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盤繞彎曲的陡十公路,翻越巍峨的虎山,眼前為之壹亮:時值深秋,公路東面,虎園水庫碧水如鏡,波瀾不驚,青山浮翠,遼闊的水面澄藍清澈,靈動清麗。
湛湛玉泉色,悠悠浮雲身。
閑心對定水,清凈兩無塵。
白居易的詩句便自然浮上心頭。公路西側,莽莽蒼蒼的望海樓群山,連綿起伏,白雲深處、五彩斑斕的林蔭下,隱匿著壹處古樸幽靜的村落——柴火山南頭。
她寂靜地佇立在山中,演繹著歲月的靜謐,散發出迷人的光彩。此村地處群山環抱之中,曲澗潺潺,古木蓊蔚,炊煙裊裊,雞犬相聞。路邊溪澗中叮咚跳躍的小溪,彈奏出秋韻的旋律,在告訴遊人這“世外桃源”是多麽的清新幽靜。
壹片白雲青山在,壹片白雲青山外。
青山內外有白雲,白雲飛去青山在。
這景色正應了後周梁意娘的詩意。
村口有壹座仿古木水泥搭建的村名牌坊,牌坊坐西面東,“柴火山南頭村”六個金黃大字熠熠閃光。牌坊右側斜坡上松柏蒼翠,樹下滿坡是布滿青苔的青石板石臺。四周很靜,空氣裏彌漫著松柏的芳馨。牌坊前百日菊迎著太陽展開五顏六色的笑顏,雛菊頂著花苞隨風頷首,高潔剔透。雞冠花、壹串紅被安置在道路兩旁,倩影修長,娟雅嫻靜,清雅脫俗。
“清朝鹹豐三年,劉姓自官嶺前遷此立村,因村坐落在柴火山南頭,故名‘柴火山南頭’”。我正看村名碑上“柴火山南頭”村名的來歷,忽聽晴空裏傳來嗡嗡的聲響。擡頭壹看,壹架無人機正在上空盤旋。壹遊客正在操作無人機俯拍柴火山南頭村的景色。從停在村口健身小廣場車子的牌照看得出,他們應該是從省城濟南來的。
在無人機傳來的畫面上可清楚地看到:柴火山南頭村三面環山,壹面臨水。村子建在柴火山延伸的南麓西坡上,東面是秋水如鏡倒映五彩山野的虎園水庫,南面是高大的虎山,西側依次是大劉山、小劉山。村子的地勢東北兩面高,西南兩面低,大劉山與小劉山之間壹條山溪繞村半圈又從村前流過,匯入雞龍河。
數間茅舍,藏書萬卷,投老村家。
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柴火山南頭村就如同藏在這半闋迷人的元曲裏。
走進村子,山村舊居“柴火人家”那厚重滄桑的石塊,粗糙裏透著靈秀,任憑風吹雨打、歲月流逝,仿佛能聽到歲月的低吟,靜靜見證著壹方山水壹方人。村裏道路幹凈,壹座座古樸的房子,庭院整潔,錯落有致。“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壹片片黃色、紅色的秋葉飄零街巷,給寧靜舒適的山村增加了壹抹詩意,展開壹幅美麗畫卷。
隨意在小巷裏穿行,那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秋意可就更加濃郁了。東家屋檐下掛著壹串串火紅的柿子,西家的廊柱前垂懸著黃燦燦的玉米棒子。這裏堆著帶著新鮮泥土的紫紅色地瓜,那處有隨手攤開晾曬的粒粒飽滿花生,豐收景象,喜氣逼人。
嶽家沖裏柿如丹,高掛枝頭惹嘴饞。
有幸摘來咬壹口,明年今日味猶甘。
壹家小院門前,壹位老人帶著小孫子摘柿子,壹條花狗在門前東張西望,吠兩聲,跳壹跳,徘徊主人左右。壹只只圓溜溜高高懸掛在枝頭的柿子,擠擠鬧鬧把樹枝壓得彎彎的。在秋陽的照耀下,柿子像盞盞閃閃發亮的紅燈籠,將小院輝映的壹片通紅。老者看見我,笑壹笑沒說話,隨手遞給我壹只外表晶瑩剔透、亮麗鮮嫩紅紅的大柿子,讓人壹看就想流口水。
“老哥這多不好意思。”
“山裏人有句老話,‘瓜果梨棗,誰見誰咬’。妳嘗壹嘗。山裏的柿子可甜了!”
