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這樣的美,像壹個溫柔的女子,恬靜地踏著青石板的小路輕輕地來了,有些雨的憂郁,有些夢的迷離。文字裏透著深深的暖意,如那淡淡的記憶,隱隱地生些詩的碎念。數不清這樣的夜裏,珍藏了多少幸福的懷念,碼了多少歲月的痕跡,如果能夠用壹朵花開的時間,挽留壹段似水的流年,我希望可以在壹個安靜的小屋裏,掛滿星星的夢,然後,用壹生的時間去做美麗的回憶......
很多年以前,也是在這樣壹個安美的雨夜裏,林來看我了。柔和的燈光下,我羞澀的目光躲不開他深情的註視,他拉著我的手,輕聲地說:“妳像壹只可愛的小羊羔,美麗乖巧,有母性的溫柔善良......”我羞紅了臉頰,飛壹樣地躲起來......林要走了,他問我:“可不可以常來看妳?”,我靜靜地笑著,沒有說話,他也笑了......
後來,我成了林的妻子,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幸福的家。在經歷了許多的風雨之後,這個家依然是溫馨的,我於每天的忙碌過後,便這樣恬靜地坐在燈下,靜靜地品茗讀書,而林也越來越像個貪玩的孩子,每天玩得那麽快樂而盡興!
這樣平靜的日子,我記不清眸中滑過多少星閃的夢,手心裏掬了多少流年的記憶,我似乎依舊是個喜歡做夢的女人,在淡淡的文字裏,靜靜地撚著壹些美麗的憂傷和快樂。
我常常在清夜中回到童年的村口,夢見了父親厚實的身影,看見他汗涔涔地向我走來......我在驚喜中不停地翻著他的掛包,想從裏面翻出許多的好東西來。父親慈祥的臉上帶著微笑,用他溫暖的大手壹邊撫摸著我的頭,壹邊說:“慢點,慢點......”而我總是在哥哥趕來之前,拿走許多好吃的,哥哥只好用小人書來換!
夏夜的晚上,星星閃了神秘的夢眼,草叢的村落裏響起了歌聲......鄰居們都來了,大家坐在我家門前的空地上,壹邊納涼壹邊閑聊。我乖巧地搖著手中的蒲扇,輕輕地給父親扇涼......人家屋內的燈火明了,暗了,男人女人的笑語侃聲大了,小了......夜在蟲兒們的演奏中跳躍著歡樂和幸福......
這種記憶最終變為壹種文字,註入了歲月的痕跡,而父親的微笑永遠地留給了夢境,留給了流年......
我生命中許多的過往,不過像煙花壹樣隨風漸漸地消散了,而那些津津的夢卻永遠也無法從記憶中抹去,像窗外隱隱透進的清光,像飄飄漾漾的微笑,微淡的又明麗的,似熒火星點,又如明月盈懷.....我不知道當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的父親和母親是否也曾經這樣嘆息過流年歲月,他們慈愛的目光裏有沒有太多的憂郁和悲傷?多年以後,當我壹次次地看著他們溫善的微笑時,當我壹次次地從他們的兩鬢發現越來越多的白發時,我幸福過也傷心過,我多麽希望自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如果能夠用壹朵花開的時間,挽留壹段似水的流年,我希望可以在壹個安靜的小屋裏,掛滿星星的夢,然後,用壹生的時間去做美麗的回憶,找壹個安靜的地方,做壹個安靜的孩子......
壹朵花許是能開出壹個美麗的故事來,壹片葉許是能飄下壹慊無言的心事來,那麽多開心的憂傷的夢,只能小心地珍藏起來,在這個恬靜的夜,重復了多少美麗?漸已遠去的幼嫩和浮躁慢慢地模糊了,留下壹顆淡然平和的心靈,靜靜地去過濾,去理解和寬容,珍惜和感恩......
小夜,我走進了文字,走進了記憶,淡淡的流年往事,星閃著點點重重的心夢,欲語愈遠,欲隱愈明,托著柔和的燈光,融進淡淡的清色......
