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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剪下壹片心,席慕容的詩歌

沒有這首詩,不過,我還是發幾首其他席慕容寫的詩

壹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妳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壹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壹棵樹

長在妳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妳走近

請妳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妳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妳身後落了壹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雕零的心

七裏香

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

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而滄桑了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出塞曲

請為我唱壹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景象

誰說出塞曲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妳不愛聽

那是因為

歌中沒有妳的渴望

而我們總是要壹唱再唱

像那草原千裏閃著金光

像那風沙呼嘯過大漠

像那黃河岸 陰山旁

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

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壹遭

只為與妳相聚壹次

只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壹剎那

壹剎那裏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那麼 就讓壹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妳相遇

與妳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壹首詩

然後 再緩緩地老去

初相遇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壹樣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裏出現

我喜歡那樣的夢

在夢裏 壹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壹切都可以慢慢解釋

心裏甚至還能感覺到所有被浪費的時光

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和感激

胸懷中滿溢著幸福

只因為妳就在我眼前

對我微笑 壹如當年

我真喜歡那樣的夢

明明知道妳已為我跋涉千裏

卻又覺得芳草鮮美 落英繽紛

好像妳我才初初相遇

雨中的了悟

如果雨之後還要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

別離 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壹個不可能再出現的 妳

青春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的壹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妳只如雲影掠過

而妳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 我壹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壹本太倉促的書

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壹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壹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壹個字

我相信 上蒼壹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妳願與我

壹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前緣

人若真能轉世 世間若真有輪回

那麼 我的愛 我們前世曾經是什麼

妳 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

我 必是妳皓腕下錯過的那朵

妳 若曾是逃學的頑童

我 必是從妳袋中掉下的那顆嶄新的彈珠

在路旁的草叢中

目送妳毫不知情地遠去

妳若曾是面壁的高僧

我必是殿前的那壹柱香

焚燒著 陪伴過妳壹段靜默的時光

因此 今生相逢 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

卻又很恍忽 無法仔細地去分辨

無法壹壹地向妳說出

為什麼

我可以鎖住筆 為什麼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壹生裏 為什麼

歡樂總是乍現就雕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盼望

其實 我盼望的

也不過就只是那壹瞬

我從沒要求過 妳給我

妳的壹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妳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愛過壹次再別離

那麼 再長久的壹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時

那短短的壹瞬

送別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妳

內疚和悔恨

總要深深地種植在離別後的心中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成空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我 壹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那花滿枝椏的昨日

又要錯過今朝

今朝 仍要重復那相同的別離

餘生將成陌路

壹去千裏

在暮靄裏

向妳深深地俯首

請為我珍重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 終必成空

接友人書

那辜負了的

豈僅是遲遲的春日

那忘記了的

又豈僅是妳我的面容

那奔騰著向眼前湧來的

是塵封的日 塵封的夜

塵封的華年和秋草

那低首斂眉徐徐退去的

是無聲的歌

無字的詩稿

悲歌

今生將不再見妳

只為 再見的

已不是妳

心中的妳已永不再現

再現的 只是些滄桑的

日月和流年

渡口

讓我與妳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浮雲白日 山川莊嚴溫柔

讓我與妳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壹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無怨的青春

在年青的時候

如果妳愛上了壹個人

請妳壹定要溫柔地對待她

不管妳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

若妳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 那麼

所有的時刻都將是壹種無暇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

也要好好地說壹聲再見

也要在心裏存著感謝

感謝她給了妳壹份記意

長大了之後 妳才會知道

在驀然回首的壹剎那

沒有怨恨的青春 才會了無遺憾

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

鄉愁

故鄉的歌 是壹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 響起

故鄉的面貌 卻是壹種模糊的悵望

仿佛霧裏的 揮手別離

離別後

鄉愁是壹棵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愛妳

在我心中蕩漾的 是壹片飄浮的雲

妳盡管說吧 說妳愛我或者不愛

妳盡管去選擇那些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妳盡管說吧 朋友

妳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妳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或者冷漠

妳盡管去試戴所有的復雜的面具

走壹些曲折的路

妳盡管去做吧 朋友

妳的心情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 盡管有變遷

友朋裏 盡管有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朋友

妳是我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妳的

我是妳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壹生

安靜的守護著

妳的溫柔 和妳的幸福

可是 朋友

漂流在恒星的走廊上

想妳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朋友 妳可明白

愛妳 永遠

與妳同行

我壹直想要 和妳壹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有柔風 有白雲 有妳在我身旁

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壹個夏日

只要走過 那樣的壹次

而朝我迎來的 日復以夜 卻都是壹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還有那麼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

