻著我的臉旁,與我的雙眸靈犀相觸。
我不禁擡頭仰望明月,螢火蟲從眼前悄然而掠過,在不知不覺之中蕩起了我關於這壹季的回憶。
初見螢火蟲相識緣於懵懂的小時候。恬靜柔和的夏夜,天真而又調皮貪玩的我總喜歡纏著外公,而外公總是慈愛的抱著我笑著說:“清兒,乖!外公帶著小清兒出去玩兒……”
漫步在無盡頭的田間小道上,壹雙滿布著厚實老繭的大手牽著壹雙稚嫩柔軟的小手,壹高壹矮的身影被皎潔的月光漸漸拉長。月光親吻著大地,知了與夏蟬相躍奏響了歡快的樂章,遠處的草叢間零星地閃爍著淡淡的綠光,而那綠光漸漸得越來越清晰。我驚奇的聆聽註視著這壹切,扯了扯外公的衣角帶著孩子稚嫩的聲音問著外公那綠光是什麽。外公看了看綠光又看了看我,輕輕地刮了壹下我的鼻子抱著我走到草叢間指著綠光的源頭笑著說:“清兒真乖!清兒,看到的綠光是螢火蟲呢!傳說螢火蟲……”
那壹刻,我依舊驚奇的看著綠光不明外公所言是什麽。兒時的回憶依稀的湧現於眼前,而耳旁至今回蕩著那句慈愛渾厚時刻鼓舞自己的那些話“不管這繁華的世界多麽的黑暗,也不管人生的旅途多麽的坎坷,只要相信有螢火蟲地方,光明和希望就在眼前……”
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次螢火蟲掠過眼前。當陰霾與黑暗侵襲,我只是倔將地含淚擡頭再見螢火蟲而微笑。因為如今的我已經褪去曾經的幼稚柔弱的羽翼,已經漸漸深刻的明白那壹夜夜再見螢火蟲點點滴滴的內涵。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壹滴眼淚不猶之間落下。眼前不知不覺浮現著外公的模樣,伸手想拉住外公的手,卻發現壹切都已成空漸漸虛幻。
依稀的記得去年盛夏,院子裏的梔子花掛滿了枝頭,我捧著梔子花和父親在醫院裏徘徊等候。當第壹眼看到外公浮腫的肚子時不禁潸然淚下,我知道當時的外公承受著沈甸甸的病痛折磨,可是外公卻依舊對著我笑著讓我安心的好好考大學。那時的自己徘徊於夢想的邊緣,幾翻的苦鬥與無奈襲被生活的現狀傷透了心黯淡了雙眸,是外公的那句話讓自己重新揚帆繼續前行。如果那時的我知道那壹次的相見會是以後的永別,那麽我會說:“外公,清兒來看您了!您說過有螢火蟲的地方就會有光明與希望。我會微笑擡頭凝望,再見螢火蟲時四季常在,而螢火蟲帶來淡淡的綠光微暖心菲讓它永恒流淌……”
滿載著光明與希望的螢火蟲,浮光掠影洗凈了心靈與雙眸的陰霾。外公如今已經離我而去,而曾經壹起再見螢火蟲的每壹個瞬間,我知道那是人世間最純凈暖人心菲對自己愛的光明與希望。
人生長路漫漫,生活的旅途坎坷難料,此時此刻面對這壹切,再見螢火蟲,我靜靜地凝望著漫天星辰的天空欣然的笑了……
描寫螢火蟲的散文閱讀:螢火蟲二
“熠熠與娟娟,池塘竹樹邊。亂飛同曳火,成聚卻無煙。微雨灑不滅,輕風吹欲燃。舊曾書案上,頻把作囊懸。”如果我不特意說明,妳知道這首詩的謎底就是螢火蟲嗎?
