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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三篇好文章,謝謝!有懸賞分的

匆匆 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妳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麽壹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現在又到了哪裏呢?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裏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壹滴水滴在大海裏,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裏,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裏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裏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壹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裏閃過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裏,在千門萬戶的世界裏的我能做些什麽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裏,除徘徊外,又剩些什麽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麽痕跡呢?我何曾留著像遊絲樣的痕跡呢?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麽偏要白白走這壹遭啊?

妳聰明的,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麽壹去不復返呢?

荷塘月色 朱自清

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裏坐著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裏,總該另有壹 荷塘月色

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墻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裏拍著閏兒,迷迷糊糊地哼著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著荷塘,是壹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壹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周,長著許多樹,蓊蓊(wěng)郁郁的。路的壹旁,是些楊柳,和壹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壹個人,背著手踱(duó)著。這壹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壹個世界裏。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壹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麽都可以想,什麽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裏壹定要做的事,壹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niǎo,nuó)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壹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壹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壹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ò)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壹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壹般,靜靜地瀉在這壹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壹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壹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壹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ē)玲(英語violin小提琴的譯音)上奏著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壹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壹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壹例是陰陰的,乍看像壹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裏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壹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裏也漏著壹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裏的蛙聲;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 忽然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采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裏可以約略知道。采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蕩著小船,唱著艷歌去的。采蓮人不用說很多,還有看采蓮的人。那是壹個熱鬧的季節,也是壹個風流的季節。梁元帝《采蓮賦》裏說得好: 於是妖童媛(yuán)女,蕩舟心許;鷁(yì)首徐回,兼傳羽杯;棹(zhào)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余,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jū)。 可見當時嬉遊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於是又記起,《西州曲》裏的句子: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壹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這樣想著,猛壹擡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麽聲息也沒有了,妻已睡熟好久了。 壹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華園。

敬畏生命

張曉風

那是壹個夏天的長的不能再長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壹個湖邊。我起先是不經意地坐著看書,忽然發現湖邊有幾棵樹。正在飄散壹些白色的纖維。大團大團的,象棉花似的,有些飄在草地上,有些飄如湖水裏。我當時沒有十分註意,只當時偶然風起所帶來的。

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情況簡直令人吃驚。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那些樹仍舊渾然不覺地在飄送那些小型的雲朵,倒好象是壹座無限的雲庫似的。整個下午,整個晚上漫天都是那種東西。第二天的情形完全壹樣,我感到詫異和震撼。

其實小學的時候,就知道有壹類種子是靠風力吹動纖維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壹道測驗題的答案而已,那幾天真的看到了,滿心所感到的是壹種折服——壹種無以名之的敬畏。我幾乎是第壹次遇見生命——雖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雲狀的種子在我心底強烈地碰撞上什麽東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華的、奢侈的、不計成本的投資所感動。也許,在不分晝夜的飄散之余,只有壹顆種子足以成蔭,但造物主樂於做這樣驚心動魄的壯舉。

我至今仍然在沈思之際想起那壹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種子中有哪壹顆成了小樹。至少,我知道,有壹顆已經成長。那顆種子曾遇見了壹片土地,在壹個過客的心之峽谷裏蔚然成陰,教會她怎樣敬畏生命。

秋風秋雨愁煞人 廬隱

淩峰獨乘著壹葉小舟,在霞光璀璨的清晨裏,——淡霧仿若輕煙,籠住湖水與崗巒,氤氳的岫雲,懶散地布在山谷裏。遠處翠翠隱隱,紫霧漫漫,這時意興十分瀟灑。舟子搖著雙槳,低唱小調。這船已蕩向蘆獲叢旁。淩峰站在船頭,舉目四望,壹片紅寥,幾叢碧葦,眼底收盡秋色。她吩咐舟子將船攏了岸。踏著細草,悄悄前進走過壹箭多路。忽聽長空雁唳,仰頭壹看,霞光無彩,霧氛匿跡,雲高氣爽,北雁南飛,正是“壹年容易又秋風”,她怔怔倚著孤梧悲嘆。

許多遊山的人,在對面高峰上唱著隴頭水曲,音調悲涼。她黯然危立,忽見樹林裏有壹座孤墳,在孤墳的四圍,滿是霜後的楓葉,鮮紅比血,照眼生輝。樹梢頭哀蟬窮嘶,似訴將要僵伏的悲愁,促織兒在草底若歌若泣,她在這冷峭的秋色秋聲中,忽想起五年前曾在此地低吟“秋風秋雨愁煞人”!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孤墳走去,只見墳旁豎著殘碑斷碣,青苔斑斕,字跡模糊,從地上撿了壹塊瓦片,將青苔刮盡才露出幾個字是“女烈士秋瑾之墓”。

