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字叔寶,恒少子,拜太子洗馬。後移家建鄴(今南京),中興名士,玠為第壹。與兄璪俱其有書名。《晉書本傳、書斷》
衛玠,字叔寶,生於西晉武帝太康七年(286年),卒於懷帝永嘉六年(312年)。河東安邑(今山西夏縣)人。他是魏晉之際繼何宴、王弼之後的著名的清談名的士和玄理學家。
衛玠天生俊秀,美而白,有“玉人”之稱。由於北方大亂,名門士族部分南遷,為保存門戶,永嘉四年,衛玠攜母舉家南行,由於路途遙遠,饑寒交迫,積勞成疾,於永嘉六年不幸卒於南昌。
衛玠祖父衛罐,西晉惠帝時位至太尉,父衛恒,官尚書郎,又是有名的書法家。衛玠5歲時就很有名,被人們視為神童。 他很早就開始研究《老》、《莊》。成年後,便以善談名理而稱著當時,其能言善變超過了當時有名的玄理學家王澄、王玄、王濟等人。官至太子洗馬。晉懷帝永嘉四年(310年), 中原戰亂漸起,他便辭別家人,渡江南下,先至江夏(今湖北武漢市),隔兩年,又往豫章(今江西南昌),病死在這裏。
在魏晉玄理清談名士中,創立玄學完整理論體系的,當首推何宴與王弼,衛玠是繼承王弼理論體系的。魏晉的清談辯論,是在理論體系相通的派別中,以特定的題目、特定的內容和方式以及***認的評判之下,展開的壹種推理性的辯論。何宴,王弼足以《老子》為其理論基礎的,他們能夠在這個基礎上展開辯論。所以衛玠作為王弼的繼承人,他常常與何宴的繼承人樂廣等人展開壹些玄學思想的辯論,並且十分認真和精審。《世說新語》卷4《文學篇》中記述衛玠與樂廣關於“夢”的辯論:衛玠曾問樂廣,人為什麽要做夢:樂廣回答說,是因為想象。衛玠說,夢裏的事往往不見於思想,怎麽能說是由想象而產生的呢?樂廣解釋說,那是以前曾經想過。衛玠還是不清楚,苦思冥想月余,得不到正確的解答,於是得了病。樂廣知道後,親自去為他剖析,才使他好起來。由此看來,在玄理詰辯中,包含著許多幽邃難測的哲學思想,探討著許多為世人不解的問題。而衛玠苦苦追求這些問題的答案,雖然不免走入迷途,但這種追求精神還是可貴的。據《世說新語》記述,直到玠豫章病逝之前,他還與王敦或達旦微言,或談語彌日。足見他析理至審。王敦說王弼“吐金聲於中朝”,衛玠“復玉振於江表”,‘微言之緒,絕而復續”。充分說明他在玄理學派中的地位。
衛玠認為,在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問題上, “人有所不及,可以情恕, 意不相幹, 可以理遣。 ”意思是說, 要有寬容的度量,凡事都可以析理的方式講清楚,不至使人們之間關系僵化。這雖然把分析道理當作解決問題的唯壹手段,但對於處理壹般的社會關系來說,還不失為壹種良方。據《晉書》本傳記載,他在家時,因為身體不好,其母常常禁止他與別人談話。但偶爾精神恢復,親朋好友請他談話,他頭頭是道地說理,常使得在坐的人心悅誠服。這說明,所謂善玄理,不僅在探討幽深的哲理,也還能夠剖析人間的常理。玄學並不壹定象普通人想像的那樣玄虛縹緲,而還有壹定的古樸之風。 魏晉玄理之學,是在打破漢儒師承傳授的經學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而對漢代傳統經學的破壞,衛玠這—類“風流少年”起了直接的推動作用。只可惜的是,他們雖然跳出了皓首窮經的圈子,卻又進入了壹個形而上學的唯心主義的迷宮。但它畢竟使人們從唯命的世界走向了唯理的世界。換句話說,就是從聖人之言的世界中走山來,到達了理念世界,使人們敢於懷疑,想像,使得社會風尚為之壹變。這也是中國歷史上壹次思想變革。
