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獨”是我國古代儒家創造出來的具有我國民族特色的自我修身方法。最先見於 《禮記·中庸》:“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 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這裏強調的“道” “不可須臾離”之意,是“慎獨”得以成立的理論根據。
傳統解釋
這壹解釋是社會上廣為接受的,字面上也比較容易為世人接受的解釋。
朱子解釋《大學》的“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說:“獨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地也。言欲自修者知為善以去其惡,則當實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惡惡則如惡惡臭,好善則如好好色,皆務決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於己,不可徒茍且以殉外而為人也。然其實與不實,蓋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獨知之者,故必謹之於此以審其幾焉”
“慎獨”指的是 人們在個人獨自居處的時候,也能自覺地嚴於律己,謹慎地對待自己的所思所行,防止有違道德的欲念和行為發生,從而使道義時時刻刻伴隨主體之身。
劉少奇對慎獨作了更通俗的解釋,壹個人獨立工作、無人監督時,有做各種壞事的可能,而不做壞事。能否做到“慎獨”, 以及堅持“慎獨”所能達到的程度,是衡量人們是否堅持自我修身以及在修身中取得 成績大小的重要標尺。“慎獨”作為自我修身方法,不僅在古代的道德實踐中發揮過重 要作用,而且對今天的社會主義道德建設仍具有重要 的現實價值。
較新的解釋
這壹解釋是壹些專門研究中國古代哲學、儒學的學者所持的意見。所謂“慎獨”或“慎其獨”,就是持守或牢固地保持自我的道德本性和本心。從功夫論說,“慎獨”就是面對自我的身心如何“以心治身”;面對外部世界,如何不被外物所左右而保持道德自覺。從消極的角度說,“慎獨”是壹個防止和約束“自我非道德性”萌生和出現的過程;從積極的角度說,“慎獨”則是壹個保持和守護“自我”道德本性的過程
清人主張釋“慎獨”的“慎”為“誠”,相應地有人就把“獨”解釋為“身”, 如陳碩甫說:“《中庸》言慎獨,即是誠身。”( 見王先謙《荀子集解·不茍篇》,中華書局,1997年)
獨的解釋:
《五行》篇的“說”,從喪服制度與內心悲哀的關系,解釋《詩·邶風·燕燕》“之子於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之詩句說:“能差池其羽然後能至哀。言至也。差池者,言不在衰绖。不在衰绖也,然後能至哀。夫喪,正绖修領而哀殺矣,言至內者之不在外也。是之謂獨。獨也者,舍體也。”另外還有“舍其體而獨其心”、“舍夫五而慎其心之謂獨”的說法。明確地把“心”界定為“獨”,或者以“心”為“獨”。
《荀子·不茍》篇:“君子養心莫善於誠,致誠則無它事矣。惟仁之為守,惟義之為變化代興,謂之天德。天不言而人推其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其厚焉,四時不言而百姓期焉。……夫此順命,以慎其獨者也。善之為道者,不誠則不獨,不獨則不形,……夫誠者,君子之所守也,而政事之本也,唯所居以其類至。”
明儒中,則有:
劉宗周:“聖賢千言萬語說本體說工夫,總不離慎獨二字,獨即天命之性所藏精處,而慎獨即盡性之學。”(《劉子全書》卷五《聖學宗要?陽明王子》)
“獨之外別無本體,慎獨之外別無功夫。”(《劉子全書》卷八《中庸首章說》)
“慎獨之功,只向本心呈露時隨處體認去,使得全體熒然,與天地合德。”(《劉子全書》卷六《證學雜解》)
慎的解釋:
《左傳》:“慎守其壹”
《周書》:“慎,德之守也。守終純固”
上博簡《三德》:“君子不慎其德”、“慎守其□”、“各慎其度,毋失其道”
《成之聞之》篇:“敬慎以守之,其所在者入矣”、“言慎求之於己,而可以至順天常矣。……故君子慎六位,以祀天常”
《韓非子·解老》:“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亂其精神。真者,慎之固也。修之身,其德乃真。”
睡虎地秦簡《為吏之道》:“凡為吏之道,必清挈正直,慎謹堅固,審悉無私”
從以上“慎”的壹些用例,可以得出幾點重要看法:壹是“慎”與“守”直接合用,“慎守”可以解釋為“持守”(或者“專註”);二是“慎”與“固”和“堅固”放在壹起使用,其“慎”有牢固保持的意思;三是根據文句的意思,“慎”可釋為“守”;四是“慎”關註的都是人的“內心”和“內在性”。根據這幾點,“慎獨”的“慎”完全可以從“保持”、“敬重”、“敬持”、“專註”、“持守”和“固守”等相近的意義上加以界定,這應該正是“慎獨”之“慎”的確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