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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夜晚的詩歌哪些寫的好?

鹿柴

空山不見人, 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 復照青苔上。

. 這是王維後期的山水詩代表作——五絕組詩《輞川集》二十首中的第四首。鹿柴(zhai寨),是輞川的地名。 詩裏描繪的是鹿柴附近的空山深林在傍晚時分的幽靜景色。第壹句“空山不見人”,先正面描寫空山的杳無人跡。王維似乎特別喜歡用“空山”這個詞語,但在不同的詩裏,它所表現的境界卻有區別。“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山居秋暝》)側重於表現雨後秋山的空明潔凈;“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鳥鳴澗》)側重於表現夜間春山的寧靜幽美;而“空山不見人”,則側重於表現山的空寂清冷。由於杳無人跡,這並不真空的山在詩人的感覺中竟顯得空廓虛無,宛如太古之境了。“不見人”,把“空山”的意蘊具體化了。 如果只讀第壹句,也許會覺得它比較平常,但在“空山不見人”之後緊接“但聞人語響”,卻境界頓出。“但聞”二字頗可玩味。通常情況下,寂靜的空山盡管“不見人”,卻非壹片靜默死寂。啾啾鳥語,唧唧蟲鳴,瑟瑟風聲,潺潺水響,相互交織,大自然的聲音其實是非常豐富多彩的。然而,現在這壹切都杳無聲息:只是偶而傳來壹陣人語聲,卻看不到人影(由於山深林密)。這“人語響”,似乎是破“寂”的,實際上是以局部的、暫時的“響”反襯出全局的、長久的空寂。空谷傳音,愈見空谷之空;空山人語,愈見空山之寂。人語響過,空山復歸於萬籟俱寂的境界;而且由於剛才那壹陣人語響,這時的空寂感就更加突出。 三四句由上幅的描寫空山傳語進而描寫深林返照,由聲而色。深林,本來就幽暗,林間樹下的青苔,更突出了深林的不見陽光。寂靜與幽暗,雖分別訴之於聽覺與視覺,但它們在人們總的印象中,卻常屬於壹類,因此幽與靜往往連類而及。按照常情,寫深林的幽暗,應該著力描繪它不見陽光,這兩句卻特意寫返景射入深林,照映在青苔上。猛然壹看,會覺得這壹抹斜暉,給幽暗的深林帶來壹線光亮,給林間青苔帶來壹絲暖意,或者說給整個深林帶來壹點生意,但細加體味,就會感到,無論就作者的主觀意圖或作品的客觀效果來看,都恰與此相反。壹味的幽暗有時反倒使人不覺其幽暗,而當壹抹余暉射人幽暗的深林,斑斑駁駁的樹影照映在樹下的青苔上時,那壹小片光影和大片的無邊的幽暗所構成的強烈對比,反而使深林的幽暗更加突出。特別是這“返景”,不僅微弱,而且短暫,壹抹余暉轉瞬逝去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漫長的幽暗。如果說,壹二句是以有聲反襯空寂;那麽三四句便是以光亮反襯幽暗。整首詩就象是在絕大部分用冷色的畫面上摻進了壹點暖色:結果反而使冷色給人的印象更加突出。 靜美和壯美,是大自然的千姿百態的美的兩種類型,其間本無軒輕之分。但靜而近於空無,幽而略帶冷寂,則多少表現了作者美學趣味中不健康的壹面。同樣寫到“空山”,同樣側重於表現靜美,《山居秋暝》色調明朗,在幽靜的基調上浮動著安恬的氣息,蘊含著活潑的生機;《鳥鳴澗》雖極寫春山的靜謐,但整個意境並不幽冷空寂,素月的清輝、桂花的芬芳、山鳥的啼鳴,都帶有春的氣息和夜的安活;而《鹿柴》則不免帶有幽冷空寂的色彩,盡管還不至於幽森枯寂。 王維是詩人、畫家兼音樂家。這首詩正體現出詩。畫、樂的結合。無聲的靜寂、無光的幽暗,壹般人都易於覺察;但有聲的靜寂,有光的幽暗,則較少為人所註意。詩人正是以他特有的畫家、音樂家對色彩。聲音的敏感,才把握住了空山人語響和深林入返照的壹剎那間所顯示的特有的幽靜境界。而這種敏感,又和他對大自然的細致觀察、潛心默會分不開。