象魏晉的許多清談家壹樣,衛玠也被形容成“半神秀異”之人,不僅言辭清麗,而且相貌非凡,人們常以壹睹其相貌為快。史籍裏所誇張的衛玠的秀麗標致,無非表明他在魏晉名士中的地位而已。
“衛君談道,平子絕倒”,這是魏晉時人評價衛玠善言名理的名言,流傳至今。從當時人的評論中,我們可以肯定,在魏晉玄學發展過程中,衛玠是繼“正始之音”,啟“江表之聲”的關鍵人物,是研究魏晉玄學理論不可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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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三國中殺掉鄧艾父子的衛瓘嗎?衛玠就是他的孫子,表字叔寶。關於衛玠的美,《晉書》裏用詞有“明珠”,“玉潤”等等,他為人喜怒不表於形,總之是個面無表情的玉人。這孩子自幼風神秀異,坐著羊車行在洛陽街上,遠遠望去,就恰似白玉雕的塑像,時人稱之“璧人”。洛陽居民傾城而出,夾道觀看小璧人。可這玉人特愛開口。當時風氣最盛行清談:手裏拿個麈尾模樣悠雅地侃侃而談。剛開始時,“清談”主要談老莊之道,還有點哲學氛圍,後來變成了天南海北亂侃,比如談論人家的長相和行為(兩晉美男子多出名,也有這方面原因)。爹媽怕衛玠磨牙磨得太累影響身體健康,而且政治問題太敏感,最好避開,就限制他說話,真叫人吃不消。(我們有時候對著進不去的BBS也時不時會唉聲嘆氣壹翻)。
八王之亂把西晉政權鬧成壹鍋糨糊,胡人勢力乘機進入中原,天下大亂。衛玠費盡口舌說動母親南下。他兄弟不肯走,後來死在匈奴人手上。他們壹家子跑到江夏(今武漢),妻樂氏經不住旅途疲憊,死去(熱死了?)。征南將軍山簡趕快來搶這個鉆石王老五,把愛女嫁給他。衛玠帶上新婦又往東行,來到了大將軍王敦鎮守的豫章(今南昌)。
王敦見他壹表人才,能說會道,很是器重。衛玠並不買帳,他感覺此人野心勃勃,久必生亂,不可依附,於是再次轉移,投奔東晉都城建業(今南京)。建業的官員們久聞衛玠艷名,立即答應予以重任。江東人士聽說來了個大明星,人山人海地圍觀,擠得衛玠舉步艱難,使他壹連幾天都無法好好休息,這個體質孱弱的美少年終於累極而病,壹病而亡。這個典故就是《世說新語》中的“看殺衛玠”。(所以我們的fans在追星的時候都應該斯文壹點,小心把偶像給看死了)。
衛玠壹生,沒在政治上興風做浪,沒為中國文藝或科技的發展做貢獻,軍事方面更是碰也沒碰過。這麽個人,居然在《晉書》上有傳記,可見 “美男子”已經成為當時的壹種文化現象。傳記裏反反復復強調了兩點:壹是俊美,二是會嚼舌頭。(前後壹串,倒是挺適合做電視臺節目主持人的)。
壹千多年前的衛玠同樣舌頭癢癢,壹遇機會,定要冒兩句,使聽眾個個驚嘆。清談高手王澄(小名平子)對衛玠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人稱“衛玠談道,平子絕倒” 。衛玠會說,腦瓜也明智,看得準形勢,懂得保身避禍,可惜身子太弱,壹切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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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玠始渡江,見王大將軍。因夜坐,大將軍命謝幼輿。玠見謝,甚悅之,都不復顧王,遂達旦微言。王永夕不得豫。玠體素羸,恒為母所禁,爾夕忽極,於此病篤,遂不起。
