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不解,為什麽壹些詩人在網絡詩選博客那樣惡心余秀華?
是的,我曾經反對壹些詩人將余秀華捧到詩壇女神般的位置,但我又不忍心看著壹些詩人對苦難的余秀華女詩人如此吐槽。也許余秀華走紅確實太快,也讓壹些人不解。余的詩雖然不算詩壇最好之流,但是細讀她的詩,她的詩中也有不少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也許有人認為,余秀華就因為自身的苦難,憑借著互聯網,這樣輕易就獲得了千千萬萬詩人壹生都在苦苦追尋的名與利,成功與地位,浮華與榮光。余秀華連同她的詩歌這樣鋪天蓋地地上電視,上報紙,壹躍成為詩壇名家,有影響力的詩歌活動有她,有分量的詩歌選本有她,壹些詩歌獎項也在向她遙遙招手。這公平嗎?
不得不承認,余秀華詩人的走紅,讓眾多詩人大感意外。壹些人接受,認為這是讓公眾關註詩歌的好現象,沒什麽不可。也有人認為,這樣壹首“睡”詩,這樣壹個“腦癱“病態的女詩人,就代表了詩人的全部,讓大眾誤以為現代詩歌原來只是這樣寫的,現代詩人原來是這樣的形象,這不是誤了大眾,毀了詩歌和眾多詩人的聲譽嗎?
但我總覺得,我們不能再往余秀華身上吐口水了。每壹個苦難的詩歌靈魂都值得敬重,雖然余秀華走紅得太快,的確讓我們眼紅,她的壹些詩,其價值觀也許有探討的余地,但她的博客裏,珍珠壹樣的好詩,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大家同為詩人,同是熱愛文字的壹群人,應該悻悻相惜,不能以“惡心”這樣的嘲諷態度,去挖苦壹個詩人的苦難。
壹個有身體殘疾的女人,不得不承認,余秀華雖然智力正常,但壹看她那張不太正常的臉龐,以及壹些報道中描述她含糊口吃的語音,我們同情都來不及,憑什麽還要去嘲笑她?她追求愛情,追求健康美麗的身體,追求浪漫詩意的人生,從這壹點上看,這是可喜的。壹個連打工時工廠都不要的女人,能在鄉村生活,邊餵兔子邊寫詩,倔強頑強地生活,這不值得我們敬重嗎?雖然她有些作法我們不理解,如把她奶奶裸照放博客的事,但我們作為正常人,還是不應該將鄙視和口水吐在余秀華身上。
是的,余秀華紅了,那麽多詩人的詩集不好賣,她的詩集卻好賣,那麽多詩人的詩不易發表,她的詩卻這麽容易上大刊,那麽多詩人很難上電視,參加大型詩會活動,她卻飛香港,飛上海,以著名詩人的形象走紅全中國,和當今最有影響力的壹批名詩人平起平坐,讓我們這些數年都在堅持努力,卻在詩壇暗淡壹生的詩人來說,這仿佛很不公平,也很不正常。但我想,以正常的判斷來看,余秀華走紅的這兩年,掙到四五十萬元了嗎?就算有,最多也只能在當地鎮上購買壹處寬敞房子,裝修漂亮壹點而已。就算多掙壹點,也不過是能在縣城購買壹住房。但又能改變她實際生活什麽?誰能真正給她壹份養活自己的象樣壹點的工作?誰能還在五年十年後,繼續捧她的詩,繼續購買她的詩集?繼續成為她忠實壹生的粉絲。也許有,但我相信不會很多。因為喜新厭舊的詩壇和中國新聞媒體,很快又會推出另外的新人,新目標。余秀華的詩歌熱潮,也會慢慢冷卻下來,趨於平靜。而且,這兩年,余秀華雖然風光不盡,但她遭受了多少人的嘲笑與謾罵,這也得有勇氣和淚水去化解,去擔當。
所以,從這些來看,余秀華詩人暫時獲得的壹些名與利,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而苦難卻是她壹生中必須面對的長久難題。就她的家境,我們也很清楚,她和她的壹家想要像模象樣地生活,和眾多中國農村的家庭壹樣,還得需要國家更好地改變農村的處境,她也許才有更好的生存境況。而壹個詩人,要完全靠詩歌富足壹生,這更是壹種童話。聽說余的母親病重,孩子又在上大學,老公也只是打工的,她自己也找不到工作,這樣壹個底層的農民詩人,能堅持愛好文字,也如此幸運地有壹個走紅的機會,能有壹些媒體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電視,上報紙,關註她的詩歌,關註詩人的創作,我們應該為她慶幸才是,卻不能因為她紅極壹時的表面現象,而對她大加嘲諷。
最近有壹天,我在余秀華博客看到她寫的壹篇關於生存與生命的文字,有些低沈,甚至對生活有些絕望,讀這些文字,我始終感覺,余秀華的內心是痛苦的,沈重的。雖然表面暫時獲得了壹些風光和榮譽,可她想要的是多麽簡單,她只想要壹副健康美麗的身體,這是壹個普通女人的普通願望,但對她來說,這卻是難以奢望的遙不可及的幸福!讀到這樣的願望,我只是感覺余秀華真的值得同情。因為她覺得自己壹生裏,愛情不幸福,仿佛也是因為自己臉蛋不漂亮。其實我倒認為她的家庭還是有些幸福的,至少有壹個完整的家。只是她的臉龐因為小時的病,有點扭曲變形,多少年了,她肯定對自己的這張臉蛋討厭死了,也渴望自己身體更健康美麗壹些,長得正常壹些。但余秀華靠詩歌走紅得到的稿費和版稅,也許還不夠她整容。詩歌無法改變壹位苦難女詩人的命運,而余秀華在詩裏表達的對愛情的渴望與追尋,這是令我們尊重的。不管她以怎樣的詩行表現,我覺得她都是在真實地書寫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與感受。當然,她有些罵人的詩,我們得壹分為二地看,但對於余秀華女詩人本身,我覺得她壹顆迷戀文字,熱愛詩歌的心,應該值得所有人敬重。至少應該得到大家如同對待壹般詩友那樣的平等看待,而不應該這樣的嘲諷與惡心。
在詩壇,我始終認為,過高吹棒與有失偏頗的貶低,都是不理智的。雖然此話壹出,子衣又要開罪壹些詩人了,因為在看待余秀華詩人這件事上,我與他們的看法多麽的不同,但我想,我只是真實地說出我的看法,只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嘲笑壹個身處苦難的女詩人,更不能用”惡心“來形容。至少,她的生活境況和我們這些底層人壹樣,還是不盡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