讓今夜的我 終於明白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哪壹條路我都不能

與妳同行

暮色

在壹個年輕的夜裏

聽過壹首歌

輕憐 纏綿

如山風拂過百合

再渴望時

卻聲息 寂滅

不見來蹤 壹無來處

空留那月光 浸人肌膚

而在二十年後的壹個黃昏裏

有什麼與那壹夜相似

竟而使那旋律翩然來臨

山鳴鼓應 直逼我心

回顧所來徑啊

蒼蒼橫著的翠微

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竟化為甜蜜的熱淚

蓮的心事

我 是壹朵盛開的夏荷

多希望

妳能看見現在的我

風霜還不曾來侵蝕

秋雨也未滴落

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

我已亭亭 不憂 也不懼

現在 正是

我最美麗的時刻

重門卻已深鎖

在芬芳的笑靨之後

誰人知我蓮的心事

無緣的妳啊

不是來得太早 就是

太遲

請別哭泣

我已無詩

世間也再無飛花 無細雨

塵封的四季啊

請別哭泣

萬般 萬般的無奈

愛的餘燼已熄

重回人間

猛然醒覺那千條百條 都是

已知的路 已了然的軌跡

跟著人群走下去吧

就這樣微笑地走到盡頭

我柔弱的心啊

請試著去忘記 請千萬千萬

別再哭泣

樹的畫像

當迎風的笑靨已不再芬芳

溫柔的話語都已沈寂

當星星的瞳子漸冷漸暗

而千山萬徑都絕滅蹤跡

我只是壹棵孤獨的樹

在抗拒著秋的來臨

禪意(-)

當妳沈默地離去

說過的或沒有說過的話 都已忘記

我將我的哭泣 也夾在書頁裏

好像我們年少時的那幾朵茉莉

也許 會在多年後的壹個黃昏裏

從偶而翻開的扉頁中落下

沒有芳香 再無聲息

窗外 那時也許正落著細細的

細細的雨

禪意(二)

