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是中國唐宋歷史上的文化瑰寶,短短幾十個字,就能寫景、寫情、寫趣、寫誌,不但押韻,讀起來朗朗上口,而且非常有內涵,有時候可能還有幾層意思,確實不可思議。許多外國學者窮其壹生都在研究中國的詩詞,這就是魅力。
宋代詞人極多,諸如李清照、辛棄疾、歐陽修、範成大等等都是其中的優秀代表。但我們在初高中語文課本上學的最多的詩詞,其實還是要數蘇軾的最多。諸如《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念奴嬌·赤壁懷古》等等。
不過,要數蘇軾構思最巧的詞,則是另壹首,即《菩薩蠻·夏閨怨》。
宋神宗元豐二年,即公元1079年,蘇軾因為調為湖州州府。剛上任,蘇軾就給皇帝寫了壹首詩,這在當時很正常。不過,那些早就看不慣蘇軾的人,立刻挑出詩中的壹些詩句、字詞,認為蘇軾對皇帝不忠,要置蘇軾於死地。
這便是著名的烏臺詩案,蘇軾差點被殺,因趙匡胤不殺文人的遺訓而保住小命,但也因而被貶黃州。
有感於人生的起落,蘇軾並不太樂觀,他閉門謝客,在家專心看書寫作。這首詞就是在這期間所寫,不過蘇軾只寫了壹半,即:
柳庭風靜人眠晝。
香汗薄衫涼。
手紅冰碗藕。
郎笑藕絲長。
蘇軾拿給壹位朋友看時,朋友表示看不懂,蘇軾哈哈壹笑,說:妳放在鏡子面前看看。那位朋友拿來銅鏡,看著鏡子中反寫的字,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壹首回文詩,蘇軾只寫了壹半,把每壹句倒過來讀就是詞的另壹半,即:
柳庭風靜人眠晝,晝眠人靜風庭柳。
香汗薄衫涼,涼衫薄汗香。
手紅冰碗藕,藕碗冰紅手。
郎笑藕絲長,長絲藕笑郎。
那位朋友頓時表示佩服,不過還有壹點也很難得,那就是意境。
從表面來看,這首詞寫的大概意思是:無風的庭院中,壹個閨中少婦在睡覺。她的汗水濕透了衣服,於是她不再睡覺,起身拿著冰凍後的藕吃。這時候,她的情郎卻笑她,原來她吃的藕拖了長長的藕絲。
另外,這首詞中“藕”諧音“偶”;“絲”諧音“思”。最後壹句中,“藕絲長”是說男子笑話少婦的情思長久;而反過來則是說,少婦在抱怨情郎薄情寡意不如藕絲長。如此壹來,正好點明了“閨怨”。
通篇只有22字,但實際上鏡像之後才是完整的詞,明寫吃藕,暗寫相思和閨怨,實在是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