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長安是壹座規模宏大的都城。東西十八裏有壹百壹十五步,南北十五裏有壹百七十五步。除了城北的皇宮和東西兩城,還有110個正方形或長方形的廣場,筆直的街道在其間交叉。自582年(文帝二年)建立以來,壹直在發展,到了天寶年間可以說達到了頂峰。這裏有統治者的宮殿和豪宅,各種宗教的寺廟,商店和旅店,還有公共和私人花園。唐代著名詩人很少有沒去過長安的。他們都喜歡用他們的詩歌來描述長安的雄偉地形,方成的秩序,統治階級的奢侈生活,以及那裏日夜上演的生動戲劇。杜甫三十五歲(746年)也去了長安,但他的眼光並不局限於這些眼花繚亂的東西。他活了壹年又壹年,除了這些事,他也看到了統治集團的腐敗和人民的苦難。在壹首獻給張洋的詩中,他說自己多年漂泊的結果是“自在跳空,遊梁慘”;他在洛陽經歷了許多人類的智謀;既然到了長安,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得到壹個官位。他與佛教關系不密切。吳王山和東蒙山在追求不朽的過程中暫時受到了李白的影響。家庭的儒家傳統和個人的要求促使他在政府中謀得壹個職位。其父由兗州司馬改為離長安不遠的奉天(陜西乾縣)知府,可能是他西行關中的壹個附帶原因。沒想到,在長安生活了十年,他得到的不是顯赫的官職,而是對現實的理解,由此開辟了唐代詩歌的新天地。
此時,政治有腐敗加劇的跡象。李隆基當了30多年的皇帝。他見證了中國和社會的和平與繁榮。他覺得中國沒什麽好擔心的,和平的思想麻痹了他早年努力奮鬥的精神。這位年過六旬的皇帝,迷信道教已經十幾年了。要麽是他自己聽到神仙在空中說話,要麽是有人報告說他在紫雲看到了軒轅大帝(老先生),要麽是傅銳在某處出現,這讓他確信自己永遠不會死在壹個永久和平的世界裏。同時,他把自己關在宮中,尋求做官的樂趣,終日沈溺於酒色,過著奢靡的生活。他把所有的政治權力都交給了中央書記處書記李。李是壹個口蜜腹劍的陰謀家。他奉承玄宗,迎合玄宗的意願,以鞏固已得的寵愛;他結束諷刺,隱藏自己的聰明來完成他的背信棄義;他嫉妒有才能的人,打壓比他更有能力的人來維持自己的地位;並多次制造監獄,誣陷不與土地合作的重要官員,以擴大自己的權力。因此,開元時代遺留下來的正直、耿介人、有才華、自由、清心的人,幾乎沒有壹個不遭受他的暗算和陷害的。杜甫推崇的京師張九齡、嚴亭,被他排擠出京師,不久相繼去世。何張之,誰驚訝李白的天才,並交換酒與聖甲蟲,也邀請他是壹個道士,並返回村莊。後來,李詠在擔任北海知府時被李的特務殺害,左丞相李被貶至宜春,不久被迫自殺。方方與李交好,後與杜甫關系密切,也被貶為宜春太守。此時的長安籠罩在陰謀和恐怖之中,幾年前喝八仙的浪漫氣氛幾乎蕩然無存。在李之外,政府中的人物不是腐敗的和楊,就是懦弱的陳希烈。——杜甫初到長安時,漫遊時代那種無拘無束的心情還沒有消失。他在鹹陽的旅社裏度過五歲的除夕時,還能在明晃晃的燭光下和旅社裏的客人大聲賭錢。但當他與長安的接觸越來越現實,他那種無拘無束的情緒逐漸消退,對過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產生了無限的依戀。壹種矛盾的情緒充分體現在他長安前期的詩歌中:壹方面,他羨慕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壹方面,他想在長安謀得壹個官職,這往往導致他產生這樣的對立:第壹句話說要離開被禁的帝都,下壹句話馬上說不能留在這裏。尤其是從外面回到他孤獨的書房,無論是在寒風凜冽的冬天,還是在渭北望春,他整天只想著李白。孔超的父親從長安返回江東時,也在餞行宴會上壹再囑托他,向李白打探消息。他那麽想念李白,就是羨慕李白繼續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他自己卻要告別這種生活。
