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甫
錦城絲管日紛紛,
半入江風半入雲。
此曲只應天上有,
人間能得幾回聞。
作者背景
見《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的作者背景。
註詞釋義
花卿:即花敬定,成都府尹崔光遠的部將,曾因平叛立功。卿是對男子的美稱。
錦城:指成都。成都旁有錦江,所以稱成都為錦城。
絲管:弦樂和管樂,此處泛指音樂。
紛紛:多而亂的樣子。這裏指看不見、摸不著的樂曲。
聞:聽到。
古詩今譯
錦成裏日日飄蕩著美妙樂聲,壹半江風吹散壹半裊裊入雲。這悠揚曲調莫非是神仙演奏,在凡俗的人間能夠幾回聽聞。
名句賞析——“半入江風半入雲。”
這首絕句是為贈送花敬定而作,內容是贊美花家所演奏的音樂。其中“半入江風半入雲”是點睛之句,它不但寫出了音樂從城中向空中、向郊外的彌漫,寫出了花家音樂的繁盛,更以具體可感的形象描摹了抽象的音樂之美。那流淌不息的江水,江上柔媚的清風,以及裊裊婷婷的行雲,給人壹種流暢、輕柔、悠揚的感覺,使人聯想起“行雲流水”、“響遏行雲”這樣的詞語,這些都加深了人們對所描寫的音樂的感受。後兩句感嘆這樣的音樂只應天上才有,人間難得壹聽,直接給音樂以無可比擬的贊譽。整首詩圍繞音樂,或作具體形象的描述,或記述自己的遐想,有虛有實,巧妙地寫出了音樂的美妙動聽。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賞析
原文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劍外忽傳收薊北,
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
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日放歌須縱酒,
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
便下襄陽向洛陽。
今譯
劍門關外忽然聽說官軍收復薊北,
乍聽到止不住的淚水灑滿了衣裳。
回頭看妻兒的愁容不知去了何方,
胡亂收拾著詩書不由得欣喜若狂。
白日裏引吭高歌呵且須縱情飲酒,
春光正好伴我返回那久別的故鄉。
立即動身穿過了巴峽再穿過巫峽,
然後經過襄陽再轉向那舊都洛陽。
作者簡介
杜甫(712-770),唐代詩人。字子美,河南府鞏縣(今河南鞏義市)人。杜甫生逢開元盛世及安史之亂,壹生顛沛流離,歷盡磨難,他的詩廣泛地記載了這壹時期的現實生活,被人稱為“詩史”。杜甫擅長各種詩體,詩風沈郁頓挫,對後世有很大的影響。
註釋
官軍:唐王朝軍隊。
收:收復。
河南河北:泛指黃河以南以北地區,相當於今河南、河北、山東壹帶。
劍外:劍門關之外,即今四川劍南壹帶。
薊北:今河北省北部。當時為安、史叛軍根據地。
初聞:乍聽到。
涕淚:眼淚。
卻看;回頭看。
漫卷:胡亂地卷起。
縱酒:縱情飲酒。
青春:春天。
巴峽:在今重慶市東的嘉陵江上。
巫峽:在今四川省巫山縣東。
襄陽:在今湖北省襄樊市。
賞析
這首詩是杜甫流落到梓州時所作。這壹年杜甫52歲,由於安史之亂而漂泊到劍門之外已是第五個年頭,杜甫無時不期望著能夠平息叛亂,葉落歸根。突然他聽說官軍收復了薊北,喜極而泣,不能自抑。作者用了“忽傳”、“初聞”、“卻看”、“漫卷”四個連續動作,把驚喜心情有表達得淋漓盡致。而在“即從”、“穿”、“便下”、“向”這四個富有動感節奏的描述中,作者想象著自己仿佛已經穿過巴峽、巫峽,路過襄陽、洛陽,回到了夢寐以求的家鄉。後人說:“此詩句句有喜躍意,壹氣流註,而曲折盡情,絕無妝點,愈樸愈真”,此詩是老杜“生平第壹首快詩”,如此等等,都是非常精當的評語。
從軍行
作者:楊炯
烽火照西京2,心中自不平3。
牙璋辭鳳闕4,鐵騎繞龍城5。
雪暗雕旗畫6,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7,不作壹書生。
1.《從軍行》:樂府舊題,屬《相和歌辭·平調曲》,多以軍旅戰爭之事為題材。