我不再客氣,捏著柿子蒂,嗅壹嗅,香香的,甜甜的。輕輕壹捏,順勢小心翼翼地撕開那薄如蟬翼的外皮,露出軟稀的柿泥,顫動著晶瑩的嫩液,晃悠悠,輕抿壹口,黏稠而清冽的汁水,順著口腔壹直滋潤到五臟六腑,讓人感覺到柴火山南頭人那份濃濃的甜意。
謝別老人,我繼續在村子裏閑逛。壹處地勢比較高的平臺上,有壹方古拙的石頭桌,四周擺放幾個石凳,不知道它們在這裏擺放了多少年了。這兒背靠迤邐的柴火山。“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輝”;此刻,紅霞絢爛,夕陽恬靜。
飄渺在暮靄雲煙中的四周群峰,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山坡上、溪泉邊、懸崖上,熱熱鬧鬧的野菊、亭亭玉立的石竹花爭奇鬥艷,黃的耀眼,白的奪目,紅的熱烈。到處都是壹簇簇金、壹團團黃,夾雜著幾綹紅幾片綠,樹林、灌木、秋草姹紫嫣紅,五彩繽紛。橘黃的陽光映在花草上,色彩的比例恰到好處,多壹份嫌多,少壹點不足,而且變幻無窮,讓人嘆服大自然調色的本領,是任何高明的畫家也難以摹擬其萬壹。
坐在這裏,俯瞰整座村落,村落的地勢依山勢高低錯落,水泥地面的小巷就依著地勢在山村裏盤旋,村前是壹溪山水。清澈蜿蜒的溪水邊孩童在嬉戲,幾位勞動歸來的村民在溪水旁老樹下閑話小憩,幾個女子在流過潺潺溪水的青石板上捶打浣洗衣服,笑聲不絕於耳,為這僻靜的山村增添了靈氣與生機。
“開軒觀稼知豐歲,激水澆花絢古春”。其生活富足的神態及喜悅心情,都躍然可見、宛然可想。坐在這裏,還可以看最藍的天,可觀日出日落,亦可以靜靜地品壹杯茶。放松自己,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盎然於壹腔詩意。徜徉這兒,心靈被凈化、靈魂在升華……
忽然,背後青山密林壹聲雞鳴,穿越林間,帶來壹縷淡淡的野菊花香。不由讓人想起梅堯臣“人家在何許?雲外壹聲雞”那空明澄凈的意境。棲居詩意裏,耕耘畫境中,是多少人心中的泉林夢。
買條黃牛學種田,結間茅屋傍林泉。
因思老去無多日,且向山中過幾年。
沈浸這個景色宜人的地方,讓山風吹散妳的憂愁,讓山泉澆灌妳的心靈,讓山色彩繪妳的人生……
踏上歸家之路,有些戀戀不舍。回頭望去,蜿蜒的山路,清澈的溪流,雲繞屋角,清泉流石,分不清是景是畫。飄逸著古樸、典雅、林泉氣息濃濃的柴火山南頭村,有“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的唯美山景;有“晝出耘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的勞作汗水;有“草鋪橫野六七裏,笛弄晚風三四聲”的田園牧歌;有“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的悠然閑適;還有“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的詩與遠方。
走進新時代,幸福已不再是吃飽穿暖這麽簡單,柴火山南頭人追求綠色的心靈和純凈的精神世界,寫下壹首人與自然和諧***處的生態詩篇。村前墻上“幸福不是等來的”這句標語,帶著希望、信仰和情懷,折射出煥發出蓬勃生機的柴火山南頭人,釀造甘甜如蜜的幸福生活最為動人的剪影。
柴火山南頭村,穿越幽林,縈繞心中,久久不能忘懷。來了,就不想告別;離開了,又總會在夢中回來。
有壹種味道叫鄉愁,有壹種情懷在柴火山南頭……
作者:朱少華,莒南縣人,中學高級教師。喜歡寫作。教學論文、散文隨筆、剪紙等作品,散見多家報刊及網絡平臺。在征文及網絡文學作品大賽中多次獲獎。