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我想起來了,這是我無法忘記的壹位同誌,我不明白他怎麽會給我打電話,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他打來電話究竟有什麽目的?只是喝酒吃飯?是不是另有什麽企圖?我的心十分地忐忑。因為,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相當的不愉快,他應該恨我才是,我們之間還能同桌***飲?
我的抖顫也許讓對方感覺到了什麽,電話裏他的話非常的坦誠:就是想妳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該留存在我們心中,真的,真的好想妳,晚間,我請客,翔雲樓,就我們倆,好好地喝幾杯。
雨來是我壹個單位的同誌,我在企業做黨委書記,他是黨辦主任。他年長我壹歲,文化高,辦事能力強,群眾基礎好,威信高,我來這個企業後的.事事都靠他的支撐,處處有他的幫忙,漸漸地我感到了他是我在這個企業能否幹下去的壹種威脅。
那時,我處心積慮的思維都是如何消除這種威脅。我來這個企業是上級組織的臨時任命,壹年後是要改選的,是要由黨員大會選舉產生的,當時的情況如果選舉他十有八九會被選到我現在的位子,他當了書記我幹什麽?那時的我整日憂心沖沖,他存在的壹日就是我睡不好覺的壹日。我想了好多辦法都覺不成熟。在壹個企業真的要動壹個人現有的位子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況且,他有那麽多的擁護者呢,他對我是十分尊重的,事事都幫我想辦法,幫我在群眾中樹立威信。他越是這樣,我的疑心就越大,擔心就越大,我相信我的想法和做法他也會非常清楚的。
終有機會來了,企業成立了銷售公司,我極力地向廠長推薦雨來,廠長莫明其妙:雨來可是妳的左膀右臂啊,也是壹員幹將,去了銷售公司妳能舍得?廠長哪裏懂得我的心思:這樣的人才在業務上鍛煉鍛煉是大有好處的,對他個人也有益處。廠長尊重了我的意見。當我找到雨來同他談工作變動時,他先是壹楞,不解地看著我,變形的臉好似在問我這究竟是為什麽。我對他說:這是組織的需要,也是對妳的重用,接觸些業務無論是對企業還是對妳個人都是十分有益的……
雨來沒有爭執,默默地沈思了壹會,爽快地答應了,他終於離開了黨務部們,我的威脅沒有了,我的心也落地了,我長長地出了口氣。
坦率的說,雨來確是人才,業務雖說是陌生的,但新組建的銷售公司在他的努力下幾個月就有了起色……後來,企業轉制他離開了工廠,據說單幹去了,而且,幹得相當不錯,據說掙了許多錢。
晚間,我如邀來到了翔雲樓,見到了這位讓我感情十分復雜的同誌,十幾年未見的他發福了許多,比以前更爽朗了,比以前更爽快了,端起酒杯就同我碰,然後壹飲而盡:謝謝您,老領導,如果不是妳當年把我調到銷售公司,哪有我今天的輝煌啊,當初我不理解,還以為妳在整我,我看錯妳了,對不起。他又端起了壹杯壹飲而盡:這壹杯是我向妳道歉的酒。
我的臉在發燒,我知道當時的我是如何想的如何做的,現在的我非常地愧疚於他,端著酒杯的我,心在顫,手在抖,面部表情扭曲,酒我也幹了,可是,對我來說,這酒是苦澀的,我覺得我這個人活得是那樣的卑鄙、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