風吹過草尖(外壹篇)
風吹過草尖,就那麽輕輕地壹吹,我的心就微微地在顫動了,壹種喜悅就那麽悄悄地湧將過來:該忙碌了,要收獲了!可是,我該忙碌什麽呢?我又將收獲什麽呢?我隨之又開始迷茫了!早上路過那個破爛的商店門前,我看見那個醜陋的老女人鄙夷地看著我:妳那破文,誰稀罕!我羞也似的逃了......
我壹度躲在叢裏不敢出來,但是風的確地來了,它在吹著草尖,就那麽輕輕地壹下,的確是的!我聽見巴金喊著:真情,孩子,用真情!楊朔說:激情,孩子,用激情!我探出頭來,笑了!
那個戴眼鏡的教授瞅著我咧嘴:沒看見余秋雨在提倡“大文化”嗎?我壹驚,忽然看見楊永康拿著壹本幽微模式的書,上面寫著:蒙太奇意識。我懵了:他怎麽在第三街吶喊,在第四街奔跑呢?我是不是有必要在第五街迷茫,在第六街徘徊了?我看見那個醜陋的老女人又朝我不懷好意地笑,然後“呸”了壹口唾沫,扭著肥屁股走了。
庸俗,徹底的庸俗!我的自尊受到了傷害,我心裏唯壹的防線被撕裂開了-----
我於是胡亂地碼著文字,“專家”用形而上學的學術理論警告我:妳這些個人小情小調是發不出去的,大家會產生審美疲勞的!我竭力地為自己辯解:我是用心寫的呀,我想用暖性筆調來感恩這個世界,寬容這個世界的!“專家”搖搖頭:壹文不值,沒用的!
我徹底絕望了!我徹底迷失了!我該朝哪個方向走呢?
風吹過草尖,就那麽輕輕地壹吹,我的心顫動了壹下,輕輕地顫動了壹下!我看見草尖上的露珠像孩子壹樣地笑,陽光壹點都不吝嗇它的愛。我知道秋天已經來了,冬天跟著就會來的。冬天來的時候,雪也就飄將來了,那時候我會看見它的純潔,它的美麗,雖然雪下會隱藏著壹些骯臟,我也是知道的!但我就是不說,就是沒看見,我這倔強的臭脾氣,什麽時候能夠改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讀書。多好的文字,多好的感情呵!我笑著,忽然又孩子壹般地哭鼻子了!我怎麽就變成了壹只書蟲呢?我看見那些美麗的文字像雨花壹樣地飄落著,滿世界地飄落著;我拼命地奔跑著,在那些落滿詩歌的大街上奔跑,在那些落滿愛意的長巷裏奔跑;我撲向大海了,我坐上輪船了,我站在嘆息橋上了......
見鬼吧,妳這瘋子!對面窗子裏潑出壹盆水:妳這沒頭腦的家夥,怎麽走路呀?我嚇了壹大跳:我怎麽又錯了,我幹嗎想著偷窺別人的陽臺呢?他不就是在陽臺的花盆裏種了壹些青菜嗎?我怎麽不去自己買呀?
我慌忙提了口袋往大街上走,我要趕上最後壹撥菜潮,要不活鮮的蔬菜又要被搶購壹空了!
嘿,這孩子,瞎擠什麽呀?大棚菜有什麽好吃的,自己回家種去,多原生態呀!
我站住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有些不懂!原生態好呀,吃著甘純!大棚也沒什麽不好呀,吃著新鮮唄!那我今天吃什麽菜呢,我今天該不該吃飯?我犯混了,哎,我這小糊塗蟲!
風吹過草尖,我餓了,我要吃飯,飯還是要吃的,我的胃不答應呀!
管它呢,先吃飯,把那些評論家們先趕到門外去!我看見他們把我的文字撕成碎片狠狠地扔了進來......
呵呵,撕吧,扔吧,反正我要吃飯了,我要寫字了,我要呼吸陽光了,我要感恩了,我要寬容了!我看見破商店裏那個老女人不屑的表情,她吃完香蕉的嘴邊還掛著殘食:不買算了,滾吧,滾得遠遠的!
我笑了,我看見風吹過草尖,真的吹過草尖,有壹顆露珠輕輕地滑落了......
第二天,我看見那株小草長高了,它吮吸了那顆晶瑩的露珠,它吸了陽光的溫暖和愛,興許,它要用美麗的多彩感恩世界,寬容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