當壹切都已過去

我知道

我會把妳忘記

心上的重擔卸落

請妳 請妳原諒我

生命原是要不斷地受傷和不斷地復原

世界 仍然是壹個

在溫柔地等待著我成熟的果園

天 這樣藍

樹 這樣綠

生活 原來可以這樣的安寧和美麗

霧起時

霧起時 我就在妳的懷裏

這林間 充滿了濕潤的芳香

充滿了那不斷要重現的少年時光

霧散後

卻已是壹生

山空湖靜

只剩下那 在千人萬人中

也絕不會錯認的背影

歷史博物館

--人的壹生,也可以象壹座博物館嗎

最起初 只有那壹輪山月

和極冷極暗記憶裏的洞穴

然後妳微笑著向我走來

在清涼的早上 浮雲散開

既然我該循路前去迎妳

請讓我們在水草豐美的地方定居

我會學著在甲骨上蔔兇吉

並且把愛與信仰 都燒進

有著水紋雲紋的彩陶裏

那時侯 所有的故事

都開始在壹條芳香的河邊

涉江而過 芙蓉千朵

詩也簡單 心也簡單

雁鳥急飛 季節變異

沿著河流我慢慢向南尋去

曾刻過木質觀音渾圓的手

也曾細雕著 壹座

隋朝石佛微笑的唇

迸飛的碎粹之後 逐漸呈現

那心中最親愛與最熟悉的輪廓

在巨大陰冷的石窟裏

我是謙卑無怨的工匠

生生世世 反復描摹

可是 究竟在哪裏有了差錯

為什麽 在千世的輪回裏

我總是與盼望的時刻擦肩而過

風沙來前 我為妳

曾經那樣深深埋下的線索

風沙過後 為什麽

總會有些重要得細節被妳遺漏

歸路難求 且在月明的夜裏

含淚為妳斟上壹杯葡萄美酒

然後再急拔琵琶 催妳上馬

那時候 曾經水草豐美的世界

早已進入神話 只剩下

枯萎的紅柳和白楊 萬裏黃沙

去又往返 仿佛

總有潮音在暗夜裏呼喚

胸臆間滿是不可解的溫柔

用五彩絲線繡不完的春日

越離越遠 雲層越積越厚

我斑駁的心啊

在傳說與傳說之間緩緩遊走

今生重來與妳重逢

妳在櫃外 我已在櫃中

隔著壹片冰冷的玻璃

我熱切地等待著妳的來臨

在錯諤間 妳似乎聽到壹些聲音

當然妳絕不可能相信

這所有的絹 所有的帛

所有的三彩和泥塑

這櫃中所有的刻工和雕紋啊

都是我給妳的愛 都是

我歷經千劫百難不死的靈魂

在暮色裏妳漠然轉身 漸行漸遠

長廊寂寂 諸神靜默

我終於成木成石 壹如前世

廊外 仍有千朵芙蓉

淡淡地開在水中

淺紫 柔粉

還有那雪樣的白

像壹副佚名的宋畫

在時光裏慢慢點染 慢慢湮開

詩的價值

若妳忽然問我

為什麽要寫詩

為什麽 不去做些

別的有用的事

那麽 我也不知道

該怎樣回答

我如金匠 日夜捶擊敲打

只為把痛苦延展成

薄如蟬翼的金飾

不知道這樣努力地

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

光澤細柔的詞句

是不是 也有壹種

美麗的價值

如歌的行板

壹定有些什麽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 草木怎麽都會

循序生長

而侯鳥都能飛回故鄉

壹定有些什麽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不然 日與夜怎麽交替得

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壹定有些什麽 在葉落之後

是我所必須放棄的

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

還是 我藏了壹生的

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愛的筵席

是令人日漸消瘦的心事

是舉箸前莫名的傷悲

是記憶裏壹場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飲不可飲 也要拼卻的

壹醉

年輕的心

不再回頭的

不再是古老的辰光

也不只是那些個夜晚的

星群和月亮

盡管 每個清晨仍然會

開窗探望

每個夏季 仍然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麽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麽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永不再重逢

蚌與珠

無法消除那創痕的存在

於是 用溫熱的淚液

妳將昔日層層包裹起來

那記憶卻在妳懷中日漸

晶瑩光耀 每壹轉側

都來觸到痛處

使回首的妳愴然老去

在深深的靜默的 海底

緣起

就在眾荷之間

我把我的壹生都

交付給妳了

沒有什麽可以斟酌

可以來得及盤算

是的 沒有什麽

可以由我們來安排的啊

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前

當妳壹回眸

有很多事情就從此決定了

在那樣壹個 充滿了

花香的 午後

壹個畫荷的下午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在新雨的荷前 如果

如果妳沒有回頭

我本來可以取任何壹種題材

本來可以畫成 壹張

完全不同的素描或是水彩

我的壹生 本來可以有

不同的遭逢 如果

在新雨的荷前

妳只是靜靜地走過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如果

如果妳沒有 回頭

十六歲的花季

在陌生的城市裏醒來

唇間仍留著妳的名字

愛人我已離妳千萬裏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壹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壹切被贊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壹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裏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壹年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妳嗎

難道 難道不是

在愛著那不復返的青春

那壹朵

還沒開過就枯萎了的花

和那樣倉促的壹個夏季

那壹張

還沒著色就廢棄了的畫

和那樣不經心的壹次別離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妳嗎

不然 不然怎麽會

愛上

那樣不堪的青春

疑問

我用壹生

來思索壹個問題

年輕時 如羞澀的蓓蕾

無法啟口

等花滿枝丫

卻又別離

而今夜相見

卻又礙著妳我的白發

可笑啊 不幸的我

終於要用壹生

來思索壹個問題

我的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壹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壹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壹個字

我相信 上蒼壹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妳願與我

壹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山月(壹)

--舊作之壹

在山中 午夜 松林象海浪

月光替松林剪影

妳笑著說 這不是松

管它是什麽 深遠的黑 透明的藍

壹點點淡青 壹片片銀白

還有那幽幽的綠 映照著 映照著

林中的妳 在 妳的林中

妳殷勤款待因為妳是富豪

有著許許多多山中的故事

佛曉的星星 林火 傳奇的梅花鹿

妳說著 說著

卻留神著不對我說 那壹個字

我等著 用化石般的耐心

可是 月光使我聾了 山風不斷襲來

在午夜 古老的林中百合蒼白

山月(二)

--舊作之二

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妳在山中

而在今夜訴說著的熱淚裏

猶見妳微笑的面容

叢山黯暗

我華年已逝

想林中次次春回 依然

會有強健的妳

挽我拾級而上

而月色如水 芳草淒迷

山月(三)

--舊作之三

請妳靜聽 月下

有商女在唱後庭

(唱時必定流淚了吧)