唐玄宗整日沈迷於深宮中的聲色犬馬,外面的局勢日漸模糊,從壹個精明有為的皇帝變成了壹個迷茫的天子。他有時偶然想到人民,免除他們的賦稅,但那些腐敗的達官貴人比他被免除的還要貪婪許多倍。747年,他在京都招募有文藝技能的人進行選擇。李最討厭文人和藝術家,因為這些人來自民間,不知“禮”。他害怕他們會隨意批評國家大事,對他不利,所以他操縱了壹個陰謀,讓申請這份工作的人都不參加考試。公告出來後,向他表示祝賀,說這足以證明今天的百姓中已經沒有剩余人才了。玄宗只好這樣被他忽悠。杜甫和詩人袁捷(723-772)都參加了這次作弊考試。杜甫原本把這次考試當作自己唯壹的出路,認為自己壹定會成功。沒想到他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在詩中反復提到這件傷心的事。公元752年李去世時,他更大膽地說出了他這幾年來的憤慨:
破膽被前朝統治,陰謀獨大(指李獨裁);
壹切都是又酸又苦。
——《京兆呈現二十韻鮮》
這對李陰謀政治中的杜甫是壹個打擊,同時他的私人經濟狀況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父可能在奉天縣令任上不久就去世了;他在長安遊蕩,壹天比壹天窮。為了維持生活,他不得不放低身段,在幾個貴族家裏當“客人”。當時有壹小部分貴族繼承了上壹代的遺產。除了在他們的豪宅花園裏享受閑散的生活,他們還招募了幾位文人、音樂家、書法家和畫家作為他們生活的點綴。他們不會在政治上扮演任何角色,但他們足夠富有,可以隨時給客人壹些小恩小惠。客人跟隨他們,陪他們參加詩詞歌賦聚會,維持他們清貧的生計;有時候酒熱耳熱,主人和客人似乎暫時忘記了等級的界限,彼此成了“朋友”。杜甫就是這樣的客人。此外,他還找到了壹份副業。他在山野摘了壹些藥或者種在臺階前,隨時贈送給他們,換取壹些“藥價”,表示從他們那裏收的錢不是白拿的。這就是他後來所說的“城裏賣藥,給朋友送飯。”這些“朋友”中最重要的是汝陽的和的鄭。他為他們寫詩,稱贊他們,說他們把他當成-
崇尚重力很難取勝。
——《汝陽王二十韻》
但實際情況在另壹首詩中寫得很清楚:
在富人的門口,黃昏帶著肥馬的塵土;
碎杯寒烤,處處有悲!
——《魏作成二十二韻》
他為吉煒寫了這樣壹首苦澀的詩。吉煒也不是壹個傑出的人物。734年,他向玄宗推薦了抽煙的煉金術士張果,以迎合皇帝長壽的願望和對道教的迷信。七四八年,他從河南殷遷到商成。在河南的時候,他去首陽山拜訪杜甫,但是杜甫已經去了長安。他到長安後,經常在同僚的座位上誇贊杜甫的詩,可以說是當時長安唯壹看重杜甫詩歌的人。於是,杜甫毫無保留地向他傾吐了自己的悲憤,寫下了《為魏作成作韻二十二首》。這首詩開頭就道出了他在這個腐敗的社會裏所感受到的道理,“萬坤未餓死,儒者冠常誤。”然後他講述了自己早期的野心和今天的沒落。這是杜甫最早的告白詩,也說明他的貧窮開始了。詩中還描寫了他內心的矛盾:他想東去大海,恢復從前自由浪漫的生活,卻又舍不得離開終南山腳下的長安。其實他也在749年冬天回過壹次老家。在洛陽北部,他參觀了當時已改名為太尉宮的軒轅黃帝廟,欣賞了吳道子在宮中墻上所畫的五聖圖,並寫了壹首詩,表達了對玄宗過分崇奉道教的不滿。他在洛陽沒住多久,就又回到了長安。
