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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教授的愛情(3)

? 五

宓哥的“毛馬",開跑於1928年夏天,這壹跑,地老天荒,也很逗比。

我梳理了壹下,這場“追求毛彥文馬拉松”分兩個半程。

上半程叫“折騰”,大約從1928年夏開始,到1935年1月結束。

這時,宓哥回到北方,先到東北大學,又到清華大學;? 後遊學西歐,在牛津大學和巴黎大學從事研究工作。

歸國後,由清華大學研究院(即國學院)主任改任外文系主任。

清華大學外文系,是吳宓回國後,依照哈佛大學比較文學系的方案創辦的。其與錢基博、錢鍾書父子的淵源,就在這裏。

這時,正是宓哥“兩妻***壹夫”的構想期。他曾兩度掛鞭南下,千裏迢迢追至越地,對彥講舜的故事。

與陳心壹離婚後,宓哥把臉撂北平,又三下江南。這時節,不再講舜的故事了。想必,也不提娥皇女英思想如何解放了。想必,解析開在天比翼、在地連理,天長地久、此恨綿綿了。

效果極差。

前前後後五下江南,沒能抱得美人歸。怪不得錢鍾書說"吳宓太笨"!

(楊絳曾於1998年5月14日,在《人民日報》與《文匯報》發表《吳宓先生與錢鍾書》壹文,為夫君早年唐突其師洗白。錢氏少時狂妄、尖刻、輕薄,目空壹切。這話能說得出。從他《圍城》壹書對人物刻劃、從譏諷林徽因梁思成等事上,也能覓見)

不是笨。是人家壓根就沒洗著他的牌。換了別人,譬如妳,早罷了。蘇東坡提醒過嘛:

——天涯何處無芳草,非得拔這棵七七毛?

宓哥偏不。在折騰的路上,宓哥繼續義無反顧地折騰著,還折騰出了頑強鬥誌。

在自己當主編的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刋》上,發表《吳宓先生之煩惱》組詩,對三洲人士強調指出: “吳宓苦愛毛彥文 !”

(誰知道在宓哥眼裏,彥有多大魅力呀。)

詩是1931年發表的。也就在這壹年,宓哥的折騰達到了新高度。

毛彥文面對壹浪高過壹浪的情感攻勢,沒有壹味咬牙堅挺,最終答應了攥住不撒手的宓哥。

女孩紙呢,水做的骨肉,心也軟。

繼而談到婚,論到嫁,已無限接近洞房門。

這是哪天的好事?

S0、S0、sorry!

我也納悶:毛於何年何月何時何地,答應當宓的媳婦,目前沒找到有關記述。所有涉及到的,統統語焉不詳壹筆帶過。

也不奇怪。

當年情事,是報紙花邊、文人談資。至於有哪些時刻,將來會有學術價值和歷史意義,沒人在意。(就象魯迅許廣平當年壹樣。對魯許之戀,宓哥還著實艷羨過呢)

只是到了1998年,臺島興起吳宓熱。有人從詩歌、日記中發現宓哥藏了個毛彥文,連忙發掘考證,拼出個泛黃的故事。

我不寫,妳知道嗎?

算壹算,到1998,盡管王菲那英深情相約,吳毛情事也已過了壹個甲子,此時宓哥駕鶴西遊已有十年。仍在人世的毛彥文又不願多談,面對壹個歷盡滄桑的百歲老人,誰也不好多問多說。

故而,想“壹勾掣動滄浪月,釣出千秋萬古心",誰也沒有此等高超法術。

反正是,毛彥文在1929年到米國密歇根大學攻讀教育行政與社會學去了。

反正是,1931年的壹天,仍在米國的彥,接到宓電,命令她立即到巴黎完婚(是的,宓哥要和彥結婚!)

反正是,彥就去了。立即。

然而——然而我並不樂意然而,然而我還必須然而。我也想看洞房的花燭,揺曳在巴黎浪漫的夜晚……然而,我木看到啊!

毛彥文從美利堅揣著比大西洋還大的喜悅,來到巴黎。

失望。

失望的人,由當初的宓,換成現在的彥。

場景重現:

宓哥說:那個啥,……那個我叫妳來呢,……是先訂個婚。

壹壹妳等會兒,說好的結婚呢?

宓哥說:不急。先把婚訂了,回國再把它結了。

——這種操作!欺負人的節奏不是?

彥急了。前邊讓表哥蹬了,又待讓宓哥涮了?

——米下鍋了,又不餓了?

——五下江南,38首情詩,老婆不要,孩子不養。把我大老遠叫來,婚又不結了,想鬧哪樣?

宓哥呀吳宓哥哥呀——

這樣瞎折騰,妳是濺呢,還是濺呢?

爭吵、哭鬧是題中應有之義。知識分子也不例外,包括高級的。

“是晚,彥雖哭泣,毫不足以動我心。徒使宓對彥憎厭,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吳宓日記》)

到底中間發生了什麽,讓宓哥對“他的彥”心生憎厭,況且是"知人不明用情失地”,不得而知。反正,婚是結不成了。

吵累了,吳宓教授、毛彥文女士同船回國。回國後,吳宓教授讓毛彥文到上海等著,等他去娶她。

莫名其妙。

是不是莫名其妙?

毛彥文就去了上海。邊在復旦大學當教授,邊等宓哥來娶。

來了。1933年8月。

不過,來之前,宓哥先去了趟杭州,順便向壹個名叫盧葆華的女士求求愛。

人家不應承。

那娶彥去吧。

(大哥妳眼不花,心花。)

前邊說過,冥冥之中有雙看不見的手。這雙手先在錯誤的時間地點,把毛彥文硬推到吳宓跟前;? 現在,這雙手又要把她挪開。

遊戲,小孩玩是娛樂;? 大人玩,誤事。

看下文。

毛彥文說:不嫁了。誰也不嫁了。

毛彥文說:教書掙錢,領個小囡養著,讓她叫我姆媽。

毛彥文說:我就大聲答應著,和囡囡說話。天好的時候,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公園。

宓哥以為是負氣話,就回去等毛消氣。當然,也沒怎麽閑著。其他女人嘛,該追還得追。

宓哥壹生迷上追不上的女性計有k、絳珠、黎憲初、盧雪梅、高棣華、張爾瓊、陳仰賢及壹個美國人壹個法國人,還有個黑人,還有那個盧葆華。也有個追他的,後面寫。

當然,多數人此時還沒出場。

宓哥不知,毛彥文說不嫁他是真的,說誰也不嫁了是假的。等宓哥想打聽打聽彥的氣消木消時,聽到了個啪啪打臉的消息。

1935年2月9日,南京。壹場盛大婚禮。

毛彥文38歲,出嫁。

熊希齡66歲,娶妻。

熊,前北洋政府總理。喪偶四年,續弦毛氏。

上下五千年縱橫九萬裏,天朝老夫少妻典故不少,有影響者三:古代張先,現代熊希齡,當代楊Z寧。

虧得蘇軾的棺材板訂得牢靠。不然,他又要爬起來調侃了: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裏成雙夜,壹樹梨花壓海棠。”

又皮又汙。

皮出新境界,汙出新高度。

不過等等!人家熊希齡不到八十耶,才六十六耶,蘇先生妳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