“哦!女英雄”。她輕輕低呼著!已覺心潮激湧,這黃土坑中,深埋著雖是已腐化的枯骨,但是十幾年前卻是壹個美妙的女英雄。那夜微冷的西風,吹拂著庭前松柯,發出淒厲的濤歌,沙沙的秋雨,滴在梧桐葉上。她正坐在窗下,淒影獨吊,忽見門簾壹動,進來壹個英風滿面的女子,神色露著張惶,急將桌上洋燈吹滅低聲道:“淩妹真險,請妳領我從妳家後花園門出去,遲了他們必追蹤前來,”淩峰莫名其妙地張慌著!她們冒雨走過花園的石子路,向北轉,已看見竹籬外的後門了。淩峰開了後門,把她送出去,連忙關上跑到屋裏,還不曾坐穩,已聽見前面門口有人打門!她勉強鎮定了,看看房裏母親,已經睡了,父親還沒有回來,壁上的時計正指在十點。看門的老王進來說:外面有兩個偵探要見老爺,我回他老爺沒在家,他說剛才仿佛看見壹個女人進了咱們的家門,那是壹個革命黨,如果在這裏,須立刻把她交出來,不然咱們都得受連累。淩峰道:“妳告訴他並沒有人進來,也許他看錯了,不信請他進來搜好了……”

母親已在夢中驚醒,因問道:“什麽事?”老王把前頭的話照樣的回了母親,仿佛已經料到是什麽事了,因推枕起來道:“快到隔壁叫李家少爺來……半夜三更倘或鬧出事來還了得。”老王忙忙把李家少爺請來,母親托他和那兩個偵探交涉,……這可怕的攪騷才幸免了。

淩峰背著人悄悄將適才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不禁嘆道:“妳姑爹姑媽死得早,可憐剩下她壹個孤女……又是生來氣性高傲,喜打抱不平,現在竟做了革命黨,哎!若果有什麽意外發生怎麽辦,說著不禁垂下淚來……十二點多鐘淩峰的父親回來了,聽知這消息也是壹夜擔心,昨夜風雨中不知她躲在什麽地方去?……驚懼的雲幔壹直遮蔽著淩峰的壹家。”

過了幾天忽從郵局送來壹封信正是秋瑾的筆跡。淩峰的父親忙忙展讀道:

舅父母大人尊前:

前夜自府上逃出,正風雨交作,泥濘道上,倉遑奔馳,滿擬即乘晚車北去引避,不料官網密密,卒陷其中,甫到車站,已遭逮捕,雖未經宣布罪狀,而前途兇多吉少,則可預臆也。但甥自幼孤露,命運厄蹇,又際國家多事,滿目瘡痍,危神州之陸沈,何惜性命!以身許國甥誌早決矣。雖刀踞斧鉞之加,不變斯衷,念皇皇華胄,又摧殘於腥膻之滿人手中,誰能不沖發裂眥,以求滌雪光復耶?甥不揣愚鄙,竊慕良玉木蘭之高行,妄思有以報國,乃不幸而終罹法網,此亦命也。但望革命克成,雖死猶生,又復何憾?唯夙蒙舅父母愛憐,時予訓迪,得有今日,罔極深恩,未報萬壹,壹旦溘逝,未免遺恨耳!別矣!別矣!臨楮淒惶,不知所雲。肅叩

福安!

甥女秋瑾再拜

自從這消息傳來以後,母親整整哭了壹夜,第二天父親到處去托人求情,但朝廷這時最忌黨人,雖是女流也不輕赦,等到七天以後,就要綁到法場行刑。父親不敢把這驚人的信息告訴母親,只說已托人求情,或者有救,母親每日在佛堂念佛,求菩薩慈悲,保佑這可憐的甥女。

這幾天秋雨連綿,秋風瑟瑟,秋瑾被關在重牢裏,手腳都上著鐐銬,日夜受盡荼毒,十分苦楚,臉上早已慘白,沒有顏色。她坐在墻犄角裏,對著那鐵窗的風雨,怔怔註視,後來她黯然吟道:“秋風秋雨愁煞人!”她念完這詩句之後,她緊緊閉上眼睛,有時想到死的可怕,但是她最終傲然地笑了。如果因為她的犧牲,能助革命成功,這死是重於泰山,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死法嗎?她想到這裏,不但不怕死,且盼死期的來臨,鮮紅的心血,仿佛是菩薩瓶中的甘露,她能救壹切的生靈,僵臥斷頭臺旁的死屍,是使人長久紀念的,偉大而雋永……

行刑的頭壹天,她的舅父托了許多人情,要會她壹面,但只能在鐵欄的空隙處,看壹看,並且時間不得過五分鐘。秋瑾這時臉色已變得青黃,兩只眼球突出,十分慘厲可怕,她舅父從鐵欄裏伸進手來,握住她那鐵鐐鎯鐺的手,禁不住流下淚來。秋瑾怔怔凝註他的臉,眼睛裏的血,壹行行流在兩頰上,她慘笑,她搖頭!她淒厲地說:“舅舅保重!”她的心已碎了,她暈然地倒在地下,她舅父在外面頓足痛哭,而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獄吏將他帶出去。

到了第二天十點鐘的時候,道路上人忙馬亂,衛隊壹行行過去,荷槍實彈的兵士,也是壹隊隊地過去,壹個個威風凜凜,殺氣蒸騰,殺壹個人,究竟怎麽壹種滋味?呵!這只有上帝知道。

幾輛囚車,載著許多青年英豪誌士,向刑人場去。最後壹輛車上,便是那女英雄秋瑾。淩峰遠遠地望見,不禁心如刀割嗚咽地哭了。街上看熱鬧的人,對於這些為國死難的誌士,有的莫名其妙地說:“這些都是革命黨?”有的仿佛很懂得這事情的意味的,只搖著頭,微微嘆道:“可憐!”最後的囚車的女英雄出現了,更使街上的人驚異,“女人也做革命黨,這真是破天荒的新聞!”