751年(天寶十年),玄宗連續舉行了三次祭祀軒轅帝、祠堂、天地的節日。杜甫覺得無路可走,於是借此機會寫了三篇《大禮》,把《入三表大禮》收入燕。沒想到,這三篇作文竟然有了效果。玄宗看了之後非常欣賞,讓他籌建集賢書院,命宰相考文,成為他在長安十年中最招搖的時期。他壹天成名,集賢書院的光棍們在考試的時候圍著他看。但這種運氣轉瞬即逝。考完試,他等著發,壹直沒來,也是李造成的。他要等很久,第二年春天回洛陽暫住時,絕望地告訴薊縣書院的兩個學士,史進的前途沒有多大希望了,只好繼承祖父的名聲,努力寫詩。
但是他並沒有完全醒悟。1754年,又有兩首詩相繼寫成:《馮西嶽賦》和《賦》。在這兩首詩中,他還在渴望官運亨通,這讓他清貧的生活變得十分淒涼。同時,他沒有選擇,他把詩扔給那些他不太尊重的人,讓他們引用。他曾為翰林張、京鮮在中統、葛來長安遊玩、左丞相魏作詩。這些詩都寫在編曲裏,有壹定的格式:先贊美自己的成就,再陳述自己的尷尬,最後說出扔詩的初衷,可憐又急迫,編曲裏堆砌的典故也掩飾不了他的悲苦心情。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出,杜甫壹方面受到貧窮的壓迫,另壹方面受到事業的驅使,為了得到壹個官位,他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他四十歲以後,不僅窮,而且身體也逐漸衰弱。751年秋天,長安下了很大的雨,到處都是墻房倒塌。杜甫在旅社病了整整壹個秋天,門外的積水裏生了小魚,床前的地上長滿了青苔。他的肺不健全,這次他感染了嚴重的瘧疾。病好後,他去朋友王家,把自己的病情告訴了王壹書:
在三秋誰能忍受瘧疾和癤子?寒熱交戰百日。
黑暗中坐著壹只蠍子,皮肉發黃,皺巴巴的。
——《病後王逸飲酒贈歌》
同年冬,他給鹹陽花垣縣政府的壹個朋友寄了壹首詩,說自己饑寒交迫:
餓慌了,走向十天,那我們的衣服怎麽綁在壹起?
妳沒看見空墻漸黑,老人在默默哭泣嗎?
——《投建兩縣哲人》
王逸和花仙郡縣的朋友們,既不是權貴,也不是文學巨匠,卻是淳樸無名之輩。杜甫在運用典故寫出壹系列五言律詩,呈給達官貴人引用的時候,也用自然生動的語言,向這些淳樸普通的人講述了自己的病痛,自己的饑寒交迫。此時的杜甫已經開始吸收民間方言,並將其融於詩歌之中,使其詩歌更加清新有力。
除了達官貴人和無名好友,這裏還要提三個人。這三個人豐富了杜甫長安後期的生活,安慰了他的憂愁,都是他壹生的摯友。他們是高師、岑參和鄭虔。
高適離開宋州和杜白後,在外漂泊了幾年,最後在河西幕府當了壹回秘書。752年下半年,隨葛入朝,到達長安。岑參(715-770),與高適齊名的詩人,自749年起任高仙芝幕府秘書、安西四鎮節度使,751年秋隨高仙芝來到長安,754年初隨馮長青到北院(新疆吉木薩爾)。750年起,鄭虔被任命為長安文光博物館的博士。這壹時期,三人中,鄭虔與杜甫接觸時間最長,交情最厚。至於杜甫與的聚合,則集中在752年秋,他們三人與褚光熙、薛壹起登慈恩寺塔。
濟安寺在長安東南方的金昌廣場,曲江通過壹些寺廟在東南方。如果人們登上寺中的七層塔,俯瞰渭水和鐘南山之間的名城,他們將從其山水背景中更清楚地看到它蓬勃和陰郁的天氣,正如岑參在登塔時所寫的那樣:
秋天的顏色,從西邊出來,穿過城市前進;
北方有五個永遠是綠色的墓地。
——岑參:與高適、薛舉登慈恩寺塔
這壹天,* * *每個登塔的人都寫了壹首詩(只有薛的詩失傳了),這些詩大多表達了壹種* * *,人登高,仿佛白活了,與世隔絕。杜甫的詩不是。他沒有出生的感覺。他說:
由於心胸不開闊,Denz把所有的煩惱都翻了出來。
在秋天的黃昏,他看到了秦山的破碎與不可分割,從寂靜的山河中看到了時代的危機;後來他和屈原壹樣,用比喻寫出了對唐太宗的懷念和對玄宗的惋惜:
回頭壹看,我叫虞舜(指唐太宗),蒼梧(指唐太宗墓)雲錚憂心忡忡;
瑤池之飲,昆侖山之飲,彌足珍貴!(指玄宗與貴妃在溫泉的宴會)
——《與君子登慈恩寺塔》
這是亂世的種子,也就是所謂的管理世界,到處發芽的時代。李的獨裁統治和奸臣的權術破壞了開元時期姚崇、宋景等人培育的壹些良性的政治風尚。邊塞將領喜出望外,挑起戰爭,在開元末年、天寶初年的邊塞戰場上仍能取得壹些勝利。但是後來就不壹樣了。751年壹年之內,賢愚在中統為南詔而戰,高仙芝為糧食(阿拉伯)而戰,安祿山為契丹而戰,結果都是不敗。為了補充兵員數量,百姓背負著征兵的大苦,有時楊甚至派人建議把百姓分開,戴上鐐銬送到軍中。玄宗把朝政交給了腐敗的宰相,把邊防交給了軍國主義將領。人民被殘酷地剝削,支付租金和服務,同時生產力下降。
西安陽橋,在長安城北的渭河上,與通往西域的大道相連,統治者以暴力手段派出的士兵去邊疆都要經過這裏。杜甫曾經在士兵出發的時候親眼見過他們。他們的父母和妻子攔住去路,拉著他們的衣服,大聲哭泣。他問壹名士兵他要去哪裏。士兵說他十五歲的時候去過北方保衛黃河要塞,他期待著回來。現在他頭發白了,要去邊疆種田,準備打吐蕃。家裏的田沒人耕種,縣長又來催租了。真不知道稅能從哪裏來。杜甫看著這悲傷的場景,聽著這悲傷的對話。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痛苦。他寫了第壹首為人民代言的詩:《汽車店》。在這首詩中,他提到了生產力的降低:
妳不知道漢家,山東200個州,數以千計的村莊,除了雜草什麽都不生長,盡管強壯的女人已經彎下腰去犁地,東和西的犁溝都被打破了嗎?。
說到統治和驅使人民,就像壹只雞和壹只狗。同時,壹點也不放松。最後,想象壹下西方戰場上的情況:
妳沒看見青海頭,那些被遺棄的白骨,
新鬼討厭老鬼哭,陰濕濕的時候鬼哭。
此時杜甫四十多歲,四十多歲遺留下來的詩詞並不多,只有五十首* * *,其中不乏創作的詩詞,但歌頌的對象無非是個人的經歷和大自然的美與壯闊。隨著“車店”的出現,他詩歌的疆域擴大了,出現了唐代被剝削被奴役的人。——《車庫商店》之後,他又寫了9首詩,他反復質疑侵略戰爭。他說:“妳土地豐富。能開多少?”他還說,“殺人是有限度的,國家有自己的邊界。”
在這個政風敗壞、邊疆敗落、民生漸衰的時代,玄宗的奢華生活有增無減。春天帶著南內興慶宮的貴妃和楊姐姐,經嘉城遊覽曲江芙蓉園,到歷山華清宮避寒。內廷和楊五宅日常享受豐富,出行時禮儀繁盛,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壹盤“吃”的成本,有時候可以相當於十個中產家庭的產業。至於鬥雞、跳馬、拋球,那些外人無法了解真相的宮廷享樂,為民間增添了許多傳奇,為詩詞傳說增添了素材,但中間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血淚。楊姐妹的荒淫無恥生活讓杜甫不堪忍受。他肆無忌憚地為馬路寫了兩個,描述了他們的醜惡行徑。
這是杜甫在長安的真實收獲:他的腳步從窮巷到名園,從重樓名亭,從曲江爭奢,到不得不去招人的鹹陽橋。他因為要求升官失敗而意識到這個政治集團的腐敗,因為自己的饑寒交迫而暴露在人民的苦難之中。