雨雪霏霏 如淚

如淚

(唱歌的我是不是商女呢)

不知道 千年的夢裏

都有些什麽樣的曲折和反復

五百年前 五百年後

有沒有壹個女子前來 為妳

含淚低唱

而月色壹樣滿山

青春壹樣如酒

無悔的人

她曾對我許下

壹句非常溫柔的諾言

而那輪山月

曾照過她在林中 年輕的

皎潔的容顏

用芳香的壹瞬 來換我

今日所有的憂傷和寂寞

在長歌痛苦的人群裏

她可知道 我仍是啊

無悔的那壹個

訣別

不願成為壹種阻擋

不願 讓淚水

沾濡上最親愛的那張臉龐

於是 在這黑暗的時刻

我悄然隱退

請原諒我不說壹聲再會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裏

試著將妳藏起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沈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沈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輕聲地

呼喚著她的名字

而在南國的夜裏

壹切是如常的沈寂

除了幾瓣疲倦的花瓣

因風

落在她的窗前

淚·月華

忘不了的 是妳眼中的淚

映影著雲間的月華

昨夜 下了雨

雨絲侵入遠山的荒冢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樹林

遮蓋在妳墳山的是青色的蔭

今晨 天晴了

地蘿爬上遠山的荒冢

那輕輕的山谷裏的野風

佛拭在妳墳上的是白頭的草

黃昏時

誰會到墳間去辨認殘破的墓碑

已經忘了埋葬時的方位

只記得哭的時候是朝著斜陽

隨便吧

選壹座青草最多的

放下壹束風信子

我本不該流淚

明知地下長眠的不壹定是妳

又何必效世俗人的啼泣

是幾百年了啊

這悠長的夢 還沒有醒

但願現實變成古老的童話

妳只是長睡壹百年 我也陪妳

讓野薔薇在我們身上開花

讓紅胸鳥在我們發間做巢

讓落葉在我們衣褶裏安息

轉瞬間就過了壹個世紀

但是 這只是夢而已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妳

也吞沒了我憂郁的心

回去了 穿過那松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麽花

為什麽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

遠行

明日

明日又隔山嶽

上嶽溫柔莊嚴

有郁雷發自深谷

重巒疊嶂

把我的雙眸遮掩

再見 我愛

讓我獨自越過這陌生的澗谷

隔著深深的郁悶的空間

我的昔時在哭

自白

別再寫這些奇怪的詩篇了

妳這壹輩子別想做詩人

但是

屬於我的愛是這樣美麗

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滿詩意

我的詩句象斷鏈的珍珠

雖然殘缺不全

但是每壹顆珠子

仍然柔潤如初

我無法停止我筆尖的思緒

像無法停止的春天的雨

雖然會下得滿街泥濘

卻也洗幹凈了茉莉的小花心

四季

1

讓我相信 親愛的

這是我的故事

就好像 讓我相信

花開 花落

就是整個春季的歷史

2

妳若能忘記 那麽

我應該也可以

把所有的淚珠都冰凝在心中

或者 將它們綴上

那夏夜的無垠的天空

3

而當風起的時候

我也只不管緊壹緊衣裾

護住我那仍在低唱的心

不讓秋來偷聽

4

只為 不能長在落雪的地方

終我壹生 無法說出那個盼望

我是壹棵被移植的針葉木

親愛的 妳是那極北的

冬日的故土

為什麽

我可以鎖住我的心 為什麽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壹生裏 為什麽

歡樂總是乍現就雕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短歌

在無人經過的山路旁

桃花紛紛地開了

並且落了

鏡前的那個女子

長久地凝視著

鏡裏

她的芬芳馥郁的美麗

而那潮濕的季節 和

那柔潤的心

就是常常被人在太遲了的時候

才記起來的

那壹種 愛情

青春(三)

