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的文學作品的主題是多樣的,且互相關聯。他早就宣稱:血和肉比才智更高明。同時,他還自稱對“心智”持懷疑態度。他憎恨產業主義。在《兒子和情人》、《戀愛中的女人》和《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這幾部長篇小說中,他把煤礦業用來做為礦工們和礦場主們喪失人性本能的原因與象征。
他把性愛看成是壹種帶有神秘主義色彩的經驗,盡管在他的作品中以性愛為主題是歷經變化發展的。在第壹次世界大戰前夕,他把這場戰爭看成是愛與恨的戰鬥。因此,在1912年所寫的《幹草堆裏的愛情》、《兒子和情人》以及1913年他著手寫的兩部長篇小說《虹》與《戀愛中的女人》等作品中對這壹主題他都有所寓意。在這次大戰後,他越發把“男性的柔情”看成是愛情的源泉。他使這壹主題充滿詩意地、強有力地有諸如《死去的人》、《羽蛇》和《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之類著作中有所發展。 貫穿在他壹切作品中的壹條線是階級意識。其特點是:壹個下層階級的男人和壹個上層階級的女人的結合。上層階級的男人通常是萎靡不振,缺乏人性本能力量的。在勞倫斯的筆下,階級差異在《兒子和情人》、《虹》、《羽蛇》以及《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等長篇小說中顯露出戲劇性的、強有力的效果。筆觸所及,在《幹草堆裏的愛情》中更增強了光明與黑暗的對比度。
勞倫斯的世界旅行和他對產業主義的強烈憎恨使早期的文化對他更具有吸引力。在《烈馬聖莫爾》和《羽蛇》中,他從新墨西哥州和墨西哥的印第安人身上看見了他們那晦暗、神秘的知識較之歐洲人那有教養的頭腦更接近生命的本源和實質。他熱衷於以神秘主義來深化的他的作品主題。這壹點也以其它的方式表示出來。“兄弟手足情”——這是較之壹般朋友之情更深的、兩個男子之間的契合,但不是同性戀——始終吸引著他的構思,而特別在《戀愛中的女人》和《羽蛇》中顯示出來。在《幹草堆裏的愛情》中,兩個親兄弟間缺乏“兄弟手足情”是導致沖突的原因之壹,而這壹沖突的解決又有賴於勞倫斯所設計的壹場主題性戰鬥的圓滿結局。這是壹場男人們和女人們之間的充滿愛與恨的爭奪戰。另壹個矛盾的主題是勞倫斯的“領袖夢”的體現:壹個男人必將居於主宰支配地位,而另壹方則將以門徒的身份向他俯首聽命。《亞倫的手杖》(1992)和《袋鼠》的主題特點正是如此。《羽蛇》(1926)中則摻和著“兄弟手足情”的側寫。勞倫斯的某些寫作技巧有助於表現他的主題思想;而另壹些手法則體現出他的氣質和敏銳感覺。往往壹個故事圍繞著兩對男女進行,像《幹草堆裏的愛情》就是這樣。在寫作上,勞倫斯依靠靈感。靈感來時,他極度興奮地寫作,創造力源源湧至;缺乏靈感時,他幹脆擱筆。他從不寫筆記,而專靠記憶。在他開始動筆,並出現“精神亢奮之壹剎”時,往事總是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他面前。《幹草堆裏的愛情》的背景情節正是基於這種活靈活現的回憶:如對“赫格斯”農莊情景的追憶。這是他和傑茜·錢伯斯相識和相愛的地方。他對“寫小說的技藝”或“作詩的技藝”並不太講究,因而他寫的長篇小說、詩歌和故事,在形式上總是松散的。但由於他所表達的生活經驗異常強烈,依然收到緊湊連貫之效。 在勞倫斯的作品中,有壹項重要的設計。那就是:他根據需要,使用其父親和錢伯斯農莊人們所講的諾丁漢--德比郡方言。在《兒子和情人》中,這種方言的使用,有助於父親和母親的對比。在他的最後壹部長篇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主題和背景都回到了英格蘭。那位主人公,獵場看守員梅洛斯,既說方言又說上層社會使用的英語。他的這種按需擇用,表明在任何特定時刻,他的心境與氣質的變化都和他與查泰萊夫人的關系息息相關。在《幹草堆裏的愛情》中,方言不僅是壹種合乎現實的手段,而且,正如在《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那樣,也是壹種在表達感情上較之上層語言更直接、更強烈的英語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