2.蜂火:古代邊防報警的信號。從邊境到內地,沿途高築烽火臺,有敵情就在臺上點火示警,根據敵情之緩急,逐級增加烽火的炬數。照西京:是說報警的烽火已經照達西京(長安),表明敵情嚴重。
3.不平:難以平靜。
4.牙璋:調兵的符牒。兩塊合成,朝廷和主帥各執其半,嵌合處呈齒狀,故名。這裏指代奉命出征的將帥。鳳闕:漢武帝所建的建章宮上有銅鳳,故稱鳳闕。後來常用作帝王宮闕的泛稱。
5.鐵騎:精銳的騎兵,指唐軍。繞:圍。龍城:漢時匈奴大會祭天之處,故址在今蒙古國鄂爾渾河東側。這裏泛指敵方要塞。
6.“雪暗”句:大雪彌漫,落滿軍旗,使旗幟上的圖案暗淡失色。雕:原意是草木枯敗雕零,此指失去了鮮艷的色彩。
7.百夫長:泛指下級武官。此指贛江。
五言律詩是唐詩的主體,其形式與格律在初唐時已經完成。五律的壹切規律和創作方法,可以通用到其他詩體,為此,這裏我們再講壹首五律,順便補充講壹點關於律詩的基礎知識。
楊炯是華陰縣(今陜西華陰)人。高宗顯慶六年(公元六六壹年),被舉為神童,送入朝廷,授校書郎,才只十壹歲。永隆二年(公元六八壹年),為崇文館學士,遷詹事、司直。他也和王勃壹樣,自以為有才,對人態度傲慢,武則天當政時,降官為梓州司法參軍。三年任滿,改任盈川縣令(今四川筠連縣),卒於任所。後人稱他為楊盈川,他的詩文存於今者,稱《楊盈川集》。
這首詩,先要講題目。“從軍行”本來不是詩題,而是壹個樂府曲調的名詞。遠在西漢時代,漢武帝喜愛音樂歌曲,建置了壹個中央音樂院,名為“樂府”。他聚集了著名的音樂家和詩人,收集全國各地民歌,制定許多新的歌曲,頒布天下,供公私演奏。這種歌曲,稱為“樂府歌曲”。配合這種歌曲的唱詞,稱為“樂府歌辭”①,或稱“樂府詩”。在中、晚唐的時候,又稱“歌詩”。從形式來講,它們有五言的,有七言的,也有三、五、七言混合的,壹般都是歌行體詩,采用律詩體的很少。從作用來講,它們是給伶人歌伎唱的。詩與樂府詩的區別,不在於形式,而在於能唱不能唱、或譜曲不譜曲。
這裏,必須補充壹下,在漢代以前,所謂“詩”,就是指能唱的曲詞。壹部《詩經》,三百零五首詩,都是可以唱的。到了秦漢時期,古詩已失去了曲譜,這個“詩”字漸漸成為文學形式的名詞。在東漢時期,譜曲歌唱的稱為“樂府歌辭”,《詩經》式的四言詩,稱為“詩”。當時新流行韻五、七言詩,稱為“五言”或“七言”。可以想見,“詩”是四言詩的傳統名詞,五、七言詩還不算是詩。剛才我說,能唱的稱為“樂府歌辭”或“樂府詩”,不能唱的稱為“詩”,這是魏晉以後的文學概念。
《從軍行》是漢魏流傳下來的樂府歌曲。漢魏詩人作“從軍行”,是樂府曲辭。但是到了唐代,《從軍行》古曲已經不存在了,楊炯作這篇《從軍行》,只是用古樂府曲調名為題目,而這首五言律詩,事實上是不能配合樂曲歌唱的。在這種情況下,這個詩題稱為“樂府古題”。它並不表示這首詩的曲調,而是表明這首詩的內容。因為每壹個古代樂府曲調,都有壹個規定的內容。例如《孤兒行》是描寫孤兒生活的,《從軍行》是反映從軍的辛苦的。楊炯做了這首五言律詩,用了這個樂府古題,但詩的內容已不同於漢魏時代的《從軍行》,可知初唐詩人用樂府古題作為詩題,大多已失去了古義。這壹種體式的詩,很難分類,可以列入“樂府詩”壹類,也可以列入“五言律詩”壹類。
這首詩的寫作方法也是壹般的,只要先讀第壹聯和第四聯,整首詩的內容都清楚了。第壹聯“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意思是說,邊境上有敵人來犯,警報已傳遞到長安,使我心中起伏不平。為什麽心中起伏不平呢?因為自己只是壹個書生,沒有能力為國家禦敵。於是第四聯接下去說:“我寧可做壹個小軍官,也比做壹個書生有用些。”周武王的兵制,以百人為壹隊,隊長稱“百夫長”。後世就用以表示下級軍官。
第二聯說:領了兵符,辭別京城,率領驍勇的騎兵去圍攻蕃人的京城。牙璋即牙牌,是皇帝調發軍隊用的符牌。鳳闕,指京城,不是壹般的城市,與城闕不同,漢朝時,大將軍衛青遠征匈奴,直搗龍城。這龍城是匈奴首領所在的地方,也是主力軍所在的地方。匈奴是遊牧民族,龍城並不固定在壹個地方,唐人詩中常用龍城,意思只是說敵人的巢穴。
第三聯是形容在西域與敵人戰鬥的情景。圍困了敵人之後,便發動殲滅戰,其時大雪紛飛,使軍旗上的彩畫都雕殘了,大風在四面八方雜著鼓聲呼嘯著。這時,正是百夫長為國效命的時候,壹個書生能比得上他嗎?