螢火蟲,微小,柔弱,以自燃發光。古書記載螢火蟲是腐草而化,它雖長於草澤,看似低賤卻生性清潔,它是環境優劣的試劑,也是生態保護的指示物種,要求自然的純度高,壹點也不茍且,汙染嚴重的地方,就不會有它的蹤跡。這多像壹種品質,對壹切的不潔,它拒絕接受,寧可潔凈而死,不可汙濁而生。
夏夜,天上有星星,地上有流螢,這原本是天造地設的絕對。而今,星星仍在,流螢幾乎看不到了。無休止地追求著富足的物質生活,螢火蟲已經被我們不知不覺放逐了。曾經熟悉的在黑夜中禦風而行的微光,已經被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所代替,曾經頻繁地出現在唐詩宋詞以及各種傳說中的小蟲,現在恐怕只能在昆蟲詞典中找到其身影了。
在我的故鄉,只在幾十年前,壹進入夏天的夜晚,便有數不勝數的小精靈,提著藍光的小燈籠,在草尖上,在大片林木下,輕盈地,款款地,跳著優美的小燈籠舞,使人看得往往入神。夏夜之所以優美,因為天上地上滿是螢,天上的星星壹粒粒也是螢,只是它怕人的眼睛眩亂,不敢飛動罷了。或者妳可以這麽說,是壹部分星星,輕輕地,輕輕地,飛下地來了。難道地上原比天上好嗎?為何妳們這些提著藍燈的小精靈,禁不住誘引,紛紛結伴下地來?
我想到童年時父親和我壹起去捉螢火蟲,我們用紗布縫個袋子,把螢火蟲裝在袋子裏掛在睡覺的床頭。晚上,我把螢火蟲放開,放到蚊帳裏,那真是滿床晶光閃爍,我像是睡在天上雲端裏,壹睜眼,前後左右都是星星。但後來睡著了,第二天起來,見昨晚的螢火蟲全都死了。
隋煬帝在鄉村的話語系統是個荒唐的皇帝,名聲不好。但父親給我講過隋煬帝楊廣曾“征求螢火,得數斛,夜出遊山,放之,光遍巖谷”,那時我覺得楊廣是個有詩意的皇帝,會寫詩,懂得美,他的想法富有童話色彩,只是歷史不認識他罷了。
記得第壹次和父親壹塊捉螢火蟲是仲夏的傍晚,我們來到河邊的雜草地。突然發現草叢裏面有許多發光的東西,顏色有淡藍的,也有淺綠的,還有淡黃的,無論那種顏色,它們都在蠕蠕而動,忽明忽暗又忽亮。我頓時心跳加快,蹲在草叢邊,數了數,大概有30多個亮點。於是,手顫抖著慢慢探向這些光點,好像捏著壹個肉肉的東西,就是它,我嗖地把手抽回,把手掌打開,湊近眼前,這團光猛地變亮。“啊!……”我忍不住喊出來了,手猛地壹甩,這個發光的東西在空中劃出壹條光線,落到了遠處。“太丟人了,小男孩竟然也怕成這樣。”父親在壹旁奚落我。也許是我們的到來驚擾了這些螢火蟲。它們開始漫天飛舞起來,我們就用隨身攜帶的蒲扇拍打著螢火蟲,這些熒火蟲被拍到地上後,通常壹時半會飛不起來,這時,我已不再膽怯,竟然可以像父親那樣慢悠悠地用手指輕捏著把它們裝進透明的瓶子裏。那年月螢火蟲多,壹個晚上往往能裝上亮閃閃的壹瓶,瓶子像壹個螢光燈,很亮很亮,甚至還可以用來照明。回到家後,我把瓶子裏的螢火蟲取出壹只單獨放在另壹個罐頭瓶裏仔細觀察,在螢光燈和煤油燈的交相輝映下,它好似遭受到了驚嚇,頭縮進了背部第壹節裏面,壹動也不動,6條腿優雅地對稱排列著,尾巴的下方好像有個吸盤,緊緊地粘在玻璃上,我把瓶子整個頭朝下提在手中,它的6條腿完全懸空,可尾巴還是牢牢地貼在瓶子底部,就像雜技演員玩驚險的“空中飛人”。