這些英雄,壹剎那間都橫臥在刑人場上,他們的魂魄,都離了這塵濁的世界了。秋瑾的屍骸,由她舅父裝殮後,便停在普救寺裏。

過了不久,革命已告成功,各省都懸上白布旗幟,那腥膻的滿洲人,都從貴族的花園裏,四散逃亡,皇帝也退了位,這些死難的誌士,都得揚眉吐氣,各處人士都來公祭黃花崗七十二烈士。秋瑾尤是其中壹個努力的誌士,因公議把她葬在西湖,使美妙的湖山,更增壹段英姿。

淩峰想到這裏,再看看眼底的景物,但見荒草離離,白楊蕭蕭,舉首天涯,兵鋒連年,國是日非,這深埋的英魂,又將何處寄棲!哪裏是理想的***和國家,她由不得悲緒潮湧,叩著那殘碑斷碣,慨然高吟道:

“楓林古道,荒煙蔓草,

何處賦招魂!

更兼這——

秋風秋雨愁煞人!

……”

她正心魂淒迷的時候,舟子已來催上道,淩峰懶懶出了楓林,走到湖邊,再回頭壹望,紅蓼鮮楓,都仿若英雄的熱血,她不禁淒然長嘆。上了小船,舟子灑然鼓槳前進,不問人是何心情,他依然唱著小調,只有湖上的斜風細雨,助她嘆息呢!

天才夢 張愛玲

我是壹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壹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 加上壹點美國式的宣傳,也許我會被譽為神童。我三歲時能背誦唐詩。我還記得搖搖擺擺地立在壹個滿清遺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眼看著他的淚珠滾下來。七歲時我寫了第壹部小說,壹個家庭悲劇。遇到筆劃復雜的字,我常常跑去問廚子怎樣寫。第二部小說是關於壹個失戀自殺的女郎。我母親批評說:如果她要自殺,她決不會從上海乘火車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為西湖詩意的背景。終於固執地保存了這壹點。 我僅有的課外讀物是《西遊記》與少量的童話,但我的思想並不為它們所束縛。八歲那年,我嘗試過壹篇類似烏托邦的小說,題名快樂村。快樂村人是壹好戰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國皇帝特許,免征賦稅,並予自治權。所以快樂村是壹個與外界隔絕的大家庭,自耕自織,保存著部落時代的活潑文化。 我特地將半打練習簿縫在壹起,預期壹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對這偉大的題材失去了興趣。現在我仍舊保存著我所繪的插畫多幀,介紹這種理想社會的服務,建築,室內裝修,包括圖書館,“演武廳”,巧克力店,屋頂花園。公***餐室是荷花池裏壹座涼亭。我不記得那裏有沒有電影院與社會主義——雖然缺少這兩樣文明產物,他們似乎也過得很好。 九歲時,我躊躇著不知道應當選擇音樂或美術作我終身的事業。看了壹張描寫窮困的畫家的影片後,我哭了壹場,決定做壹個鋼琴家,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裏演奏。對於色彩,音符,字眼,我極為敏感。當我彈奏鋼琴時,我想像那八個音符有不同的個性,穿戴了鮮艷的衣帽攜手舞蹈。我學寫文章,愛用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如“珠灰”,“黃昏”,“婉妙”,“splendou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看《聊齋誌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學校裏我得到自由發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堅強,直到我十六歲時,我母親從法國回來,將她睽違多年的女兒研究了壹下。 “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妳的傷寒癥,”她告訴我,“我寧願看妳死,不願看妳活著使妳 自己處處受痛苦。”我發現我不會削蘋果,經過艱苦的努力我才學會補襪子。我怕上理發店,怕見客,怕給裁縫試衣裳。許多人嘗試過教我織絨線,可是沒有壹個成功。在壹間房裏住了兩年,問我電鈴在哪兒我還茫然。我天天乘黃包車上醫院去打針,接連三個月,仍然不認識那條路。總而言之,在現實的社會裏,我等於壹個廢物。 我母親給我兩年的時間學習適應環境。她教我煮飯;用肥皂粉洗衣;練習行路的姿勢;看人的眼色;點燈後記得拉上窗簾;照鏡子研究面部神態;如果沒有幽默天才,千萬別說笑話。 在待人接物的常識方面,我顯露驚人的愚笨。我的兩年計劃是壹個失敗的試驗。除了使 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親的沈痛警告沒有給我任何的影響。 生活的藝術,有壹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我懂得怎麽看《七月巧雲》,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汽車上伸 出手摘樹巔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壹天不能克服 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壹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splendour,輝 煌,壯麗 melancholy,憂郁 bagpipe,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