——《世說新語·文學》
衛玠的死,至少有兩種說法,都見於《世說新語》。
壹種是上面這則記載。說是衛玠剛渡江南來,見大將軍王敦,因有謝鯤(幼輿)在坐,徹夜暢談,結果累得壹病不起。
另壹種說法是,衛玠南渡後到豫章,然後到下都(東晉都城建康),因為人長得極其漂亮,名氣又大得嚇人,所以“觀者如堵墻”,大有狗仔隊圍攻的架式。由於不堪勞累,遂病而死。
兩種說法,前壹種似乎比較可信。衛玠字叔寶,小字虎,河東安邑(今山西運城壹帶)人。他的祖父、父親都是當官的人,壹個位列三公(太尉),壹個是黃門侍郎,官位都不小,是個世家子弟。他自己年紀輕輕,也先後當過太傅西閣祭酒、太子洗馬。洗馬是東宮官職。洗,音先,太子出行時,充當前導,並不像今天的壹些電視劇裏大“XI”其“MA”,好像是在馬圈裏幹活或如孫悟空之弼馬溫壹樣。魏晉時代,上層社會好尚玄風,能不能談玄,是能否躋身上層社會或能否為上層社會接納的重要條件。不善談玄,即便也當著官,也被看作俗人。衛玠是善談《易》、《老》的。連十分自負,很少推崇別人的王平子(王澄),聽了衛玠的發揮也佩服得嘆息絕倒。王澄聽衛玠講三次就三次絕倒,所以有“衛君談道,平子三倒”的說法。這樣有名氣的世家子弟渡江南來,王敦這樣的梟雄當然樂於結交。時風所被,談玄是免不了的。王敦雖然權勢不小,但從衛、謝二人根本不把王敦放在眼裏,而王敦也完全插不上嘴來看,談玄並不在行。如果憑空捏造,很難編出這樣的情節。衛玠身體素弱也是事實,他的母親原先是不許他擅自同外界酬對的。這次南來,事非得已,又增添了離別的痛苦和沿途的勞累。這樣通宵達旦地往復論辯,勞累成疾,以致不起,是完全有可能的。
後壹種說法雖然並不可信,比如,據有人考證,南渡之後,衛玠到過豫章,但卻未到下都,既然如此,哪裏會有下都人看殺衛玠的事情?但這個虛構的故事,卻極具戲劇性,而且也確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氣,即便出於虛構,也同樣有它的價值。魏晉時期的人,好像都喜歡漂亮的男人。而男人的漂亮,壹是個子要高,二是皮膚要白。何晏、嵇康、王衍、裴楷等等,都是以白著稱,形容他們,不是玉山,就是玉人、玉樹。衛玠也是這樣。他小時候坐白羊車走在洛陽道上,便引來壹片贊譽之聲,道是“誰家璧人!”那時的婦人,好像也毫不羞於表現自己對漂亮男人的愛慕。潘安仁(潘嶽)少時出洛陽道,婦人遇著,拉著手圍著他,把果子扔在他的身上。這回衛玠碰到的可能更加厲害——妳想,觀者如堵墻,那還了得!每個人扔壹個果子,也得把體弱多病的衛玠擲得半死。由此想到太受公眾寵愛,未必不是壹件危險的事情。處處喜歡以作秀來討人喜歡的各類明星,當群眾真正來表達他們的“愛意”時,恐怕就該避之唯恐不及了。所以,各界明星們最好汲取些先前的教訓,還是少作秀、不要太想冒充“大眾情人”的好。各類媒體也不要壹窩蜂地炒作上鏡,加入狗仔隊的行列。如果哪天真的看殺了壹個什麽星,對誰也不是壹件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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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衛玠傳