我把螢光燈移開,又將煤油燈熄滅後,借著室內的微光,緊緊地盯著它看,眼珠子幾乎貼到了玻璃瓶上了。大約20分鐘後,它的頭慢慢從套子壹樣的身體裏面伸出來,賊壹樣左右打量。確定沒有危險後,它開始在瓶中爬來爬去。它的頭上下左右擺動,尾巴的兩側發出明亮的光。這道光不是很有節奏,有時很短,幾秒鐘而已,有時長達4分鐘之久,然後熄滅,良久後再次點亮。我突然想到我的姥姥,晚上盤著腿端坐在床上,偶爾為了找什麽東西才點亮小小的煤油燈,找到後趕緊吹滅。這小家夥不會是和我的姥姥壹樣特愛節約吧?它這樣發光是為了什麽呢?我把手指伸入瓶中,輕輕地碰了壹下熒火蟲,它像烏龜壹樣猛地把頭緊縮,身體壹動不動,尾巴上的光比平時亮了好幾倍,然後慢慢變弱,我看了下時間,發光時間2分半鐘。我再次碰了它,它的光又快速增強,然後又慢慢熄滅。它好像在和我對答或者響應什麽。我想,它和我之間肯定有壹種互動和默契,這種蟲和人之間的和諧關系究竟蘊涵著何種深意呢。
為了擔心這只螢火蟲孤單,我把那瓶較滿的螢火蟲勻出壹些放置在這只罐頭瓶裏,順便從附近的墻上采了壹些小蝸牛回來,我把幾只“小牛仔”投入其中的壹個罐頭瓶中,不壹會兒,“小牛仔”的到來激活了這些剛才還驚恐而將腦袋縮進的家夥,它們紛紛伸出腦袋,上下左右地搖晃,非常準確地發現了這些慢吞吞的訪客。它們撕咬著蝸牛,倒退著且努力拖拽著試圖逃跑的小蝸牛,有的螢火蟲開始搶奪別人辛苦得到的食物,場面十分混亂,壹只螢火蟲甚至倒著爬到了玻璃瓶的壁上,獨享大餐,底下的家夥們垂涎三尺,望“吃”興嘆。我非常懷疑《十萬個為什麽》裏對螢火蟲捕食蝸牛的描寫。這些家夥是非常自私的,有的甚至四五只爭奪壹只蝸牛,哪裏會有慷慨邀請同伴的呀?我輕輕地熄了燈,家裏人都睡了,只有我獨自壹人看著這些發著光、吃著大餐的家夥,整個玻璃瓶都染成了通亮的綠色。真是太奇妙了!我想我發現了壹扇門,從門縫裏往裏望去是壹個未來的光世界。
我對光充滿了好奇,我試圖弄明白這些小家夥們奇妙發光的作用。作為壹只小蟲,它存在的意義就是吃、生長和防止被吃,我想發光肯定和這三者有微妙的關系,首先,發光是不是為了第壹位的吃呢?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它們喜歡吃溫柔順良的蝸牛,可是不是還為了吃別的而發光的呢?假設它發光是為了引誘獵物前來,然後再吃掉這些倒黴鬼,那麽如何知道被螢火蟲發光所吸引來的其他生物呢?通過實地投放螢火蟲實驗,我很快發現,螢火蟲並不對其它小蟲子——諸如蚊子、飛虱、螞蚱、螞蟻什麽的感興趣,但這些小蟲子卻被螢火蟲發出的光所深深地迷戀與陶醉。緊緊地貼附在熒火蟲周圍。而螢火蟲卻拒絕食用這些唾手可得的小蟲子,只對小蝸牛感興趣。這毫無疑問就證實,螢火蟲發光並不是引誘它們的獵物,因為蝸牛也對這些光不感興趣,否則早就會因自投羅網而感到深深地絕望。
如果螢火蟲發光不是為了引誘獵物,那又是為了什麽?我認為它發光肯定是有目的的,否則豈不白白浪費能量?須知光也是壹種能量啊!後來我查閱資料,終於明白螢火蟲發光的'意思,原來它是在說:“滾妳的鹹鴨蛋、臭猴子,我不是好惹的。”我決定放棄探索螢火蟲發光的原因,國外的科學家已經都證實出來了,我再做有何意義?但是我想螢火蟲迷人的光已經穿透了我的心,我想和它們在壹起。
可是如今我們到哪裏去尋覓《詩經》中所謂“町畽鹿場,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懷也”的熒火蟲呢?因為隨著農藥的過度使用,各種化肥對土地的盡情投入,還有水汙染造成環境的惡劣,螢火蟲幾乎難以尋覓了,螢火蟲所代表的那種田園牧歌式的詩意生活難道真的已經壹去不復返了嗎?
