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謝道韞,不嫁鮑參軍。
這句詩是秋瑾寫的,嘆息有才有誌的女子不能嫁給與之相匹配的男子。
謝道韞是東晉大臣謝安的侄女、淝水之戰英雄謝玄的姐姐;丈夫王凝之則是書聖王羲之的次子,在政界擁有相當的地位。從王謝門第當時最清高的境況而言,看似謝道韞有幸,實則不幸。她很不滿意自己的婚事,新婚後歸寧,即顯得極其郁悶不樂。謝安問之:“妳的丈夫是王羲之的兒子,系出名門,人品也不差,有什麽可抱怨的呢?”謝道韞回答:“壹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復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鄙夷之情,溢於言表。夫君王凝之,官做得不小,偏偏是“書聖”幾個兒子中最陋弱的壹個,據說他篤信五鬥米道(當時的壹種邪教),駐守會嵇時,匪軍孫恩前來攻城,情況萬分危急,王凝之卻按兵不動,且對眾人說:“無須防備,我已請了天神,他答應派鬼兵來救我,這些叛賊將不攻自破。”結果他被亂兵砍掉了腦袋。謝道韞聽見噩耗,英勇地抽刀出門,殺了幾個賊人後被擒。幸而孫恩欽佩她的義烈,最後把她放了,直到寡居終老。
鮑參軍是指南朝的大詩人鮑照。盡管他才高八鬥,心雄四方,但出身寒門,終其壹生偃蹇不遇。實際上謝道韞與鮑照不是同壹時代人——當然不可能嫁與他;而即使是同時代的話,就鮑照的家境和“階級成份”,也不可能娶上門第高貴的謝才女。鮑照的長處在於他的才華和抱負,堪與才女匹配。秋瑾是籍詠謝來發泄她對自己婚姻的不滿。且不提她英勇的革命事跡,單是那洋溢的詩才也絕非她丈夫王廷鈞可比,何況兩人誌趣不投。王廷鈞原屬薄柳弱質,身子骨瘦瘦纖纖。他生長於富有的家庭,從小受到百般溺愛,種種紈絝習性在他身上早已浸染得很深,吃喝玩樂,無所不精;詩詞歌賦,壹竅不通。他性格中還有令秋瑾最為鄙夷的壹面——那就是怯懦軟弱——與平時意氣風發,喜歡縱談古今的秋瑾截然相反。就秋瑾的性格和理想而言她又怎肯屈服於王廷鈞唯唯諾諾長守閨閣,讓米鹽瑣屑終其壹生?為此,她還曾在詩中自傷自憐:知己不逢歸俗子,終身長恨咽深閨。
由此想到了朱淑貞。朱淑貞,也稱朱淑真,南宋著名女詩人兼詞家,號幽棲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祖籍歙州(州治今安徽歙縣),生於仕宦家庭,能畫,通音律。
相傳朱淑貞與壹俗吏結婚,曾隨丈夫宦遊異鄉。開始,她還對丈夫抱著很大的希望,希望丈夫心懷大誌,多次勉勵他:“美噗莫辭雕作器,涓流終見積成淵”。“鴻鴿羽儀當養就,飛騰早晚看沖天。”可惜丈夫毫無大誌,壹事鉆營,搜括錢財,開始是在吳越荊楚間輾轉做官,朱淑貞也還是間關相隨,但已漸漸地流露出不耐的情緒,這種感情流露在她的詩中:“從官東西不自由,親幃千裏河長流;無鴻雁傳家信,更被杜鵑送客愁。月落鳥歌空美景,花光柳影漫盈眸;高樓惆悵憑欄久,心逐白雲南向浮。”
朱淑貞也曾自責,覺得自己壹個女子成天舞文弄墨,詠月吟風,不是本色,應該好好地操持家務,服侍丈夫。她《自責》詩寫道:“女子弄文誠可罪,、,那堪詠月更吟風。磨穿鐵硯非吾事,繡折金針卻有功。”但她的丈夫確實令她傷心,壹種惰性已經在他做官期間慢慢地浸入骨髓,他感到無所事事非常舒服,由於夫妻情趣不同,感情不合,精神極為痛苦,憂郁而終。其壹生創作頗多,死後“為父母壹火焚之,今所傳者百不壹存”。南宋魏仲恭在《斷腸輯序》中所雲:“自古佳人多薄命,豈止顏色如花命如葉耶!觀其詩,想其人,風韻如此,乃配壹庸夫,固負此生矣。”
忍以桑榆之名節,配茲駔儈之下才。
就是指男人配不上女人。也指這個男人品行非常惡劣。
李清照在《投內翰綦公崇禮書》中說:“視聽才分,實難***處,忍以桑榆之晚節,配茲駔儈之下才。”
意思是:我與這個人(指張汝舟)實在難以相處,我怎麽會在自己的晚年,以清清白白之身,嫁給這麽壹個骯臟低劣的市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