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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賞析(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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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雁

杜甫

孤雁不飲啄, 飛鳴聲念群。

誰憐壹片影, 相失萬重雲?

望盡似猶見, 哀多如更聞。

野鴉無意緒, 鳴噪自紛紛。

這首詠物詩寫於大歷初杜甫居夔州時。它是壹首孤雁念群之歌,體物曲盡其妙,同時又融註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堪稱佳絕。

依常法,詠物詩以曲為佳,以隱為妙,所詠之物是不宜道破的。杜甫則不然,他開篇即喚出“孤雁”,而此孤雁不同壹般,它不飲,不啄,只是壹個勁地飛著,叫著,聲音裏透出:它是多麽想念它的同伴!不獨想念,而且還拼命追尋,這真是壹只情感熱烈而執著的“孤雁”。清人浦起龍評曰:“‘飛鳴聲念群’,壹詩之骨”(《讀杜心解》),是抓住了要領的。

次聯境界倏忽開闊。高遠浩茫的天空中,這小小的孤雁僅是“壹片影”,它與雁群相失在“萬重雲”間,此時此際的心情該多麽惶急、焦慮,又該多麽迷茫啊!天高路遙,雲海迷漫,將往何處去找失去的伴侶?此聯以“誰憐”二字設問,這壹問間仿佛打開了壹道閘門,詩人胸中情感的泉流滾滾流出:“孤雁兒啊,我不正和妳壹樣淒惶麽?天壤茫茫,又有誰來憐惜我呢?”詩人與雁,物我交融,渾然壹體了。清人朱鶴齡註此詩說:“此托孤雁以念兄弟也”,且詩人所思念者恐不獨是兄弟,還包括他的親密的朋友。經歷了安史之亂,在那動蕩不安的年月裏,詩人流落他鄉,親朋離散,天各壹方,可他無時不渴望骨肉團聚,無日不夢想知友重逢,這孤零零的雁兒,寄寓了詩人自己的影子。

三聯緊承上聯,從心理方面刻畫孤雁的鮮明個性:它被思念纏繞著,被痛苦煎熬著,迫使它不停地飛鳴。它望盡天際,望啊,望啊,仿佛那失去的雁群老在它眼前晃;它哀喚聲聲,喚啊,喚啊,似乎那侶伴的鳴聲老在它耳畔響;所以,它更要不停地追飛,不停地呼喚了。這兩句血淚文字,情深意切,哀痛欲絕。浦起龍評析說:“惟念故飛,望斷矣而飛不止,似猶見其群而逐之者;惟念故鳴,哀多矣而鳴不絕,如更聞其群而呼之者。寫生至此,天雨泣矣!”(《讀杜心解》)

結尾用了陪襯的筆法,表達了詩人的愛憎感情。孤雁念群之情那麽迫切,它那麽痛苦、勞累;而野鴉們是全然不懂的,它們紛紛然鳴噪不停,自得其樂。“無意緒”是孤雁對著野鴉時的心情,也是杜甫既不能與知己親朋相見,卻面對著壹些俗客庸夫時厭惡無聊的心緒。“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詩·王風·黍離》),與這般“不知我者”有什麽可談呢?

這是壹篇念群之雁的贊歌,它表現的情感是濃摯的,悲中有壯的。它那樣孤單、困苦,同時卻還要不斷地呼號、追求,它那念友之情在胸中熾烈地燃燒,它甚至連吃喝都可拋棄,更不顧處境的安危;安雖命薄卻心高,寧願飛翔在萬重雲裏,未曾留意暮雨寒塘,詩情激切高昂,思想境界很高。

就藝術技巧而論,全篇詠物傳神,是大匠運斤,自然渾成,全無斧鑿之痕。中間兩聯有情有景,壹氣呵成,而且景中有聲有色,甚至還有光和影,能給人以“立體感”,仿佛電影鏡頭似的表現那雲間雁影,真神來之筆。

(徐永端)