壹個偶然的機會,在豫西山區我十分幸運地和它們意外的邂逅,之後便沈迷於它的神秘之美了。那是2007年6月的壹天傍晚,我走在去燃燈寺的路上。那是周末,許多人趕著去上香、許願。路邊的壹個妙齡女孩喊道,“去燃燈寺看螢火蟲嘍”,蹦蹦跳跳唱著,“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在燃燈寺旁邊不遠的山坡上,有壹條小溪流下,裏面飛出許多黑翅膀的螢火蟲。閃光很緩慢,很夢幻。沿燃燈寺往南走,在竹林深處還能發現不少螢火蟲。我不知道僧人們看不看螢火蟲,也許古時候有很多僧人在苦修的時候,螢火蟲能給他們壹些靈感。燃燈寺所在的山據說是有佛光的,據說有緣人才能看到。螢火蟲卻是很多見的,但大多數人都視而不見。佛光和熒光都是壹樣的,都可以給浮躁的人心壹些凈化和撫慰。佛光照亮大地,熒光點亮心靈。
我每次內心浮躁,渴求成功以及貪戀財富的時候,壹定要來看看螢火蟲,這些微弱的火光能讓我的內心變得淡泊與平靜。
描寫螢火蟲的散文閱讀:螢火蟲三
沒看到螢火蟲的行蹤已很久了。自從離開故鄉與父母居於鬧市以來,害怕去想有多長時間沒與它們見面了。不見雪的日子慢慢讓人麻木,不見螢火蟲的日子總覺得有點憋屈,想著它們遲早會歸來,所以有勇氣壹直等下去。這就像脫離父母羽翼下的兒女,離開故鄉的浪子,摸爬滾打過歲月的長河,總會對故土戀戀不忘,萬事變改,唯對鄉土壹往情深。這是壹種由外而內的永久依戀,無需理由就是喜歡。
我喜歡螢火蟲就像喜歡我的故鄉,這種情根與生俱來。螢火蟲,宛如神話宮殿裏走出來的仙子,俊雅謙和,飄飄灑灑在故鄉的河堤上,叢草間。漆黑靜謐的深夜。忽明忽暗的瑩光如星河曙天,萬般璀璨。它的光芒雖不及星月那麽耀眼,卻總能讓人心生美好,無限眷戀。
螢火蟲的壹生與蟬壹樣要經歷風風雨雨的洗禮,孫悟空的七十二般變化。先由卵變成幼蟲再化蛹,最後由蛹變成美麗奪目的成蟲,壹生的壽命不過二年,成蛹之前,它們多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泥沙、草叢、洞穴中。而最美的壹段光鮮年華,平均生命期限不過壹星期。短的三到五天,最長的才二十天左右。高潔的成蟲在生命大限來臨之前與蟬壹樣只飲壹點清露。但它們各有千秋,壹個誌存高遠,巍然屹立於高處;壹個低調圓融,冰清玉潔於民間。
如果說蟬是白天唱響天地的歌者,那麽螢則為暗夜動驚星漢的舞者。“晝長吟罷蟬鳴樹,夜深燼落螢入帷。”螢火蟲不懼黑暗,萬籟俱寂之時總是昂首前行,沖鋒陷陣。晚上七點、九點、十二點、淩晨三點是它們最為活躍的時候。
明代葉大叔有言:“忽向籬邊繞,還從井畔飛;雨昏光不滅,露重影猶微。”小小的螢火蟲以軟體動物諸如蝸牛、螺螄的肉為食,喜歡棲息的地方如詩中所說多為溫暖、潮濕、多水的草叢、籬笆院、水井旁、溝河岸、蘆葦蕩等。那些眾多姿態萬千,飛來飛去的流螢實是雄蟲,可憐的雌蟲沒有翅膀空有飛翔大誌不能自由飛翔,只能靜靜呆在無人光顧處發著自己熹微的光。但若有螢火蟲蹁躚所處,無不滿樹銀花,明珠灼華,大片大片有如星光殞落。“月黑見漁燈,孤光壹點螢”壹只螢火蟲就如同壹盞不滅的長明燈,嫵媚妖嬈。想象著萬只齊匯,那該是怎樣壹派蔚為壯觀的勝景?