玠字叔寶,年五歲,風神秀異。祖父瓘曰:“此兒有異於眾,顧吾年老,不見其成長耳!”總角乘羊車入市,見者皆以為玉人,觀之者傾都。驃騎將軍王濟,玠之舅也,俊爽有風姿,每見玠,輒嘆曰:“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又嘗語人曰:“與玠同遊,冏若明珠之在側,朗然照人。”及長,好言玄理。其後多病體羸,母恒禁其語。遇有勝日,親友時請壹言,無不咨嗟,以為入微。瑯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每聞玠言,輒嘆息絕倒。故時人為之語曰:“衛玠談道,平子絕倒。”澄及王玄、王濟並有盛名,皆出玠下,世雲“王家三子,不如衛家壹兒。”玠妻父樂廣,有海內重名,議者以為“婦公冰清,女婿玉潤。”
辟命屢至,皆不就。久之,為太傅西閣祭酒,拜太子洗馬。璪為散騎侍郎,內侍懷帝。玠以天下大亂,欲移家南行。母曰:“我不能舍仲寶去也。”玠啟諭深至,為門戶大計,母涕泣從之。臨別,玠謂兄曰:“在三之義,人之所重。今可謂致身之日,兄其勉之。”乃扶輿母轉至江夏。
玠妻先亡。征南將軍山簡見之,甚相欽重。簡曰:“昔戴叔鸞嫁女,唯賢是與,不問貴賤,況衛氏權貴門戶令望之人乎!”於是以女妻焉。遂進豫章,是時大將軍王敦鎮豫章,長史謝鯤先雅重玠,相見欣然,言論彌日。敦謂鯤曰:“昔王輔嗣吐金聲於中朝,此子復玉振於江表,微言之緒,絕而復續。不意永嘉之末,復聞正始之音,何平叔若在,當復絕倒。”玠嘗以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幹,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喜慍之容。
以王敦豪爽不群,而好居物上,恐非國之忠臣,求向建鄴。京師人士聞其姿容,觀者如堵。玠勞疾遂甚,永嘉六年卒,時年二十七,時人謂玠被看殺。葬於南昌。謝鯤哭之慟,人問曰:“子有何恤而致斯哀?”答曰:“棟梁折矣,不覺哀耳。”鹹和中,改塋於江寧。丞相王導教曰:“衛洗馬明當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內所瞻,可修薄祭,以敦舊好。”後劉惔、謝尚***論中朝人士,或問:“杜乂可方衛洗馬不?”尚曰:“安得相比,其間可容數人。”惔又雲:“杜乂膚清,叔寶神清。”其為有識者所重若此。於時中興名士,唯王承及玠為當時第壹雲。
關於衛玠的詩
韋渠牟
衛玠清談性最強,明時獨拜正員郎。關心珠玉曾無價,
滿手瓊瑤更有光。謀略久參花府盛,才名常帶粉闈香。
終期內殿聯詩句,***汝朝天會柏梁
長安感事呈盧綸李端
十五事文翰,大兒輕孔融。長裾遊邸第,笑傲五侯中。
諫獵壹朝寢,論邊素未工。蹉跎潘鬢至,蹭蹬阮途窮。
貸布憐寧與,無金命未通。王陵固似戇,郭最遂非雄。
斂板辭群彥,回車訪老農。詠詩懷洛下,送客憶山東。
沈病魂神濁,清齋思慮空。羸將衛玠比,冷***鄴侯同。
草舍才遮雨,荊窗不礙風。梨教通子守,酒是遠師供。
捫虱欣時泰,迎貓達歲豐。原門唯有席,井飲但加蔥。
少壯矜齊德,高年覺宋聾。寓書先論懶,讀易反求蒙。
昔慕能鳴雁,今憐半死桐。秉心猶似矢,搔首忽如蓬。
赤葉翻藤架,黃花蓋菊叢。聊將呈匠伯,今已學愚公。
唐 孫元晏
叔寶羊車海內稀,山家女婿好風姿。
江東士女無端甚,看殺玉人渾不知。
衛玠臺-全宋詩-楊備(亦見全宋詩-楊修)
年少才非洗馬才,珠光碎後玉光埋。
江南第壹風流者,無復羊車過舊街。
贈嚴童子(嚴司空孫字照郎十歲能賦詩往往有奇句)
衛瓘諸孫衛玠珍,可憐雛鳳好青春。解拈玉葉排新句,認得金環識舊身。
十歲佩觿嬌稚子,八行飛劄老成人。楊公莫訝清無業,家有驪珠不復貧。
(元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