(責任編輯:暖暖的陽光)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虞世南《蟬》賞析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這是壹首托物寓意的小詩,寫蟬餐清風飲曉露,棲於梧桐樹上,聲因高而遠,而非是依靠秋風,寓意君子應象蟬壹樣居高而聲遠,而不必憑借、受制於它物。表達出了詩人對人的內在品格的熱情贊美和高度自信,表現了壹種雍容不迫的氣韻風度。這是唐人詠蟬詩中時代最早的壹首,很為後世人稱道。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蟬的頭部伸出的觸須好象下垂的冠纓,它品性高潔,棲高處飲清露。它那悅耳動聽的長鳴聲,就出自那棵遠處的高挺清拔的梧桐樹上。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蟬由於棲息在高高的梧桐樹上,它的叫聲自然能傳得很遠很遠,並不像壹般人以為的那樣是藉助於秋風的傳送。(這壹獨特的感受揭示了壹個真理:品格高潔的人,並不需要某種外在的憑藉,自能聲名遠播。)

這首詩敘事、寫景、抒情、議論融為壹體,充分顯示出了詩人寓情於景的藝術才能。

作者:

虞世南,字伯施。(558——638),享年81歲。越州余姚(今浙江)人。在隋,官秘書郎。入唐,為秦府記室參軍,遷太子中舍人。歷弘文館學士、秘書監。卒謚文懿。為人沈靜寡欲,誌性剛烈,議論正直,深得唐太宗器重。太宗稱其德行、忠直、博學、文詞、書翰為五絕。他的三首詠物詩《賦得臨池竹應制》、《蟬》、《奉和詠風應魏王教》分別寫竹、蟬和風,緊緊抓住對象特點,刻畫得十分生動,神形兼備。集三十卷,今編詩壹卷(全唐詩上卷第三十六)。

虞世南幼年學書於著名書法家僧智永,妙得“二王”及智永筆法,故其書筆致圓融豐腴,外柔內剛,血脈暢通。論者以為如裙帶飄揚,而束身矩步,有不可犯之色。與歐陽詢、褚遂良、薛稷號稱初唐四大書法家。

註釋:

垂綏,指蟬。蟬的頭部有伸出的觸須,形狀好像下垂的冠纓。

登嶽陽樓

杜甫

昔聞洞庭水,

今上嶽陽樓。

吳楚東南坼①,

乾坤②日夜浮。

親朋無壹字,

老病有孤舟。

戎馬③關山北④,

憑軒⑤涕泗流。

註釋

①吳楚句:吳楚兩地在我國東南;坼:分裂。

②乾坤:指日、月。

③戎馬:指戰爭。

④關山北:北方邊境。

⑤憑軒:靠著窗戶。

簡析

代宗大歷三年(768)之後,杜甫出峽漂泊兩湖,此詩是登嶽陽樓而望故鄉,觸景感懷之作。開頭寫早聞洞庭盛名,然而到幕年才實現目睹名湖的願望,表面看有初登嶽陽樓之喜悅,其實意在抒發早年抱負至今未能實現之情。二聯是洞庭的浩瀚無邊。三聯寫政治生活坎坷,漂泊天涯,懷才不遇的心情。末聯寫眼望國家動蕩不安,自己報國無門的哀傷。寫景雖只二句,卻顯技巧精湛,抒情雖暗淡落寞,卻吞吐自然,毫不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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鷓 鴣

鄭谷

暖戲煙蕪錦翼齊, 品流應得近山雞。

雨昏青草湖邊過, 花落黃陵廟裏啼。

遊子乍聞征袖濕, 佳人才唱翠眉低。

相呼相應湘江闊, 苦竹叢深日向西。

晚唐詩人鄭谷,“嘗賦鷓鴣,警絕”(《唐才子傳》),被譽為“鄭鷓鴣”。可見這首鷓鴣詩是如何傳誦於當時了。

鷓鴣,產於我國南部,形似雌雉,體大如鳩。其鳴為“鉤辀格磔”,俗以為極似“行不得也哥哥”,故古人常借其聲以抒寫逐客流人之情。鄭谷詠鷓鴣不重形似,而著力表現其神韻,正是緊緊抓住這壹點來構思落墨的。