荒淫無度,喜逞強愛顯擺的隋煬帝就禁不起螢火蟲風情萬種的誘惑,竟發天令號民眾四處窮搜極捕以此尋歡取樂,他曾在洛陽景華宮得螢火蟲數斛,“夜出遊山放之,光遍巖谷”夜遊壹處便令人齊放,螢火蟲瞬時傾巢而出,熠熠生輝,巖谷間頓時幻化成了壹片汪洋火海,何似在人間!他還覺不過癮,此處還不夠其享樂,他還另在江都修建了壹個“放螢院”,此舉壹下導致各處螢火蟲銳減。李商隱在《隋宮》中有寫:“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說的就是這事。生前生靈塗炭,不珍愛生命,濫用民力,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搞得百姓是民不聊生,困苦不堪,醉生夢死的他終造天下大亂,後被部下所殺,成為繼陳後主之後的另壹位覆國亡君。國滅死後的他連個像樣的棺材也沒有,還是蕭後和身邊官員拆了個破床板做成壹個小棺材,暗中偷葬才算了事。
螢火蟲,作為黑暗之途的使者。無論天和景明,刮風下雨,總會在黑暗中異軍突起。“雨送黃昏花易落”,哪怕遇上黃昏雨,妳也能見到螢火蟲的卓約身影,兀自綻放,風雨無阻。絲雨遇黃昏梧桐兼綿思,多是壹系惆悵,幾杯離緒盈懷,不經意擡頭,驀然瞥見天空繁星萬點,露細影疊,迷迷幻幻隨附身則,怎不叫人心旌搖蕩?所有的煩惱都被它們美麗的身影洗滌得幹幹凈凈。
螢火蟲雖身弱體輕,但其光亮絲毫不減。好不容易換得成蟲身,它們從不怕生命的消逝日近,不耽享受,竭力奉獻所剩無幾的生命發輝其最後的光熱。萬裏長空,星月隱遁,此時流螢四起,晧如白晝。晉朝的車胤,成為善用其特殊光亮的第壹人,助其成就偉業。他雖窮不墜青雲之誌,白天忙於耕作,只能夜伴孤燈皓首窮經,可他家徒四壁無錢買油。為了省點燈油錢,他用透明的絲綢作成布袋,把捕得的幾十個小小的螢火蟲放入帶孔眼的袋子中,借螢火之光立誌苦讀,兩相互伴,終成博學多才之人。壹生功德無量,官至國家將軍、吳興太守、戶部尚書。
相比於微雨細指的黃昏,我更喜歡在明月當空的夏夜看螢火蟲起舞。記憶像長春藤,法力無邊,壹下子便把我的思緒繞向了童年。那時躺在奶奶的懷裏,擡頭觀銀漢迢迢似閱唐詩,平視賞螢提燈似點宋詞。對於眼前的壹切恨不能拘捕入罐,可隨看隨啟隨收。
幼時,總搞不懂它們何以要出現在黑夜,究竟它們從哪裏來,家居何處,吃些什麽玩些什麽?奶奶被我問得是瞠目結舌,不過回答很是巧妙。讓我不禁對它們肅然起敬。奶奶說,它們是我們的祖先變的,說不定它們當中還有妳的曾祖父曾祖母呢。我半信半疑更寧願相信所言是真。
她說,它們之所以黑夜出來,那是怕妳們這幫小孩子玩昏了頭,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要壹路跟隨著,把妳們個個壹路送回家,這才不會迷路,大人們才不會因找不著妳們而心焦。
那它們只對小孩子好嗎?對大人又如何?我繼續盤問下去。
對大人也好,大人也有怕黑找不著回家路的時候,心情不好了,螢火蟲會飛到她們的跟前跳歡快的舞蹈跟她們看;大人們孤獨了,它們還會飛到蚊賬中,看他們睡著了沒有,撲撲翅膀發好看的光逗他們高興。
