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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選題] 李山認為,《關雎》是什麽詩?

北師大教授李山解讀《詩經》“風詩的情韻”

《詩經》是中國人的精神家底

先聖孔子說,壹個人“不學《詩》”,就“無以言”。孔子所說的《詩》,正是被稱為中國詩歌開山之作的《詩經》。

曾經,在中國文化傳統中,對《詩經》的熟悉程度,對《詩經》引用的恰當程度,都是衡量壹個人文化修養的標誌。而今天,即使大學中文系的學生也很難保證讀過完整版本的《詩經》,但當普通人在日常對話中引用比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樣的《詩經》中的詩句時,不容忽視的事實是,中國人,無不直接或間接地受到它的哺育和影響,《詩經》壹直都是國人精神世界的永恒故鄉,即使妳從未厘清《關雎》出自“風”還是“頌”。

正因為《詩經》的永恒,闡釋《詩經》成為儒學研究者的傳統。

比如,《關雎》以雎鳩之雌雄和鳴,以喻夫妻之和諧相處,這壹根深蒂固的觀念,至少也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在中國文學史的解說中,國人聽到的幾乎是這壹種完全相同的聲音。

但新近出版的《風詩的情韻——李山講〈詩經〉》壹書中,作者李山卻大膽地提出:《關雎》不是壹首愛情詩。

《風詩的情韻——李山講〈詩經〉》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李山三十年《詩經》研究的成果,而他也將重返央視《百家講壇》,全新解讀《詩經》。

李山曾先後師從啟功、聶石樵、夏傳才等學者,在先秦兩漢文學研究領域卓有成就。他的新作《風詩的情韻》以《詩經》中160篇國風作品為底本,廣泛涉及婚姻、家庭、戀愛、農耕、狩獵、戰爭、勞役等題材,以淺白的語言、有趣的角度娓娓道來這部比《論語》更原生的國學經典。

近日,本報記者郵件采訪了李山先生,就《詩經》的影響、被誤讀的經典和國學熱背後等問題,李山先生均壹壹解答。

不朽的《詩經》

壹切古典詩歌的文化基因

記者:您研究《詩經》近年,還曾3次為它作註解。為《詩經》情有獨鐘?

李山:首先《詩經》本身著迷,越是研讀她,就越能感的魅力。就像《詩經·小雅·裏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開闊心胸,放開視野。知道玉石的硬度僅次於金要磨它必須要靠它山的石頭就是說我們要研究我們自們應該借助於什麽?借助當方,他們在人類學、在社會哲學各方面的成就;另外,學典學問,選擇壹部自己喜愛典長期守著,也是壹種不錯法。這叫做建立學術根據住腳跟,再向外擴。

記者:在您看來,《詩經》重要在哪兒?

李山:前輩、同輩的研績,是它山之石;國外同行的三十何對令人到她鶴鳴》,她教我們剛石,。也己,我代西學、在習古的經的辦地,站究竟究成研究也是它山之石。研究文學,不知道壹些歷史的、哲學的、人類學的以及社會學的知識與方法,是沒有大出息的。敞開胸懷,學習各方面的學術,特別是其方法,非常要緊。

《詩經》是我國詩歌文學的開山,要理解中國詩歌,必須要了解《詩經》。而且,她還不單影響詩,也影響賦等其他體式的文學。中國在後來所以出現唐詩、宋詞及元曲那樣的詩文學,就是因為最初的文學基因好。《詩經》中就有這後來壹切古典詩歌的文化基因。

記者:您先後師從啟功、聶石樵、夏傳才等中國文學史大家,他們對您研究《詩經》助益良多。

李山:當年投靠到夏先生門下,就是看了他的《詩經研究史概要》,作為壹個本科生,這本書給我打開了“詩經學”寬闊的天地。在治學上,夏先生讓我看到了壹個人的閱歷與看問題之間的聯系。聶先生典雅而謙謹,壹絲不茍。他是先秦文學的大家,對《詩經》是有很多獨特看法的。聽啟先生談古論今,真如醍醐灌頂,叫人醒悟,讀文學,任何的書呆子氣、死板氣,都不行。我常對自己的研究生講:“我比妳們幸運,我遇到了天下最好的老師,妳們就沒這樣幸運了!”老前輩的典範,讓我壹輩子都不敢松懈。

記者:中國人的日常用語裏都少不了《詩經》,但是對於現代人來說,《詩經》裏的確頗多生僻字,意思難懂。您的講解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李山:生字問題的解決,倒不是大難題。壹加註音、解釋,就可以了。大難題在如何把詩經蘊含的民族文化的精髓想清楚,講出來,且以壹種恰當方式表達出來。在這本書中,我的解讀盡量做到深入淺出,讓人看得懂,媒體也應該促進大眾關心自己的民族文化根本性的經典著作。

記者:您認為《詩經》中最美的篇章是哪壹篇?

李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多好的句子,多妙的境界。唐詩宋詞,也不過如此吧。我喜歡。其他還有“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每次讀,都為之心動。

《關雎》不是愛情詩

記者:“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出自《詩經·周南·關雎》,這是《詩經》開篇第壹首詩,也是《詩經》裏知名度最高的句子。但您在新書中提到,《關雎》不是壹首愛情詩。

李山:我的依據有兩點:壹是人稱形式不對。淑女、君子,都是第三人稱;二是篇中的器物不對,有鐘鼓,是貴族典禮場合采用的。

把壹首作品的主體理解錯了,詩篇的價值也就被估計歪了。將《關雎》作《詩經》開篇,這樣的編排次第,並不是無因由的,反映的是周人對婚姻、夫妻恩情的重視。

在周代,人們用婚姻形式來粘合異姓異族,打造壹個文化人群的整體。妳隨心所欲地把詩篇讀成“愛情”,詩篇自身在當時的重要性也就被忽略了,這可不是對經典的好態度。

記者:對於《詩經》的經典解讀兩千年來壹直有爭論,您通過什麽來確定和判斷?

李山:首先,要擺脫壹些固有觀念。比方說,經學家,先把詩經看做是聖賢大法,然後再以自己主觀性很強的解釋,闡釋這部大法。這樣解釋出來的《詩經》,與真實的《詩經》相去甚遠。這在從事詩經解讀時,自己必須搞清楚。這樣才有自己的腳跟。其次,要重視新材料。當今考古學發達,大量的金文及竹簡文字出現,是我們追求詩經正解的很好條件。

記者:有人說,《詩經》對後世的影響,主要還是愛情婚姻觀?和詩經所處的時代,我們今天的愛情觀、婚姻觀發生最大的變化在哪裏?

李山:《國風》詩篇中談到的愛情和婚姻觀較多。可是,《詩經》還有同樣與我們生活關系密切的內容。可惜,這方面,人們興趣不大,我想主要原因是人們不了解。

《詩經》時代的愛情現象,有些我們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例如春天裏男女自由結合的野性婚俗,現在沒有了,改成了自由戀愛。此外,古代重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雖也有,卻不是主流婚姻締結的形式了。但父母的意見,中間人的作用還是有的。不然,就不會有“非誠勿擾”之類的節目了。古代的愛情,如春天裏的自由結合,雖然目的在繁殖人口,卻允許男女經由對歌等方式擇偶,這壹點與現代戀愛是有相通之處的。壹個最大的不同,是古代貴族男女的婚配,多出於政治聯姻,現在也不是主流了。當然,門當戶對的概念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