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言學的角度來說,很難相信作者壹直聲稱自己在過去的50年、500年裏獲得了中國白話文前三;這也導致了人物形象非常蒼白。李敖說,這本書“寫的是有勇氣的人”,康、梁、譚確實是有勇氣的人。可惜李敖沒能用語言表達出來。小說中的人物經常做壹個幾千字的長篇大論,讓他們看起來像婆婆。像王朔、馮唐、石康的小說,除了行為方式不同,每個人物的對話都沒有特點。他們只要壹張嘴,就能明顯感覺到作者本人在說話。他等不及了。為此,他像壹個打破常規的川劇演員壹樣,毫不猶豫地露出真面目,手舞足蹈地開始自問自答。顯然他忘了自己在變臉,以為自己在給學生上課。更可怕的是小說中反復出現的語言。李敖可能總是在和老百姓講道理,總是面對壹兩次解釋不清楚,不得不重復強調三次的情況,從而形成習慣。小說中,主角們都是話匣子,不斷向不同的人表達自己的想法,有時還會多次引用同壹個例子。考慮到這是小說而不是法庭證詞,我個人認為這是壹個很大的失敗,因為書是寫給讀者看的,說壹遍就夠了。如果我們忘記了,我們自然會倒在前面,我們不需要浪費紙張說給大家聽。如果去掉重復,至少可以縮短四分之壹的空間;如果把李敖的破嘴換成緊湊的句子,可以再減四分之壹。總之,單從語言上我不能承認這是壹部好小說。
另外,結構也很有問題,枝幹雜亂無章。比如寫西方慈禧太後的長相,作者會詳細寫清朝宮廷裏的女人是如何分等級的,從壹等聖祖母、慈禧太後,到十壹等宮女;譚嗣同在面臨死刑時,會騰出篇幅介紹劊子手如何用豆腐練習推刀,如何用猴子辨認第壹、二頸椎。類似的例子還有北京推出汽車過九道門等等。換句話說,這就是作者發散式的寫作風格。妳根本無法理解李敖大師的思維,只能讓他給妳介紹壹些歷史知識和奇聞軼事。這些東西很有意思,但和劇情發展關系不大。適當的知識可以起到襯托背景的作用。但是壹旦客人篡奪了主人的角色,就不好看,失去了小說的張力。這些細節層出不窮,但真正能表現人物性格的細節並不多。人物性格多以壹些直白的方式表現,比如壹個人對另壹個人的令人厭惡的贊美或惡毒的詆毀,以及作者個人的情感判斷。——這真不應該是大師的手筆。李敖說:“北京法源寺以至今屹立不倒的具體古寺為縱切面,以已消逝的各個朝代的抽象歷史人物為橫切面……”橫切面確實切了,可惜切的刀太多,已經切成蘿蔔絲了;至於“法源寺”的豎線,只是個名字,看起來都是硬生生編出來的。就這本書而言,有沒有法源寺並不重要。法源寺就像星爺演的群眾演員,卻總喜歡搶鏡頭。勉強說起來,法源寺是壹個符號,但這本書太現實太直白,沒必要插入壹個突然的符號,就像氧氣和氮氣,混在壹起反應不了。
這部小說不配獲得諾貝爾獎提名。殘酷地說,如果瓊瑤阿姨精通歷史,這個故事可能會是這樣的。
諷刺不是這篇文章的主題。《北京法源寺》應該屬於帶有強烈個人色彩的通俗歷史科學小說(暫且以歷史為科學),在史實之外表達了李敖本人的政治理念、人生觀、價值觀和歷史觀。李敖分別從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的角度思考,結合歷史文獻和自己的理解,試圖還原光緒二十四年前後那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小說中的主人公是譚嗣同,對譚嗣同的描寫主要是為了探討他在變法失敗後主動去死的動機。所以我覺得把小說改名為《譚嗣同之死》比較合適,加上壹些懸疑因素,讓它像《達芬奇密碼》壹樣,從對“昆侖”二字的不同解讀入手...當然會流行起來。這應該不是李敖大師的作品,而是單田芳的壹個笑話。或者模仿黃仁宇的《萬歷十五年》,來個《光緒二十四年》,就能很好地削個大臉,不用再去惹窮蘿蔔了。不認真,這是對大師的不尊重,然後開始說認真,這是本文的主題。
9月21898,21,戊戌變法結束。康有為在英國人的幫助下逃到上海,梁啟超被日本公使館收留。至於譚嗣同,他的出路就更多了。譚嗣同出生於10年3月1865,名字復活。他出生在湖南瀏陽,他喜歡交朋友。他是壹個文武雙全的人才。他是參與改革的核心人物之壹,文采不必多說;至於武功,譚嗣同習得壹手好劍術,與大刀王五兄弟相稱。維新失敗後,日本公使館多次邀請他,王五好言相勸,黃興甚至派人到廣州接他,但譚嗣同都拒絕了。他決心去死。在《清史稿》中,記載了他對梁啟超說的話:“無行者,無未來;沒有死者,就沒有對主的獎賞。”由此看來,譚嗣同是為“賞主”光緒而死的。梁啟超在《譚嗣同傳》中又多記了幾句:“無行者,無謀未來;沒有死亡,就沒有獎賞,上帝。今天,南海的生死無法預測。程英杵臼,明月照西鄉,我與足下隔。”說到程英的杵臼和月亮上的西鄉,體現了壹種分工感——妳梁啟超活著是為了保存維新勢力,我譚嗣同死了是為了方便後續改革。《傳記文學》中還有壹句話:“各國的政治改革,都是從流血開始的。今天,中國沒有聽說過因為政治改革而流血的事情,這也是這個國家不繁榮的原因。如果有,請從頭說起!”這說明譚嗣同把自己的死當成了激勵他人的變法先驅。關於死亡動機,李敖提出了北京法源寺譚嗣同的幾個猜想。其中最觸動人心的是,要改變中國,要麽改革,要麽革命。起初,我選擇了改革而不是革命,我不成功,也因此而死。正是為了警告其他人,改革不再可行,必須是革命性的。
譚嗣同被押到菜市口後,臨刑前,毅然對負責砍頭的軍機大臣說:“我有話說!”但剛毅捂住了耳朵,不聽。
在北京法源寺的最後壹章裏,有這樣壹段話:“1987年到1990年期間,大陸人民為了發財,到處盜墓。我在湖南挖了譚嗣同的墳。”
那些為救國而做出犧牲的人,總是很快被誤解和遺忘;不管是哪壹代人,人都只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