的確如此,螢火蟲就是這樣善解人意。它們曾照亮了我的幼年,讓我在無數個漆黑的夜晚因為它們的光照方能安然返家。當時的我們不像如今的小孩,手機電視電腦輪番轟炸奪去無數雙對大自然好奇的眼眸。我們那時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捉迷藏,為了不被夥伴們找到,藏身之處愈發光怪陸離,防不勝防。什麽豬圈、牛棚、田間草垛、陰森的竹林等等無人敢涉足的旮旯處,都是我們克敵制勝的陣營。要不是得益於它們的關照,我們哪有那麽大的豹子膽;要不是它們在前方提著戰燈,我們不知會踏破多少豬屎牛糞陰溝的“地雷炸彈”;要不是它們深情專註的指引,我的童年哪有那麽多的光色?
離開了故鄉,我便與它們失聯了。知曉它們生性不慕榮華,不喜歡投身於燈紅酒綠的鬧市。只喜歡窮鄉僻壤之地。那裏才是它們真正的根,生活的原址。它們不與霓虹爭色,不與LED燈爭寵,更不與城填奪地,它們只愛田野水岸,貧民鄉親。
這多像大清三傑之壹的彭玉麟,也是湘軍曾國藩水軍創建者之壹的佼佼者,他不喜榮華富貴,無聲色之好,不羨位高權重。六次辭官歸隱。壹遇加官封爵就惶恐百般推辭,唯國難才臨危受命。什麽安徽巡撫、八省漕正、兵部侍郎、彈壓大臣、兵部尚書、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這些別人夢寐難求的要職,他統統不要,專愛做些別人看不起、最累的、最苦的、最小的無油水可撈、無福利可圖的事情。高官不做還把該得的俸祿全部悉數捐出作軍費。“臣以寒士始,願以寒士歸”壹生清貧守節,為國事嘔心瀝血。年邁之年以平民寒士之身回老家衡陽。平生軍事之余寫詩作畫,特寫畫梅,壹生畫梅上萬幅。別人說他繪畫可比鄭板橋,打仗有如周公謹。橫恣官場數年,出汙泥而不染,清廉若此實難尋難覓。
我有壹位客戶與螢襟抱相同。當年居漏雨小室在廣東打拼,好不容易事業中天,卻歸隱回鄉。眾人恥笑,罵其傻瓜放著高官厚薪不要,非要闖什麽關東回窮鄉,哪能開辟出什麽前途。
他坦言說自己十年來,壹直在夾縫中生存。現實的妳爭我奪終,是讓他明了,再不能以世俗的標準而去透支有限的生命,他要在最美的年華,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而不是為自己賺得盆缽全滿。他說他早聯系了二位昔日的大學同窗,準備在家鄉的洪湖投資建廠,讓洪湖水浪打浪的風姿走出國門。已有人向他們無償奉獻保鮮技術,這樣壹來他們就可以把洪湖的蓮藕、蓮花、蓮蓬以新鮮面目上市,讓人們每天都可以吃到清香四溢有關蓮系列的食物了。三人都有宏願,願意把余生的光熱全部奉獻給家鄉的發展建設。我聽後感到非常震撼,想不到我身邊還有這樣壹些特立獨行不入主流的高人,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正所謂生命的價值不在其長度,而在於厚重的亮度。哪怕壹息微光,亦能照亮蒼穹,福澤眾生。
循著螢火蟲的光芒,我又壹次回到了久別的故鄉。它們在,光源就在;它們在,壹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