開篇寫鷓鴣的習性、羽色和形貌。鷓鴣“性畏霜露,早晚希出”(崔豹《古今註》)。“暖戲煙蕪錦翼齊”,開首著壹“暖”字,便把鷓鴣的習性表現出來了。“錦翼”兩字,又點染出鷓鴣斑斕醒目的羽色。在詩人的心目中,鷓鴣的高雅風致甚至可以和美麗的山雞同列。在這裏,詩人並沒有對鷓鴣的形象作工雕細鏤的描繪,而是通過寫其嬉戲活動和與山雞的比較作了畫龍點睛式的勾勒,從而啟迪人們豐富的聯想。

首聯詠其形,以下各聯詠其聲。然而詩人並不簡單地摹其聲,而是著意表現由聲而產生的哀怨淒切的情韻。青草湖,即巴丘湖,在洞庭湖東南;黃陵廟,在湘陰縣北洞庭湖畔。傳說帝舜南巡,死於蒼梧。二妃從征,溺於湘江,後人遂立祠於水側,是為黃陵廟。這壹帶,歷史上又是屈原流落之地,因而遷客流人到此最易觸發羈旅愁懷。這樣的特殊環境,已足以使人產生幽思遐想,而詩人又蒙上了壹層濃重傷感的氣氛:瀟瀟暮雨、落紅片片。荒江、野廟更著以雨昏、花落,便形成了壹種淒迷幽遠的意境,渲染出壹種令人魂消腸斷的氛圍。此時此刻,畏霜露、怕風寒的鷓鴣自是不能嬉戲自如,而只能愁苦悲鳴了。然而“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裏啼”,反復吟詠,似又象遊子征人涉足淒迷荒僻之地,聆聽鷓鴣的聲聲哀鳴而黯然傷神。鷓鴣之聲和征人之情,完全交融在壹起了。這二句之妙,在於寫出了鷓鴣的神韻。作者未擬其聲,未繪其形,而讀者似已聞其聲,已睹其形,並深深感受到它的神情風韻了。對此,沈德潛贊嘆地說:“詠物詩刻露不如神韻,三四語勝於‘鉤辀格磔’也。詩家稱鄭鷓鴣以此”(《唐詩別裁》),正道出這兩句詩的奧秘。

五、六兩句,看來是從鷓鴣轉而寫人,其實句句不離鷓鴣之聲,承接相當巧妙。“遊子乍聞征袖濕”,是承上句“啼”字而來,“佳人才唱翠眉低”,又是因鷓鴣聲而發。佳人唱的,無疑是《山鷓鴣》詞,這是仿鷓鴣之聲而作的淒苦之調。閨中少婦面對落花、暮雨,思念遠行不歸的丈夫,情思難遣,唱壹曲《山鷓鴣》吧,可是才輕抒歌喉,便難以自持了。詩人選擇遊子聞聲而淚下,佳人才唱而蹙眉兩個細節,又用“乍”、“才”兩個虛詞加以強調,有力地烘托出鷓鴣啼聲之哀怨。在詩人筆下,鷓鴣的啼鳴竟成了高樓少婦相思曲、天涯遊子斷腸歌了。在這裏,人之哀情和鳥之哀啼,虛實相生,各臻其妙;而又互為補充,相得益彰。

最後壹聯:“相呼相應湘江闊,苦竹叢深日向西。”詩人筆墨更為渾成。“行不得也哥哥”聲聲在浩瀚的江面上回響,是群群鷓鴣在低回飛鳴呢,抑或是佳人遊子壹“唱”壹“聞”在呼應?這是頗富想象的。“湘江闊”、“日向西”,使鷓鴣之聲越發淒唳,景象也越發幽冷。那些怕冷的鷓鴣忙於在苦竹叢中尋找暖窩,然而在江邊踽踽獨行的遊子,何時才能返回故鄉呢?終篇宕出遠神,言雖盡而意無窮,透出詩人那沈重的羈旅鄉思之愁。清代金聖嘆以為末句“深得比興之遺”(《聖嘆選批唐才子詩》),這是很有見地的。詩人緊緊把握住人和鷓鴣在感情上的聯系,詠鷓鴣而重在傳神韻,使人和鷓鴣融為壹體,構思精妙縝密,難怪世人譽之為“警絕”了。

(徐定祥)

(責任編輯:暖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