此詩第二、三聯只是修飾部分,對詩意並無增加。這正是律詩初形成時的風格,藝術手法還沒有發展到高度。
關於此詩的主題思想,有兩種看法:唐汝詢在《唐詩解》中以為是作者看到朝廷重武輕文,只有武官得寵,心中有所不平,故作詩以發泄牢騷。吳昌祺在《刪訂唐詩解》中以為作者看到敵人逼近西京,奮其不平之氣,拜命赴邊,觸雪犯風,以消滅敵人,建功立業,不象書生那樣無用。前者以為這是壹首諷刺詩,後者以為這是壹首愛國主義的述誌詩。這樣,從第二聯以下,二人的體會都不同了。我以為吳昌祺的理解比較可取,因為第壹聯已說明作者心中的不平是為了“烽火照西京”,如果說他是為了武人顯赫而心有不平,這壹句就不應該緊接在“烽火”句下了。
五、七言八句律詩,壹***四個韻腳,在第二、四、六、八句尾。例如《野望》這首詩,“依”,“暉”、“歸”、“薇”,是韻。“依”字是第壹個韻,稱為“起韻”。起韻壹定,以後就得跟著用同韻的字。但《杜少府》的第壹句“城闕輔三秦”,這個“秦”字已經是韻腳了。這首詩有五個韻:“秦”、“津”、“人”、“鄰”、“巾”。現在,《從軍行》第壹句“京”字也是韻,這首詩也有五個韻。在這裏,我們註意到律詩的兩種協韻法。
滁州西澗
詩詞鑒賞
這是山水詩的名篇,也是韋應物的代表作之壹,寫於滁州刺史任上。唐滁州的治所即今安徽滁州市市區,西澗在滁州城西郊外。這首詩描寫了山澗水邊的幽靜景象。描寫了詩人春遊滁州西澗賞景和晚潮帶雨的野渡所見。詩的前二句“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是說:詩人獨獨喜愛澗邊生長的幽草,上有黃鶯在樹陰深處啼鳴。這是清麗的色彩與動聽的音樂交織成的幽雅景致。“獨憐”是偏愛的意思,偏愛幽草,流露著詩人恬淡的胸懷。後二句“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是說:傍晚下雨潮水漲得更急,郊野的渡口沒有行人,壹只渡船橫泊河裏。這雨中渡口扁舟閑橫的畫面,蘊含著詩人對自己無所作為的憂傷,引人思索。還令加說明韋應物寧願做壹株無人關註的小草,也不願意去做那些大的官職。 韋應物先後做過“三衛郎”和滁州、江州、蘇州等地刺史。他深為中唐政治腐敗而憂慮,也十分關心民生疾苦,但他無能為力。這首詩就委婉地表達了他的心情。 這首詩中有無寄托,所托何意,歷來爭論不休。有人認為它通篇比興,是刺“君子在下,小人在上”,蘊含壹種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無可奈何之憂傷。 有人認為“此偶賦西澗之景,不必有所托意”。實則詩中流露的情緒若隱若顯,開篇幽草、黃鶯並提時,詩人用“獨憐”的字眼,寓意顯然,表露出詩人安貧守節,不高居媚時的胸襟,後兩句在水急舟橫的悠閑景象中,蘊含著壹種不在其位、不得其用的無奈、憂慮、悲傷的情懷。詩人以情寫景,借景述意,寫自己喜愛和不喜愛的景物,說自己合意和不合意的情事,而胸襟恬淡,情懷憂傷,便自然地流露出來。 表達作者對生活的熱愛。
竹枝詞
它寫的是壹位沈浸在初戀中的少女的心情。她愛著壹個人,可還沒有確實知道對方的態度,因此既抱有希望,又含有疑慮;既歡喜,又擔憂。詩人用她自己的口吻,將這種微妙復雜的心理成功地與以表達。
第壹句寫景,是她眼前所見。江邊楊柳,垂拂青條;江中流水,平如鏡面。這是很美好的環境。 第二句寫她耳中所聞。在這樣動人情思的環境中,她忽然聽到了江邊傳來的歌聲。那是多麽熟悉的聲音啊!壹飄到耳裏,就知道是誰唱的了。 第三、四句接寫她聽到這熟悉的歌聲之後的心理活動。姑娘雖然早在心裏愛上了這個小夥子,但對方還沒有什麽表示哩。今天,他從江邊走了過來,而且邊走邊唱,似乎是對自己多少有些意思。這,給了她很大的安慰和鼓舞,因此她就想到:這個人啊,倒是有點象黃梅時節晴雨不定的天氣,說它是晴天吧,西邊還下著雨,說它是雨天吧,東邊又還出著太陽,可真有點捉摸不定了。這裏晴雨的“晴”,是用來暗指感情的“情”,“道是無晴還有晴”,也就是“道是無情還有情”。通過這兩句極其形象又極其樸素的詩,她的迷惘,她的眷戀,她的忐忑不安,她的希望和等待便都刻畫出來了。
朝天子
這首作品不是為詠物而詠物,它對現實社會的深刻洞察,強烈的感情-色彩,是在傳達壹種反抗的呼聲,而這些思想內涵都包融在詠物之中。作品是在批判宦官害民,但終於沒有點破,結論留待讀者思而得之,既痛快淋漓又含蓄有力,這就是“不即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