在個人貧窮和時代痛苦日益加深的時期,有壹個朋友可以讓他笑壹會兒,有時甚至可以恢復他早期的熱情。這位朋友就是我們之前提到過的鄭虔。鄭虔通曉天文地理、國防要塞,還精通藥理學。著有《天寶軍防錄》、《典藏》、《胡本草》等書。他能夠寫、畫和寫詩。他曾在自己的畫上題詩獻給玄宗,玄宗在畫上題詞“鄭虔三絕”。他也懂旋律,聰明幽默。天寶初年,他是謝呂郎,被指私撰國史,被貶謫。750年回到長安,玄宗給了他壹個閑散閑散的職位,在廣文館當大夫,後來又換了壹份工作。但他的著述和作品都沒有流傳下來,只是有壹首《全唐詩》中不太高明的五言詩《閨情》。他多才多藝,但缺乏崇高的品質。安史之亂時,被敵人抓到洛陽。他雖然沒有明顯投敵,但也和敵人有壹些曖昧關系。但他在杜甫的朋友中占有重要地位。安史之亂後,鄭煜被貶泰州,杜甫懷念他的詩,非常感人,可以和白的詩壹起讀。他和李白對杜甫的生活和人格產生了壹定的影響。如果說李白曾經讓杜甫的頭腦變得大膽,那麽鄭虔則用他的聰明激發了杜甫的幽默感。杜甫在窮困不堪的時候,時而發出憤慨反抗的聲音,時而被動地用壹兩句幽默的話來減輕痛苦的負擔。這是壹種逃避的情緒,杜甫在鄭虔面前很容易表現出來。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只要他看到鄭虔,他就能在幽默的話語中得到暫時的安慰。753年八月,長安雨水泛濫,米價暴漲。政府從太倉調撥十萬石米減價給民眾,每人每天領五升米,壹直到第二年開春。杜甫也屬於那個天天從太倉帶飯來的人。但當他有了壹點錢,他去了鄭虔,他們兩人買了酒,喝了起來。杜甫仍然有這樣壹種深刻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清夜,春行動重,細雨落燈前;
但是我感覺唱歌有鬼神。不知道怎麽餓死填溝壑。
——《醉歌》
這說明,雖然長久以來匯聚的豪情可以壹時攻之,但眼前的饑餓畢竟是鐵壹般的現實,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這壹年,曾隨杜甫在山東遊獵的蘇元明也到了長安,被任命為郭子的監軍。他與杜甫和鄭虔經常在壹起喝酒,成為親密的朋友。後來,764年(宗光德二年)蘇正去世。杜甫在成都聞訊,作詩悼念。從壹開始,他就說:
我老了誰可憐我?我生命中的鄭與蘇。
——《哭訴臺州鄭蘇監管不力》
751年(天寶十年)以前,杜甫在長安、長安壹帶遊蕩,沒有壹定的寓所,多住在招待所。751年後,曲江和淩渡逐漸在他的詩中被提及,他的旅行也大多局限在城南。長安以北直到渭河南岸是皇帝遊泳打獵的禁園;城南是避暑山莊,許多貴族官員在此建造別墅和亭臺樓閣,從城東南角的曲江到城外的少陵和深河源,壹直到鐘南山。那壹帶的名勝古跡,如瞿偉樊川北岸的杜曲,瞿偉北部安樂公主挖的丁坤池,西部的賀將軍的森林,還有丕太子、五橋、丈八溝、下都城...這些地名都出現在杜甫後來的長安詩中。由於有“不曾踏足曲江頭”、“窮寨碼頭,隱居城南塔附近”等詩句,我們可以想象,杜甫在751年後,曾在曲江南、少陵北、下渡東、淩渡西等地定居,並從此開始自稱“少陵夜老”、“淩渡夜客”或“淩渡布依”。至於他的妻子從洛陽遷到長安,大多是在他定居後的754年春天。
他的長子文綜可能生於750年,次子宗武生於753年秋。至於後來在奉賢餓死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壹家幾口來到長安,他的負擔更重了。經過幾年的水旱災害,關中饑寒交迫。雖然他在杜曲附近有壹些微薄的“桑田”,但無濟於事。今年秋天,地下的雨壹直沒停過,四海被壹片無盡的雨雲籠罩,持續了60多天。隨著物價飛漲,人們忽略了即將到來的冬季寒冷。為了緩解目前的饑餓,他們都拿出自己的被褥換大米。在這種無望的情況下,杜甫擡頭泥濘,出不去。他幹脆把房子鎖上,孩子們在雨中玩耍,不知如何是好。院子裏的花草都在雨裏爛掉了,除了他種在臺階下的決明子。綠葉像翡翠羽毛壹樣掛滿了枝頭,無數的花朵就像他身邊缺了金錢壹般。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壹家人在長安住不了壹年多。秋雨過後,他不得不把妻子送到鳳縣(陜西蒲城)居住,鳳縣命她姓楊,也許是他妻子家族的壹員。他自己還是回到了長安。同時,其叔崔顓被任命為白水衛,白水為奉賢鄰郡。此後,他經常往返於長安奉賢白水之間。