--之三

我愛 在今夜

回看那來時的山徑

才發現 我們的日子已經

用另壹種全然不同的方式

來過了又走了

曾經那樣熱烈地計劃過的遠景

那樣細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藍圖

曾經那樣渴盼著它出現的青春

卻始終

始終沒有來臨

曇花的秘密

總是

要在雕謝後的早晨

妳才會走過

才會發現 昨夜

就在妳的窗外

我曾經是

怎樣美麗又怎樣寂寞的

壹朵

我愛 也只有我

才知道

妳錯過的昨夜

曾有過 怎樣皎潔的月

距離

我們置身在極高的兩座山脊上

遙遙的彼此不能相望

卻能聽見妳溫柔的聲音傳來

雲霧繚繞 峽谷陡峭

小心啊 妳說 我們是置身在

壹步都不可以走錯的山脊上啊

所以 即使是隔著那樣遠

那樣遠的距離

妳也始終不肯縱容我 始終守著

在那個年輕的夜裏所定下的戒律

小心啊 妳說

我們壹步都不可以走錯

可是 有的時候

嚴厲的妳也會忽然忘記

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

荷花的消息 和那年的

山月的蹤跡

而我能怎樣回答妳呢

林火已熄 悲風凜冽

我哽 的心終於從高處墜落

妳還在叮嚀 還在說

小心啊 我們

我們壹步都不可以走錯

所有的歲月都已變成

壹篇虛幻的神話 任它

綠草如茵 花開似錦

也終於都要紛紛落下

在墜落的昏眩裏

有誰能給我壹句滿意的解答

永別了啊

孤立在高高的山脊上的妳

如果從開始就是壹種

錯誤 那麽 為什麽

為什麽它會錯得那樣的 美麗

白鳥之死

妳若是那含淚的射手

我就是 那壹只

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懷

妳若是這世間唯壹

唯壹能傷我的射手

我就是妳所有的青春歲月

所有不能忘的歡樂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後的壹朵雲彩

隱沒在那無限澄藍的天空

那麽 讓我死在妳的手下

就好象是 終於能

死在妳的懷中

致流浪者

總有壹天 妳會在燈下

翻閱我的心 而窗外

夜已很深 很靜

好像是 壹切都已過去了

年少時光的熙熙攘攘

塵埃與流浪 山風與海濤

都已止息 年也終於老去

窗外 夜霧漫漫

所有的悲歡都已如彩蝶般

飛散 歲月不再復返

無論我曾經怎樣固執地

等待過妳 也只能

給妳留下壹本

薄薄的 薄薄的 詩集

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愛過妳

我就不會忘記

當然 我還是得

不動聲色地走下去

說 這天氣真好

風又輕柔

還能在斜陽裏疲倦地微笑

說 人生真平凡

也沒有什麽波折和憂愁

可是 如果我真的愛過妳

我就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個十字路口

年輕的妳我 曾揮手

從此分離

青春的衣裾

我式壹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妳 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著許多白雲的午後

妳青青的衣裾

在風利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壹條溫柔的水草

帶著甜蜜的痛楚

我頻頻回顧

我將流過不再重回

此生將無法與妳再相會

我知道 冬必將來臨

蘆花也會雕盡

兩岸的悲歡將如雲煙

只留下群星在遙遠的天邊

在冰封之前

我將流入大海

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

我會將妳想起

還有妳那 還有妳那

青青的衣裾

給青春

並不是我願意這樣 老去的

只是白天黑夜不斷地催促

將妳從我身邊奪去

到 連我伸手也再無法構及的

距離

悲劇的虛與實

其實 並不是真的老去

若真的老去了 此刻

再相見時 我心中

如何還能有轟然的狂喜

因此 妳遲疑著回首時

也不是真的忘記

若真的忘記了 月光下

妳眼裏那能有柔情如許

可是 又好像並不是

真的在意 若真的曾經

那樣思念過 又如何能

雲淡風輕地握手寒喧

然後含笑道別 靜靜地

目送妳 再次 再次的

離我而去

山百合

與人無爭 靜靜地開放

壹朵芬芳的山百合

靜靜地開放在我的心裏

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潔白

只有我的流浪者

在孤獨的路途上

時時微笑地想起它來

藝術家

妳已用淚洗凈我的筆

好讓我在今夜畫出滿池的煙雨

而在心中那個芬芳的角落

妳為我雕出壹朵永不雕謝的荷

浮生若夢

我愛

何者是實 何者是空

何去何從

永遠的流浪者

妳盡管說吧

妳盡管說吧

說妳愛我 或者不愛

妳盡管去選擇那些

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

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妳盡管說吧

列蒂齊亞 妳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妳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 或者冷漠

妳盡管去試戴所有的

復雜的面具

走壹些曲折的路

妳盡管去做吧

列蒂齊亞 妳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盡管有變遷

友朋裏盡管有

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列蒂齊亞 妳是我

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妳的 我是妳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壹生 安靜地

守護在妳的幸福 和

妳溫柔的心情之外

可是 列蒂齊亞

漂流在恒星的走廊上

想妳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列蒂齊亞 妳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