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翠平湖
和煦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庸懶的身體漸漸舒展,血液也異常興奮起來,早己不滿冬天嚴寒對身體的禁固了。鼻子靈敏度也高了,微風輕輕地從鼻尖掠過,即迅速捕到了春天的信息。清清的,帶著花兒的芳香;油油的,帶著枝葉的綠意,仿似壹棵棵野草、壹株株山花飄來,輕輕地觸動著鼻尖,使人體沈入綠的海洋。
周末,和幾位同事驅車到翠平湖去領略大自然的恩賜,路不太好走,有點顛簸。然而,當路邊近處的油菜花、遠處的山花,壹波壹波從眼前閃過,那顆砰然而動的心隨著車子的起伏前進,早己把路的顛簸拋到腦後去了。映入眼簾,是春天的色彩斑斕,留給心靈深處的,是無盡遐想。
由於上午出發得晚,到達翠平湖,近中午了。當地朋友早己等候,午飯也準備妥當。飯菜雖沒有大酒店的山珍海味,吃起來卻別有壹番風味。滿桌都是農家菜,很有特色。有竹筍、馬齒莧、香椿炒蛋,還有許多叫不出名的野菜。酒足飯飽,就要去遊翠平湖了。翠平湖座落在德興、婺源、樂平三縣交界處,但凡中國的地域交界點歷來多以山、河為分界線。此處原來的地貌,是典型的山區,因壹九五八年,在這裏築壩,截百山之水,成了今天的翠平湖。山以湖襯出它的美麗,湖以山顯出它的靈性,兩者交融,彰顯著此地的山水秀美。湖壩就在飯莊旁邊,建在兩山間隔較短的夾縫處。湖壩約三百米長、四十米高,壩頂有十幾米寬,車子可以通過壩的兩端,直接開上壩頂,道路從壩的兩頭呈環狀而下,水泥路光滑亮潔,在綠草的映托下,非常搶眼,就像壹只巨蟹的雙螯探入壩底。壩面斜坡非常平整,小草早己長得碧綠。斜坡中央,取小樹為“墨”,種出“***產主義水庫”幾個大字。
壩的內側由石頭砌成,水泥澆縫,堅固渾厚。春季的翠平湖,湖水很淺,離常年水位還有六七米高距離。湖面很靜,宛如明鏡壹般,清晰地映著藍色的天。拾階而下,臨近水面,微風輕拂。湖面漾著層層鱗波,伴著跳躍的陽光,在追逐、嬉戲。壩底水面上停著幾艘汽艇,有大的、小的,大的能坐幾十號人,小的也可坐六七個人,還有小型的腳踏艇,適合壹家三口或是戀愛中的男女在湖中輕漂了。我們選擇了壹條較新的小型汽艇。當汽艇開始加速前進時,由於汽艇動力,艇的前方迅速向上挺起,艇尾猛得向下壹沈,耳邊掛著呼呼的風聲向前駛去。艇槳排出的水像箭壹樣向後飛濺,激起細細的水珠,濺在臉上,隨即壹個個炸開,壹陣麻酥酥的感覺,立即傳遍全身,泌人心脾。湖面狹長,呈現眼前的湖水,像梅花鹿的角,向群山的夾縫間四處延伸,根本識辨不出艇應向哪裏拐彎前進。湖水湛藍,清澈明亮,較淺處,紅色的湖底清晰可見。幾根彎彎的枯木,零星地紮在湖底,枝椏及樹皮早己被水滌蕩得壹幹二凈。這大概是建湖前,生長在此地的樹木吧?經過湖水五十年來的洗滌,成了特有的壹道風景。看著這彎彎的水下樹木,在汽艇劃過的波浪中蕩漾,不禁使我想起《再別康橋》中的詩句,“波光裏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湖邊的淺彎處,是壹塊塊還未被水覆蓋的梯田,雖常年被水浸泡,卻仍保持著原有的形狀。袒露在湖面上的田裏,長滿了青青的野草,幾株零星的野花,開著像金針菇大小的花朵,亮潔的花朵反射著陽光,熠熠生輝。淺水裏的水草正奮力地揚著頭,享受著明媚的陽光。汽艇的轟嗚聲,驚動了水草裏休憩的魚兒,它們嘩啦啦地擺動著魚鰭,蜂湧地遊進湖水深處。湖四周的山上,主要以權木為主,各種各樣的樹木都吐出了新芽,五彩斑斕。各種各樣的山花己盛開,有紅的、黃的、白的、紫的……,爭奇鬥艷。有的山上人工植上了杉木,壹排排挺立在山上,井然有序。樹枝早己吐出了淡黃色的新芽,松松軟軟,倒垂下來。調皮的小麻雀在松軟的嫩枝上蹦來蹦去,享受著春天的喜悅。有的山上是茶樹,茶樹種在用挖機刨好的水平帶上,水平帶從山腳繞著圈,壹直繞到山頂。遠望去,就像壹條長發盤纏在頭頂上。采茶葉的姑娘,三五成群,有說有笑,手指熟練地遊刃在茶樹上,不壹會兒,壹把把茶葉就飛進了竹籃。
汽艇駛了十幾分鐘的水程,湖邊出現了幾處小村莊,壹排排房子,全都是白色墻面,墻頂四角高翹,我想這就是當地的徽式建築吧。這壹定是到了婺源的地界了,婺源的民房雖沒有正式徽派建築的豪華,但卻從外形上大體保持了徽式建築的風格。這裏的樓房,不管是幾層,到了頂樓依舊保持著四角高翹。我正欣賞著徽式建築,壹座正在施工的天橋,把湖攔腰隔斷,擋住了前行的去路。這令我有點納悶,難道高速公路還會從這崇山峻嶺間穿過?導遊告訴我,這只是壹座連接兩邊的橋。自從建了這水庫,湖水就把兩邊的居民隔開了,出行只能靠渡船了。如今黨的政策好,為了兩岸村民出行方便,把渡改成橋了,現在還沒有完工。我想,這也是應該的。居住兩邊的村民為了這水庫,犧牲了這麽多良田,移民的移民,搬遷的搬遷,有的還被水隔成兩邊;為國家做了這麽大的貢獻,造壹座橋,為出行方便還不應該嗎?
下了汽艇,爬上還未完工的天橋,望著橋兩邊渺渺的湖水。湖內的座座小山,像朵朵蓮花浮於水面。遠山黛色,只是在山谷的深處泛起縷縷白霧,即便現在陽光很明朗,還是不能把谷底照朗,壹切隱隱約約。群山間,有壹座主峰特別顯眼,突兀在群山中,突出水平面上的部分,有其它山的三倍高,導遊告訴我,大家都說這山像毛主席頭像。我左看右看,領悟不出。當我再次看到村民在湖裏洗物時,想起五十年代,上級組織壹聲號召,村民搬遷的搬遷,移民的移民,沒有半點怨言。而且還是用人力建起這樣壹座宏偉的建築,做出了多麽極大的犧牲呀。而如今,在城市建設中,拆遷者和被拆遷者搞得水火不容,有的甚至演變成流血事件。我不知這是不是拆遷者為了個人或小集團利益而造成的悲哀,或是被拆遷者的覺醒。剎那間,我頓然明白,這裏的人們為什麽說這山像毛主席頭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