755年十月,除了幾次去洛陽,他在長安待了九年。也許是左丞相魏的詩起了作用,他被任命為河西縣令。當時的縣尉是壹個有良心的詩人最不能忍受的職位。高任衛時,有幾首描寫縣尉生活的詩,寫得很沈痛:
只說小言無所作為,公門永固;
向州長致意並鞭撻李殊是令人難過的。
——高適《秋鳳左》
杜甫在長安與高適重逢,壹度為他高興,因為他脫離了縣尉,不再需要鞭笞百姓。現在他再也不想重蹈高適的覆轍,過著逢迎官員、鞭撻百姓的生活。雖然他壹貧如洗,44歲還沒有官職,卻不加考慮地拒絕任命。辭河西魏,改右衛引曹操參軍。他的任務是看守武器和管理門禁鑰匙,他的職位在八年級以下。
在他決定接受這個職位後,他又去了奉賢看望他的妻子。這是唐朝建立以來,統治集團的奢侈生活和對人民的剝削達到前所未有的高點的時刻。水旱災害頻發,百姓生活似乎比開元時代翻了個大跟頭,貧富懸殊壹天比壹天尖銳。杜甫在十壹月的壹個深夜從長安出發。那時候草枯了,風冷了,手指凍僵了,連衣服都不會系。他現在有這麽小的官位,可以說是長安九年不斷奉獻和吟詩作對的結果。他總結了自己這幾年壹路走來的生活,又回顧了壹遍。他想起了在長安時心裏經常發生的沖突。他本可以像李白壹樣,走遍江海,送日月,但他關心人民,希望有壹個關心人民的政府。他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身上,所以舍不得離開長安。他覺得自己就像壹朵向陽的向日葵,本性難改。現在頭發白了,身體虛弱。以前冒充小米契,現在的職位只是在政府裏看管武器。至於他更喜歡的“孫”?——他走在驪山下,天已經亮了。他知道玄宗在山上的華清宮裏避寒,在歌舞中自娛自樂,把百姓的財物隨意贈送。他調查了這些財產的來源-
桐亭分帛,源於寒女。
鞭其婆家,聚宮城闕。
——《去奉賢誦懷》
而楊貴妃和楊家姐妹喝著香噴噴的飯菜,讓他想到了長安街上的饑饉,心裏就冒出了這句名句: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去奉賢誦懷》
內外差別這麽大,而且近在咫尺。想到這裏,他可能覺得這種局面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但他當時並不知道,安史之亂已經開始為楊帆而戰,唐朝社會結束了盛世,進入了坎坷艱難的時期。他轉北過渭水,到達奉賢。他壹進屋,就聽到壹聲尖叫。原來他壹歲不到的孩子剛餓死。鄰居之間互相同情。做父親的怎麽能不難過?但杜甫的悲哀不止於此。他想,他仍然享有不交房租拒絕服兵役的特權。如今,世界上不知有多少有去無回、長年駐紮在遠方的窮人,遭受的苦難比自己多了許多倍!想到這裏,他的悲傷溢出了終南山,彌漫了天空。
他把從長安到鳳縣的旅途經歷和感受寫成“從北京到鳳縣,吟誦五百字”。這是杜甫劃時代的傑作,反映了安史之亂前社會的現實,杜甫的內心矛盾和他的偉大人格。這也是杜甫在長安十年生活的總結。從這裏我們知道,杜甫無論是思想進步還是藝術造詣,都超過了同時代的任何壹位詩人。
他回到長安,在府衙工作不久,安祿山打到洛陽。756年正月,自稱大衍皇帝,杜甫在長安失陷前壹個月離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