白石灘

清淺白石灘, 綠蒲向堪把

家住水東西, 浣紗明月下

. 這詩是王維《輞川集》中的壹首,描寫白石灘月夜景色,清新可喜,頗堪玩味。 白石灘,輞水邊上由壹片白石形成的淺灘,是著名的輞川二十景之壹。王維的山水詩很註意表現景物的光線和色彩,這首詩就是用暗示的手法寫月夜的光線。它通過刻畫沈浸在月色中的景物,暗示出月光的皎潔、明亮。如頭兩句“清淺白石灘:綠蒲向堪把”,寫灘上的水、水底的石和水中的蒲草,清晰如畫。何以夜色之中,能看得如此分明?這不正暗示月光的明亮嗎?唯其月明,照徹灘水,水才能見其“清”,灘才能顯其“淺”,而水底之石也才能現其“白”。不僅如此,從那鋪滿白石的水底,到那清澈透明的水面,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生長其中的綠蒲,——它們長得又肥又嫩,差不多已可以用手滿把地采摘了。這裏,特別值得註意的是壹個“綠”字:光線稍弱,綠色就會發暗;能見其綠,足見月光特別明亮。月之明,水之清,蒲之綠,石之白,相映相襯,給人造成了極其鮮明的視覺感受。 前兩句,是靜態的景物描寫。後兩句,作者給白石灘添上了活動著的人物,使整個畫面充滿了生氣。“家住水東西,烷紗明月下”,寫壹群少女,有的家住水東,有的家住水西,她們趁著月明之夜,不約而同地來到白石灘上洗衣浣紗。是什麽把她們吸引出來的呢?不正是那皎浩的明月嗎?這就又通過人物的行動,暗示了月光的明亮。這種寫法,跟《鳥鳴澗》中的“月出驚山鳥”以鳥驚來寫月明,頗相類似。 此詩的意境跟《山居秋暝》中的“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近似,而與《輞川集》中那些清冷幽僻的詩作不同,它富有生活氣息,表現了壹種自然、純真的美,也寄托看詩人對這種自然、純真的美的追求。

竹裏館

獨坐幽篁裏, 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 明月來相照。

. 這首小詩總***四句。拆開來看:既無動人的景語,也無動人的情語;既找不到哪個字是詩眼,也恨難說哪壹句是警策。 詩中寫到景物,只用六個字組成三個詞,就是:”幽篁”、“深林”、“明月”。對普照大地的月亮,用壹個“明”字來形容其皎潔,並無新意巧思可言,是人人慣用的陳詞。至於第壹句的“篁”與第三句的“林”,其實是壹回事,是重復寫詩人置身其間的竹林,而在竹林前加“幽”、“深”兩字,不過說明其既非庾信《小園賦》所說的“三竿兩竿之竹”,也非柳宗元《青水驛叢竹》詩所說的“檐下疏篁十二莖”,而是壹片既幽且深的茂密的竹林。這裏:象是隨意寫出了眼前景物,沒有費什麽氣力去刻畫和塗飾。 詩中寫人物活動,也只用六個字組成三個詞,就是:“獨坐”、“彈琴”、“長嘯”。對人物,既沒有描繪其彈奏舒嘯之伏,也沒有表達其喜怒哀樂之情;對琴音與嘯聲,更沒有花任何筆墨寫出其音調與聲情。 表面看來,四句詩的用字造語都是平平無奇的。但四句詩合起來,卻妙諦自成,境界自出,蘊含著壹種特殊的藝術魅力。作為王維《輞川集》中的壹首名作,它的妙處在於其所顯示的是那樣壹個令人自然而然為之吸引的意境。它不以字句取勝,而從整體見美。它的美在神不在貌,領略和欣賞它的美,也應當遺貌取神,而其神是包孕在意境之中的。就意境而言,它不僅如施補華所說,給人以“清幽絕俗”(《峴尙說詩》)的感受,而且使人感到,這壹月夜幽林之景是如此空明澄凈,在其間彈琴長嘯之人是如此安閑自得,塵慮皆空,外景與內情是抿合無間、融為壹體的。而在語言上則從自然中見至味、從平淡中見高韻。它的以自然、平淡為特征的風格美又與它的意境美起了相輔相成的作用。 可以想見,詩人是在意興清幽、心靈澄凈的狀態下與竹林、明月本身聽具有的清幽澄凈的屬性悠然相會,而命筆成篇的。詩的意境的形成,全賴人物心性和所寫景物的內在素質相壹致,而不必借助於外在的色相。因此,詩人在我與物會、情與景合之際,就可以如司空圖《詩品·自然篇》中所說,“俯拾即是,不取諸鄰,俱道適往,著手成春”,進入“薄言情悟,悠悠天鈞”的藝術天地。當然,這裏說“俯拾即是”,並不是說詩人在取村上就壹無選擇,信手拈來;這裏說“著手成春”,也不是說詩人在握管時就壹無安排,信筆聽之,詩中描寫周圍景色,選擇了竹林與明月,是取其與所要顯示的那壹清幽澄凈的環境原本壹致;詩中抒寫自我情懷,選擇了彈琴與長嘯,則取其與所要表現的那壹清幽澄凈的心境互為表裏。這既是即景即事,而其所以寫此景,寫此事,白有其醞釀成熟的詩思。更從全詩的組合看,詩人在寫月夜幽林的同時,又寫了彈琴、長嘯,則是以聲響托出靜境。至於詩的未句寫到月來照:不僅與上句的“人不知”有對照之妙,也起了點破暗夜的作用。這些音響與寂靜以及光影明暗的襯映,在安排上既是妙手天成,又是有匠心運用其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